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是个男胎
酉时,永怀堂。
谢必安精神抖擞的在厨房忙活,将离精神抖擞的在前厅等候,范无救精神抖擞的在房内睡觉,只有周缺,被这一日狗屁倒灶的见闻败坏了胃口。
“阿离,今无常爷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
“哦。”
“湿涝涝的,可吓人了,衣服都浸透了。”
“哦。”
“身上也沾的全都是…”
“哦?”
周缺殷切的看着将离。
将离眉毛一掀:“你看过他身子了?”
“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怎么样,好看么?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哦。”
“什么…什么意思?”
“你快闭嘴吧,他今也不知吸了哪股邪风,都吐了一路了,你再吓唬他能把肠子给你吐一桌,还要不要吃饭了。”范无救揉着眼睛摸进门。
大概将离也觉得很有道理,啧啧一声转移话题:“所以你今日是见了什么虎狼场面了?经过昨夜场景还能吐成这个孙子样?”
“我…听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不必,肯定是关于范无救的。让我猜猜是哪一段…火烧阴无极?不对不对,血洗恶灵堡?不,不…等等!屠戮枉死城!嗯…总不会是灭杀噬魂怪吧?”
范无救支着下巴,看着一脸紧张望着周缺的将离:“离离,有时候我会觉得,以你这个年纪来,记忆力有些过分的好了。”
将离一筷子就甩在了范无救脑袋上。
周缺按了一会儿头,心力交瘁,他原先要什么来着?
谢必安长袖翩翩的端上来一锅金汤酸菜鱼,又长发飘飘的端上来一盘糖醋排骨,又龇牙咧嘴的端上来一碗酸萝卜老鸭汤。
放下汤碗,手指烫的通红:“酒后要吃些酸的才开胃,来吧。”
嗯,的确酸,酸飘十里的酸。不仅开胃,用来开膛破肚都是三样利器。
范无救艺高鬼胆大,率先盛了碗汤,品了一口,放下勺子:“安安,你这个口味酸的,是怀了吗?”
谢必安一把将他的头按进汤碗里。又笑呵呵的叫将离尝尝。
将离有些畏惧的夹了一筷子酸菜鱼,不动声色的咽下去:“还是个男胎,谁的种?我的吗?我的我会负责的。”
谢必安把目光转向周缺。周缺立马啃了块排骨:“好吃。”
范无救喝完了那碗汤,对迷惑不解的将离解释了一句:“他满嘴都是胃里反上来的酸水。”
事实还真是这样,周缺有些抱歉的朝谢必安笑笑。
“没事。”谢必安朝他摆摆手,转头开始往范无救嘴里夹菜。
周缺迷惑。
将离给他解释了一句:“他吃过了就会至少吃上三份。强迫症。”
一餐饭,吃的漫长无比,好似时间停止。这个酸度累积到连周缺胃里反上来的酸水也不够抵挡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住了:“我今日听到些关于锦烟姑娘的事情。”
谢必安筷子一停:“她什么了?又造谣我是个断袖了?还是我又和这老鬼怎么样了?”
范无救喝完第三碗汤,放下碗:“他的是关于烟烟的事情。安安,你这副紧张的样子,倒显得我们真的有什么一样。”
周缺声音有些低沉:“是关于她的生前事。”
他将几位恶鬼的话委婉重复了一下,完殷殷看着一神二鬼。
范无救笑了:“恶灵堡那群,呵,都是人才啊,竟被逼到这个份上。”
谢必安似乎终于能找到嘲笑范无救的机会,兴奋的脸都红了:“你又比他们好到哪去了么?当初不知道是谁,听了几句佛经连做了三晚噩梦,出汗出的跟水洗一样,大半夜的跑来敲…”
谢必安忽然住了嘴。
范无救却丝毫不觉丢脸,只是笑眯眯看他:“继续啊,大半夜我去敲你的门了,然后呢?离离还没听过这个后续吧。”
将离起死回生般两眼一亮:“对啊,然后呢?你们春风一度了?”
“我没兴趣度他。”谢必安冷静扒了口饭,面上一派淡然如云,耳尖红的像片火烧云。
“有没有兴趣你自己心里清楚。”范无救夹了块排骨。
谢必安冷笑一声:“脸皮厚成你这个样子也着实少见,我谢必安若是这几千年里对你有一丁点非分之想就叫我立刻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饭可以乱做,咒不可以乱赌。”将离一脸无奈的按下谢必安的手。
“阿离!”谢必安有些不满。
将离叹了一声:“真的,必安,你信我就是。你你一个阴鬼当着神仙的面发誓,叫我很难做人啊。”
范无救完成三块排骨的任务,同将离一个对视,无奈一笑。
“所以他们的那些关于锦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呀?”周缺试图引起一些注意。
将离心疼他,想了想:“他们什么来着?哦,画像是吧,这个是有的。还有什么…她妹妹?这个跟事实倒有些出入。”
周缺一急:“什么出入?”
“那不是她嫡亲妹子,是个庶妹。”
“……”
周缺显然没有领会将离的善意,反倒有些恼怒:“你们神仙就这么不能体会人间疾苦吗!”
范无救冷冷瞟了他一眼:“烟烟的妹妹的确是被一对父子玩儿死的,那对父子就是烟烟的父亲和哥哥。你还想听什么人间疾苦?”
周缺捂着嘴就冲进了厨房。
将离和谢必安都沉默了一会儿。范无救又吃完两片酸菜鱼,正要离席,被谢必安按着肩膀以雷霆之速又塞了一块排骨。
范无救咔嚓一声咬断了骨头。
谢必安跟着那块骨头一起颤了一下:“那个,我数过了,正好还剩九块。”
范无救嚼着骨头笑了一笑,伸手在他肋下拍了两下:“我你什么了么?紧张什么,真是的。”
将离发了会儿呆,道:“必安,为什么周缺每回吃了你做的饭总要吐上一回?”
“我觉得把这个事情推到我身上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那该推到谁身上?”
“或许,他自己?”
“合理。”
周缺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脸色是神似范无救的透明白,他摇椅晃的摔在将离身旁,道了歉,又身心俱疲的两手覆面,闷闷问道:“我真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可恶到这般地步…”
将离握紧他苍白微颤的指尖:“锦烟的,这个世界上是有生的恶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