第26章 验尸
底家堡血案的真凶,不止是乌老仙想知道,整个修仙界都想知道,这个消息能值多少银子,宋老九心中拎得很清。
“你们等着,九爷爷去个茅房就回来。”宋老九将龙贝入口一封,吆喝着毛驴跑了起来,还不忘回头招呼秦落落:“姑娘,跟紧了。”
秦落落忙飞身而起跟在驴车后面,刚才她听宋老九这个黔驴宝车号称无所不至,只要宋老九想去的地方,这驴车就能带他去,
如今居高临下一看,驴车虽然是在地上跑的,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速度也是极快,秦落落全力施展才没被甩开。
驴车到磷家堡西北方的一座山,这山面向底家堡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坟堆,埋的都是五年前惨死的那一百七十八个人。
坟堆里有四座坟被人给挖开了,里面的棺材全都不见了。
宋老九弯腰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捻了捻:“土很新,刚挖开的。”
“当年的证据全在尸体上,乌老仙是尸道的高手,想要他相信凶手是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乌老仙自己从尸体上看到。”秦落落忙:“尸体一定是乌老仙带走的。”
“姑娘,你可跟上了。”宋老九一催,毛驴又噔噔噔的跑了起来。
棺材的确是乌老仙挖出来的,可现在驮着棺材的却是张灵骨,四个棺材叠起来被他扛在肩上,忍气吞声的跟在轿子后面。
童言被关进了轿子里,这次乌老仙倒是没封他的口,可来来去去只有那么一句:“老张,救我,救我啊!”
敲锣人听着童言的惨叫,面具上浮现了一个眉开眼笑的表情,好似听到了最美妙的乐曲似的。
一行人在山中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敲锣人停在一个山洞前,这个山洞很宽大,里面没有野兽筑巢的痕迹,虽然有些尘土却还算干净:“就这儿了。”
张灵骨将四具棺材放下。
敲锣人:“你出去吧。”
张灵骨站着没动,眼睛看向轿子,白狼伏低前肢对着敲锣韧吼了一声。
老八扑腾着翅膀:“放人!”
敲锣人嘿嘿一笑:“你的剑那么邪性,我不留个人质在手里,怕你会在背后搞事呢。”
张灵骨握紧了手指,一剑砍死敲锣人不难,难的是保证在这一剑之后童言还活着,他松开手转身离开山洞:“他死,你死。”
敲锣人满不在乎的:“好好在外面给我们护法,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白狼和老八跟在张灵骨身后离开山洞。
等宋老九和秦落落找过来的时候,张灵骨已经升了一堆火,老八在树林间找可以烧的枯柴,白狼叼了两只兔子,张灵骨正准备在给兔子剥皮。
宋老九一看眼睛发光:“烤兔?好吃,兄弟,我这儿有盐。”
他从座位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罐盐。
“什么都搁屁股下面,你也不嫌味儿大?”秦落落转头问张灵骨:“童言呢?”
“在里面。”张灵骨用手中的树枝拦住想往山洞里走的秦落落:“里面正开棺呢,你是想去捡块骨头出来熬汤,还是想取点尸油来烤肉?”
“我就看看。”秦落落不死心的往洞里张望了一眼,只看到雾气堵在洞口,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山洞里童言已经被放了出来,他看到敲锣人正在打开一具棺材的盖子,他往洞口走了两步又站住,眼下所有的线索都在尸体上,他很想知道乌老仙能从尸体上找到什么。
这个时候轿子里走出来一个头大如斗的侏儒,她脸色白中带青,水泡眼还有厚重的黑眼圈,嘴唇上涂了厚厚的胭脂,更衬得一口碎牙又黄又尖,偏偏身上还穿着一套鲜红的嫁衣,凤冠上坠的却不是珍珠玉石,而是一颗颗的骨头磨成的珠子,两边肩上还放了两个完整的手骨,整个人透出一股子邪气。
童言看到这个侏儒立刻缩着脖子又往洞口挪了一步,刚刚在轿子里这个侏儒对他是上下其手,还念叨着要把他的骨头雕了花去装饰她的床,每晚上抱着他的骨头入睡。
童言一看到她就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痛:“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乌老仙?”
“乌老仙在你们心目中,不过就是个睡在坟堆里炼尸油的怪物,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吗?”侏儒发出尖锐阴冷的笑声:“只要挖的不是自家的祖坟,拆的不是自个儿祖宗的骨头,就由着这个怪物呗,反正尸道是不入流的玩意儿,难道还能痴心妄想得道飞升么?”
敲锣人将尸体从棺材里搬到棺材盖上:“万仙宗除了他们自个儿那三十六门瞧得上谁啊?没来剿灭咱们蛊毒山,是觉得我们是跳蚤,惹上了麻烦,入不了人家名门正派的眼。”
“他们那三十六门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侏儒走到这具尸体旁边,等着敲锣人把尸体的衣服给扯开,她转头看向童言:“子,你万仙宗来收尸的把所有尸体都验过了?这大话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眼前这具尸体在地下埋了五年,皮肤干瘪皱缩却没有腐烂,可以看到尸体的胸口并没有刀痕。
童言吞了一口唾沫:“可能到后面发现死因都一样,就没验了吧。”
“正好留给咱们来验验。”侏儒右手大拇指黑得发亮的指甲划过尸体的胸口,一条比刀划还整齐的伤口出现在尸体的胸口,她一直划到了尸体的肚脐。
敲锣人伸手往两边一扒,将尸体被切开的胸骨连着肉一起扒开,露出里面的内脏。
别的脏器只是干瘪了些,心脏却缩成了核桃大,和万仙宗验尸的卷宗上写的一模一样。
童言忍不住有些得意:“看吧,我就了嘛,验太多都一样,后面就没有验了,一百七十八具尸体啊,全验刀都得切钝了。”
侏儒不理会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又黑又长的指甲夹住了尸体的心脏,就那么一拧直接将心脏给取了下来。
敲锣人用一个玉盘接住心脏,然后拿出一柄银刀将心脏对半剖开,又从一个竹筒里倒了些透明的水在玉盘里,仔细看了看他对侏儒摇了摇头。
侏儒伸出手指在胸腔内摸了摸,然后抬起尸体的左手,仔细的查看了尸体左手的手臂内侧,敲锣人从袖中拿出一枚夜明珠凑过来,侏儒一寸寸的捏着尸体的手臂,一直捏到尸体左手中指,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中指的指甲以后,对敲锣茹零头。
敲锣人去打开第二具棺材,这一具棺材里的尸体被人开过胸,可心脏还在胸腔内,侏儒伸手拧下心脏丢到玉盘里,看着盘子里泡的水毫无变化,敲锣人对侏儒点点头。
侏儒又开始一寸寸的捏尸体的左手手臂,一直捏到中指的指尖,她丢开尸体的手,对敲锣茹零头。
童言看这两人打哑谜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两位前辈,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啊?我这个人饱览群书,特别是医书,看得贼多,有什么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啊。”
侏儒转头看向童言,脸上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对我的夫君知无不言,你要是肯娶我,别这么点事,就是让我把命给你都可以。”
“前辈笑了,我太差了,配不上前辈。”童言吓得打了一个嗝。
侏儒瞪大了眼睛,表情更加的阴森了:“在轿子里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你想不认账了?”
童言苦着一张脸,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会颠倒是非不讲理的人:“前辈,明明是你占我的便宜,论年纪我叫你一声祖奶奶都够了,被祖奶奶摸一摸,我也认了,算是晚辈对你的孝敬了。”
“你真的不想娶我?”侏儒指着童言的手腕:“你手上的伤,我可以给你医好了,你要想清楚,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是拒绝了我,以后哪怕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的。”
童言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疤痕,这一剑没有断了他的腕却断了他的剑,让他从囚龙岭最有赋的弟子,广元剑仙唯一的入室弟子,变成了留着费粮食,杀了是麻烦的废物……
洞外张灵骨将两只兔子都烤上了,肉香让人食指大动,秦落落蹲在火堆边帮着添柴。
宋老九坐在驴车上握着个茶壶等肉熟:“兄弟不但剑法好,烤兔也烤得这么好,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姓莫。”秦落落抢着回答:“叫莫有钱。”
“姑娘真是风趣。”宋老九被呛回来还是笑得很和气:“姑娘手中这支是飞花笛对吧?我不会认错啊,二十年前这笛子经了我的手才能重新现世的,一位痴情的大侠买来送给怜香仙子的礼物……”
他留意着秦落落的表情:“姑娘是怜香仙子的弟子吧?哈哈,看来那位大侠没能抱得美人归啊,不过这笛子姑娘用倒是恰敲,我手中凑巧有一本飞花逐叶门的曲谱,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