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当年卓师父中毒昏睡,尔等至今未查清是何人下手,呵呵~~你们这几个剑术超群的名门少侠,还不如吴极那个病秧子聪敏机警。”

邪魅一笑,晏淑状似惋叹言道:“吴极师弟是个顶顶智慧之人,可惜呀~~若非吴极发觉我的隐秘,他还能在无垠崖上多活几年悠闲时日。”

“七师弟死于非命...也是你?!”

“不错!正是我将他灭口!谁让他总是盯着我的酒葫芦?我的声调与侯牧之的粗嗓门大相径庭,平日里逢遇人前须每隔一个时辰屡屡服药以维持嗓音。我将药粉调制酒中日常饮用,却不知怎地被吴极瞧出了端倪!他不死便是我亡!”忆起吴极举目审视自己那一刻的清冽眼神,晏淑心中仍不得平静,他极不甘愿地‘啧!’了一声侧过脸去。

“你这恶人!竟然害了我师门两条性命!”话音虽弱但怒意不减,柔嘉心中悲愤异常,气得双肩微颤。她用力撑坐起身,对着晏淑冷冷言道,“你自作孽不可活,必遭诛!若有人手刃你这恶人,吾必褒赏重酬之!”

晏淑被柔嘉咒骂得神色阴郁难看至极,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忽而又笑了开来,不见一丝暖意的眸子中尽显恶毒。他抚了两下袍角站立起身,一步一步朝柔嘉走去,轻飘飘言道:“轮回堂有那般作为,还不是当今皇帝豢养得来?阿决叫我使计毒晕你师尊,还不是当今皇帝授命,否则如何引得敖洺出山赶往一览顶露面?大师姐身为皇室嫡长女,受尽帝后二人之恩宠,岂会丝毫不知情呢?”

眼见晏淑步步逼近,柔嘉眸光似深潭,她疾语痛斥:“胡言乱语!妖人心毒蛇蝎!”

“哈哈哈哈哈……我心毒蛇蝎?那令尊又如何呢?”眼角眉间尽是嘲讽之色,晏淑失声笑道,“柔嘉大公主自幼出宫拜师流水阁,难道不是奉了皇命暗中盯着卓卉君?随侍在侧时日长了,总能有遇见轩辕族那。大公主可别唬我...当年桉鹿山之劫,难道不是有人成心算计了敖晟翎?好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彩,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呀!”

猛抬头!柔嘉眸光冷然,眼神却是复杂难测。

“怎么?没话了?呵呵呵~~~”见得柔嘉一时语塞,晏淑心中大快,点头言道,“当年在桉鹿山滋事的那伙贼人,也是我盘算吩咐的。真是皇命不可违啊!那场戏,大公主也是倾力出演,不惜负伤。幸而那敖晟翎最终与你结识且愿意随你一道上得无垠崖,否则~~~大公主岂不亏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目光闪躲,柔嘉垂眸低喝:“住口!”

充耳不闻,晏淑接着大笑:“但谁又能想到,恰逢大公主情窦初开,慧眼识玉郎。大公主不顾皇命,假戏真做,自己私下里看中了敖氏七郎,还紧巴巴地跟着人家跑到了北狄草原上去吃沙土~~~真是一片痴情呀!”

“够了!”柔嘉眼角含泪,咬牙道,“别再提她!”

“为何不准我提他?你不是爱惨了敖晟翎么?怎么此刻却像与人家有仇那般?难不成...大公主的一番盛情美意都被他辜负了??”假作托腮沉思状,晏淑自言自语解释着,“不会啊!我见那敖家七儿一路快马加鞭入关归国,逢人就问流水阁商队的去向。我见他脸上焦虑怅然,应是对大公主极为重视,实不像个始乱终弃之人啊......依我看,难得敖晟翎心思纯良,他却不知更早之前就被亲近之人视为棋子去算计。唉~~~可惜了……”

“............”柔嘉抿紧双唇闭口不言,她心中绞痛不已,终是没忍住,一颗泪珠自眼角悄然滑落。

“啧啧啧~~~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盯着柔嘉的侧脸及满首白发,晏淑不由地自抚脸面,心有余悸般戚戚然道,“不愧是出自西南密林的巫女,阿莳出手真乃惊地泣鬼神!如今大公主朱颜尽失、芳华不在,他敖晟翎晓得了眼前这位残烛之年的老妪便是昔日艳绝下的乐聆音,不知会作何想呢?不过,大公主莫担忧,他对你真心还是假意,过不了多久便能试出来了。你猜猜……他会如何待你呢?一年之后?十年之后?他又会如何待你呢?是不是很有趣的?哈哈哈哈哈……”

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歹人无情戳伤,本就抑郁不堪的柔嘉再也无法压制滔巨痛,泪水无尽夺眶而出!

见此情形,晏淑心中却是痛快至极,他又朗声道:“若有时候的巧合,实乃人为。那日,我担忧大公主独自在荒野遇险,故而特意假扮成一个脏臭乞丐,将大公主的踪迹偷偷去告知敖晟翎。皇不负有心人,你二人终能再相逢!大公主且,他敖晟翎是否该对我重谢?啊?哈哈哈哈哈!”

闻得晏淑如此张狂,柔嘉死死咬唇止住哭泣,口鼻之间血腥弥漫,她抬眼逼视晏淑,厉声问道:“你不请自来又如此造作,究竟意欲何为?!瞧你这般嚣佞无礼、以下犯上,是否嫌命长?此刻我柔嘉孤身一人是无法将你治罪,但自今日起,你又能逃去哪里?当今朝廷、轩辕敖氏,哪家不能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晏淑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沉着嗓子一字一字答道:“死又何惧??怕的是‘生不如死’吧?!”言罢,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柔嘉手臂将她拉下榻!

晏淑一路将柔嘉往门外拖去,他目不斜视浑然不去管地上脏土及周遭之人惊诧愕然,兜转之下行至客栈大门外头,他忽地仰大笑数声且将柔嘉甩至街心,一边狂笑一边指着柔嘉大呼:“过路君子们都来看看啊!这便是我当今武林名门正派流水阁女侠乐聆音!传乐聆音女侠肤若凝脂、貌若仙,如今看了,分明是个又老又丑的怪物!”

愚民大多爱看热闹,更容易受迷惑。晏淑一通乱喊,立时有人跳走着过来观望,未多久便将柔嘉围了起来指指点点,什么难听的话都樱

“她不仅人丑,心更是歹毒!”趁着围观之人愈聚愈多,晏淑又扯着喉咙喊道:“北郊那桩凶案就是她犯下的!只因她要喝人血才可维持美貌!大家伙儿,她是不是怪物?!是不是???丧尽良!是不是???”

“老不死的怪物!吊死你都不解恨!”一个卖菜老妇将两个臭鸡蛋劈头砸向柔嘉,又朝她吐了口浓痰。

“看她那副鬼样!定是个害人精!打她!打她!!”一个三大五粗的挑夫举起手中扁担,对着柔嘉作势扬了扬。

“喝人血的不怕遭谴么?!前几日我家那头猪是不是你偷的?那么壮的一头母猪,除了你这妖人怪力搞的鬼,还能有谁?!呸!不得好死!”贩牲口的莽汉咧着满口黄牙,张嘴就骂。

“娘!你快看那个满脸褶子的丑八怪!听大人们她专吸人血!娘!你看我用弹弓将她打跑!”只见一少妇身侧那孩童义愤填膺,撑起手中桦木弹弓就对着柔嘉射出一枚石子儿!不偏不倚,正中柔嘉下颌,被石子儿击打之处瞬间肿了!

众人见此,不约而同大声叫好。那顽童得此喝彩,更是斗志昂扬。他掏出第二粒石子儿用皮筋夹了,然而还未对准柔嘉,只觉两手一空!耳畔听闻木枝开裂的‘咔嚓’声,而那桦木弹弓已断成三截散落在地。那顽童见此,立即当晨哭起来。少妇见得心肝宝贝受了委屈,赶忙蹲身温柔宽慰,又换了表情阴沉着脸看向那怪物正要破口大骂,一口怒气刚提到嗓子眼,却被吓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见有个青年披头散发赤着双目正恶狠狠地瞪着众人,他虽手无寸铁未提刀剑,但他的眼神犹如噬人厉鬼!叫人见了就心里发怵,惊惧不知为何而起!又见这人将那怪物紧紧搂在怀里护着,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该知道那俩人是一道的。此人来去如风,便知这是个厉害的,不似那老残怪物那般好欺负。

“叫你儿子下跪磕头,三个响头,一个都不能少。”

那少妇还未发难,却听那人这般,再怎么看着凶神恶煞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心肝!那少妇依仗着人多,硬着头皮辩道:“他才四岁,还只是个娃娃,不懂事的年纪。你那么大个人,何必这般鸡肚肠??我又是个妇人…………”

“再不磕头,我就把他的脖子拧断。”那青年面无表情,道杀人,他的那对猩红双目并无丝毫波动。

“你敢当街杀人?!实话告诉你这个外乡人,我家汉子就是在衙门里当差的……啊!!!”少妇还要话,却见那青年利落起身将那个挑夫的一只眼珠子生生挖了出来!吓得少妇瞬间瘫软到地。

“我听你方才她定是‘害人精’,由此可见,你的眼睛是白长的,不如不要。”将指间眼珠子随意抛了,云七的目光自跪地哀嚎的挑夫扫向面色惨白的牲口贩子,阴测测地笑道,“方才听你骂人,真是中气十足啊……”

那贩牲口的莽汉早已做了打算,见云七朝着自己来了,即刻转身撒腿就跑,却只跑出了十来步便无声到地不起,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磕不磕头?”云七瞥了眼少妇,见她不言不语只打颤,于是走向那顽童并要伸手。

“阿宝!快磕头!磕头!三个响头!阿宝快磕头啊!啊啊啊!!!”少妇连声尖叫不已,而那顽童似已被吓懵,呆立着不知作何。

“江湖上人称‘蓝瞳少侠’的一门少门主,谁想到是个凌虐妇孺的魔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晏淑终于等来了云七,但云七并未对他多看一眼,他只得自己站出来道,“少门主这般与旁人撒气?难道乐女侠就能好了么?”

眼瞳泛红如灼,云七盯着晏淑片刻,开口问道:“那个乞丐是你假扮的?是你与阿莳一道害她的?”

有些出乎意料,晏淑从未想到云七这般快就将他看了出来,点头笑道:“正是我晏…淑…………”

刚开口了五个字,晏淑只觉胸腔之间猛烈抽痛,而云七那张麻木无情的惨白脸面离他仅半臂之距。

“你的心是肉长的么?”当晏淑点头承认时,云七已不愿再去听任何言语。未待晏淑开口,云七以掌为刃灌注真气,直直戳入晏淑的心窝,一把将那颗心脏挖了出来!

晏淑失魂倒地时那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心脏在云七手中仍是活跃跳动着,却被云七随手一扔,还漫不经心道:“臭的,长蛆了。”

云七忽地冒出来又来一场如此血腥手段,围观众人又惊又惧一哄而散。少妇自亲眼见到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之后就狂呕不止,她的心肝儿子早已吓晕过去脑门子直直磕在霖上碰出血来,几个好事的碎嘴婆子逃得慢些,但各个听得云七的声音近在耳畔道:“不辨是非欺软怕硬,今日之仇怨,尔等休想逃脱干系!”

从嘉禾巷狂奔归来的路上,云七将众人丑态尽收眼底!她心中愤恨之极,对柔嘉又是愧疚又是疼惜,只觉对柔嘉不恭不敬之人统统该死!以死谢罪!她一手将柔嘉紧紧拥在怀里护着,另一手五指聚气,双眸泛红妖冶灼然!五指剑气凌厉而出之际,但听云七狂声大笑:“她不好,你们谁都别想活了!杀!!!”

“老七!你疯了?!快收手!”

“七儿!愚人无知,罪不致死!你冷静想想!”

“七娃娃这又哭又笑的!怕是入了魔障!洺儿!你左我右!”

“七儿!!!!”

云七脑中生疼,目击之处皆血红一片,耳畔众人言语各种参杂,扰得她心烦意乱之下一声暴吼!正要发泄心中满腔怒火,谁知背后两处大穴同时发麻,她瞬间即失了直觉感应,遁入一片混沌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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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一章写写写,一遍一遍念念念。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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