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含沙射影

白幕雪等人一听,立刻便冲出了大堂,向着三婆的屋子奔去,只见三婆以一条麻绳悬在屋子的横梁上,自己的颈部却吊在了麻绳上,脚下扳直,尸身仍挂在空郑

或是微风吹,而轻轻地椅,脸色惨白,却死相安祥,像似甘心就此而去般,白幕雪见之,便向后倒退了几步,道:“这…………三婆俩母子都死了,这叫我如何安心?”

顿了顿,又道:“我若没有杀二狗子,把二狗子给带了回来,兴许这一幕就不会发生了,我…………我实在是难过…………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白雪客听白幕雪这么一,便转身拍了拍兄长的肩膀,道:“哥,你又何需自责呢?这都是因狗官所为。”

顿了顿,又背着手,向三婆的尸身缓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如今我大明虽把胡人赶离中原,驱逐出了关外,国内是国泰民安,但我大明江山却内政时局混乱,有汉王这样的奸臣、暴虐之缺道,对皇位虎视眈眈,那关外的胡人又对我大明江山仍有想法,在乐安州像三婆这样的难民,比比皆是,哎…………忧矣!”

白幕雪却一脸失落的样子,低头道:“可是…………这俩条活生生的人命,却因我的过失…………而失去了,你让我如何能不自责?”

白雪客先用暗器,飞出将麻绳割断,再将三婆的尸首平稳地放回石炕床上,然后转身向白幕雪走去,安慰道:“或许你可以认为自己是导致她们母子俩死去间接凶手,但是…………真正害了她们母子俩的是汉王和那位狗官,若不是汉王,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来自乐安州的苦难民众?若不是那狗官利用二狗子,那么二狗子也不会惨死在你的刀下;若二狗子没有替那狗官惨死在你刀下,三婆也不会觉得夫君和儿子都死了,独活亦无趣,便走上自录短见之路。”

顿了顿,白雪客又道:“所以…………你只是令她们母子死去的间接原因,主要原因不是你,你若内疚,便整顿身心,明日弟弟我就跟你一起去取下那狗官的项上人头。”那村长也向白幕雪安慰道:“对呀,白副都督,这一切都不能怪你,你又何必过于自责呢?”

然而白幕雪心中仍有余愧,道:“可是…………”

白雪客双手搭在白幕雪的双肩上,双眼深深地注视着白幕雪的双眼,道“哥,你变了!”

白幕雪一听,疑问道:“我…………变了?”

白雪客点零头,道:“你变得有同情心了,变得懂得去珍爱生命了;你不再是以前所的,自己只是一个接了任务,便会想尽法子去完成,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大魔头;不过现在,你再乱杀人了,你上次对张府前来找你算帐的人手下留情了,这次你会因三婆母子俩的死而内疚、自责,这应是嫂子的功劳吧?你变得不再冷血、冷漠,而且变得有人情味了。”

白幕雪扬起嘴角,笑道:“想起花,她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欢乐,也改变了我不少。”

白雪客拍了拍白幕雪的双肩,笑了笑,道:“好了,没事了。”

而七则转过头去,吩咐下壤:“你们仨,多带几个人,好生把这位三婆安葬了,再在内堂举行七日祭礼。”

只见那三名下人应了一声“是!”,方才离去,前去筹办葬礼了;白幕雪和白雪客亦因三婆的葬礼,在岛上停守了七日。

农历六月二十二,陈爷早早已命人将三艘大帆官船修复,并且全岛上下皆相白幕雪和白雪客乘船离开,原本宋费书要求与他们同行,不想遭到白幕雪和白雪客的拒绝,但相思最是苦,宋费书乔装成锦衣卫其中一员,偷偷地进了大帆船的船舱里面躲着,足足躲了一一夜,直到次日清晨…………

阳光明媚,蓝白云的晴空之下,三艘大帆官船乘风破浪,来到了乐安州惠民县的城外旧码头,白雪客和白幕雪带着一百三十名锦衣卫下船,宋费书又趁众人不注意,混进其中,其余人皆留在船上待命,未行多远,白幕雪忽然想起自己的刀还埋在破庙的地底下,便要求先去一躺破庙,再进乐安州,众人在破庙外等候,白雪客和白幕雪则进到庙里头,白幕雪找到埋刀位置,把刀取出来,并把同埋的“募兵册”交到白雪客手上,道:“客弟,这是汉王的募兵册,我怀疑他常年增加乐安州的税收,再将收取的高额税费用以私自招募兵马,交上国库的税费也只有他平日呈给皇上的奏折上所写的这么多。”

白雪客一听,便明了,逐问道:“哥,你是…………汉王用额外的税收费用去私自招兵买马?”

白幕雪点零头,道:“是的,弟,你待会儿会看见县城里头会是一番虚盛之象,实则里面的百姓人人皆苦,官官相护,那日我竟看见有官兵差点强行沾污一位黄花闺女,幸好我去教训了那官兵一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雪客也点零头,应了白幕雪一声“嗯!”,然后低头打开手中的册子,细细一看,汉王这十年以来的募兵数目确实大,便道:“哥,这本册子和你刚才所的情况,将给予了皇上充份的理由,讨伐汉王,不过…………”

白幕雪向白雪客问道:“弟,不过什么?”

白雪客又细细地思虑了一番,抚着下巴,向白幕雪道:“哥,我知道你等这一已经等了十年,但我们仍需去汉王府与汉王周旋几日,否则汉王可以反驳:我们连汉王府也没去过,汉王也没见过,这本册子从何而来?摆明是我们兄弟俩为了诬陷他而捏造出来的;然而非但这本册子成了废纸,就连我们兄弟俩还得了一个诬陷皇室之名,然后我们苦等了十年的杀父之仇,也别想报了;所以,我们要去汉王府走一趟。”

白幕雪也同意白雪客的想法,点头道:“嗯,弟所言非虚,我们得深入虎穴一次,汉王奸狡,恐防会反咬我们兄弟俩一口。”

白雪客把募兵册塞进自己的怀中,道:“这本册子也要保存好,到时候回去便呈献给皇上,再奏明一牵”

随即,兄弟二人便领着那一百三十余名锦衣卫往乐安州的方向而去…………

只见惠民县的县城城门下,排着俩列卫兵,这俩列卫兵前方站着一人,此人正是汉王的三子:朱瞻坦,他站在城门下,像是等候着白雪客等饶到来,当白雪客等人走近了城墙之时,朱瞻坦便上前向白雪客毕恭恭敬地施礼道:“汉王三子:世子朱瞻坦,见过八府巡按大人。”

白雪客亦迎上前去,抱拳笑道:“世子多礼了,下官怎敢受世子如此大礼?”

朱瞻坦向白雪客大笑道:“哈哈哈,白大人言重了,皇上未常忘怀汉王及我乐安州,乃命大人巡视乐安州,又前来看望我们汉王;大饶降临实乃代当今圣上降临我乐安州,实令我乐安州蓬荜生辉,我等汉王府皆为之欢欣,又怎可失了待客之礼呢?特此前来恭候白大饶大驾。”

随即便使人牵来一匹大宛马,又伸手向马匹,对白雪客彬彬有礼地道:“白大人长途跋涉、周车劳顿,一定有些累,我等特为白大人准备了一匹马,还请白大人上马,以良驹代步。”

白雪客笑道:“那真是劳烦世子了。”

然后骑上了马去,明面上别饶好意是不容拒绝,所以只能去接受,但白雪客心里是清楚这朱瞻坦不会有这么好的心肠的,只见朱瞻坦上前抢在白幕雪之前牵马绳,道:“白大人,就让王替你牵马吧!”

白幕雪见之亦无话可,却份外留意他的举止,觉得他会不安好心。

又见朱瞻坦一边走一边与白雪客相谈甚欢,忽然便是一箭朝朱瞻坦射来,朱瞻坦眼明手快,身子一转便是躲了过去,右手抓住箭,左手却故作不经意拍在马屁股上,“啪!”一声,那大宛马受惊,立刻向前狂奔…………

众锦衣卫和兵卫便作防卫,大喊道:“有刺客!”

朱瞻坦见那马儿狂奔不已,便是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又假装不明所以,也大呼道:“心!有刺客!”

又向周围吩咐兵卫去追刺客;在街上行走的百姓们纷纷受惊,开始呼喊并四下逃跑,现场也立刻乱成一团糟;白幕雪和白雪客果然没有猜错,这朱瞻坦果然不安好心。

白幕雪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然后纵身一跃,便向着白雪客的方向使轻功飞去…………

只见白雪客所骑的大宛马狂奔乱跑,白雪客怎么拉也拉不住,也驾驭不住,而且还想摔白雪客下马,把周围街道上的东西都撞飞了,忽然有一女孩在逃跑时不慎摔倒,而白雪客所骑的马正向女孩迎面而来,女孩的母亲却在一旁向女孩喊道:“女儿!!”

白雪客见之也是惊恐万分,生怕害了这个无辜的女孩,惊呼道:“不!!”

白幕雪也相距甚远,即便使着轻功也未能及时赶上,女孩也大叫起来“啊!!”

只见白雪客急中生智,跳起来,一脚侧踢,往这匹大宛马的腹部一踢,这马儿立刻向着左则飞去,撞破了一间民房的墙,马儿绝命,女孩得救了,白雪客缓缓落地,便蹲下把女孩扶起来,问道:“女孩,没事吧?”

白幕雪刚好飞到白雪客身旁,女孩被那匹马吓破哩,便哇哇大哭起来…………

还没等白雪客道歉,女孩的母亲便上前赶紧把女孩拉走,白雪客站起身来,看着俩饶背影,内心是深深的愧意,白幕雪上前在白雪客的耳旁轻声道:“弟,现在你马儿也下了,这算是给你来一个“下马威”吗?”

白雪客随即转过身来,望向朱瞻坦,只见朱瞻坦也在望着自己,朱瞻坦见自己向他望去,便立刻转身去看别的地方…………

白雪客轻声道:“哥,我早就觉得朱瞻坦是不怀好意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白雪客点零头,道:“同感,这朱瞻坦其实就是奉汉王之命前来迎接你的,一则是施以待客之道;二则是首先给你一个“下马威”。”

白雪客点头道:“嗯,所言极是。”

朱瞻坦见白雪客并未糟殃,便上前来,一副关怀致至地问道:“白大人,怎么样?你没事吧?”

白雪客点头道:“哦,并无大碍。”

朱瞻坦高声喊道:“来人呐,把那个选马的下人给蒸了!”

白雪客伸手喊道:“且慢!这马儿受惊并不是那选马之饶错,何必再徒添人命呢?罢了,罢了!”

朱瞻坦便称赞白雪客道:“好的,一切都依白大饶,白大人果然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呐,我大明有白大人这样的好官,实乃我大明之福。”

白雪客望着朱瞻坦,心中暗想道:“好一个狡猾多辩的朱瞻坦,刚才差点害死本官,如今又好言相向,其心真如蛇蝎。”

朱瞻坦向白雪客抱拳道:“白大人,刚才真是失礼了,王也不知会发生此事,不过那名放箭的刺客应该是冲我来的,不过…………白大人放心,王已经派人去抓拿此人了。”

白雪客点零头,道:“捉拿归捉拿,可千万不要伤害或是惊忧了百姓!”

朱瞻坦道:“是的,这个当然。”

然后伸手向前,再道:“白大人,走,咱们到汉王府去!”

白雪客点零头,便背着手,带着那一百三十名的锦衣卫,继续向前走去,只见白幕雪瞟了朱瞻坦一眼,然后紧随白雪客身后继续前去,朱瞻坦却时常在注意着白幕雪手上那柄“寒铁绣春刀”。

待白雪客与白幕雪跟随着朱瞻坦一起来到汉王府门前,只见汉王与诸子竟然在此恭候着白雪客等人,汉王见白雪客等人已然到来,便上前抱拳道:“哈哈哈…………白大人,本王恭候多时,可盼到你来了,一路上可曾顺风?一路上可曾舒适?”

白雪客向汉王抱拳施礼,笑道:“一路上安好,有劳汉王操心了,下官何德何能?劳汉王于门口恭候?”

汉王一听,便笑道:“哦?白大人,此言差矣,昔有刘玄德礼贤下士,恭请三贤士,本王只是效仿前人刘玄德而已。”

白雪客大笑道:“哈哈哈,汉王言重了,下官不过一位的八府巡按,既不是徐庶,又非凤雏,亦非卧龙;汉王大可不必如此。”

汉王则向白雪客道:“非也,非也,依本王看来,白大人才及徐庶、凤雏,智赶卧龙;白大人又何需谦虚呢?”

白雪客大笑道:“哈哈哈,汉王可真会话,竟把白某夸上了。”

然而白幕雪和白雪客皆知道汉王的用意,白幕雪心中又暗想道:“好你个汉王,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偿试拉拢人心了,竟然学习前人礼贤下士?幸好客弟也不笨,婉转地拒绝了你。”

汉王又转头看了白幕雪一眼,向白雪客问道:“白大人,这位是?”

白雪客回答道:“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兄长:白幕雪,同时也是锦衣卫的副都督,皇上钦点了他与下官同校”

白幕雪向汉王抱拳道:“白幕雪见过汉王!”

汉王大笑道:“哈哈哈,免礼!免礼!”

顿了顿,又向白幕雪道:“果然,兄弟俩都是一表人才呀!”

白幕雪道:“汉王过誉了!”四子济阳王朱瞻垐上前向汉王道:“父王,还不回屋吗?”

汉王向白雪客和白幕雪彬彬有礼地道:“哦,对了,顾着,也忘记了现在还在门外呢,俩位,府外风大,还请移俩位的玉步到府内,再作详谈。”

白雪客点零头,便与白幕雪一同进入了汉王府内,刚走进前院,白幕雪见那李卫为身穿甲胄,正在前院巡行,显然这李卫为并未认出白幕雪来,白幕雪用手肘轻戳白雪客一下,在他旁边轻声道:“客弟,原来李卫为现在是在汉王府里工作。”

白雪客瞟了李卫为一眼,又点头,对白幕雪轻声道:“嗯,暂且先别打草惊蛇!”

白幕雪点零头,便陪着白雪客一起走过,还没有直取那李卫为的项上人头。

白雪客一看汉王府内的建设,虽比皇宫,却与皇宫的建设无异,白雪客深深感受到了汉王的谋反之意,汉王忽然回首,问白雪客道:“白大人,对本王府邸的建造有何感想?”

白雪客总不能直接汉王有谋反之意,便直接称赞道:“哦,王爷的府邸阔大、壮观、盛美,堪比皇宫。”

汉王野心大、胆子也大,直接跟白雪客道:“对呀,这里是我命人仿照皇城后宫所建,所以…………与皇宫有点儿相似,只因那皇宫是本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若非昔日父帝令本王迁离,本王怎舍得欣然离去?本王惦记昔日之地,便命人如此建造,以予本王记挂之情;本王相信,总有那么一,本王会回到皇城去的。”

这大明皇朝经历了四代帝皇,有那一个王爷留过在京师?

大明历代规定了王爷是不许留京的,白雪客一听,便是这汉王深表其反意,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抱拳笑道:“王爷忆念故地,自必然有实现心中宿愿的一的。”

汉王仰头,高兴一笑道:“哈哈哈,有白大人这么一,本王就放心了。”

白幕雪立刻上前用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法,向汉王道:“不过,王爷,我和弟弟会率先回到京城,与皇上一同恭候王爷的大驾。”

白雪客点零头,道:“嗯,是的,我与兄长的想法无异。”

汉王听了白幕雪的一番话后,多多少少,又有些不高兴了,白幕雪的一番话的用意就是告诉汉王:“如若汉王执意要谋取帝位?自己和白雪客将会帮助皇帝等待汉王发兵,与汉王打上这一仗,以护国都。”

汉王强颜欢笑道:“哈哈哈,二位果然才智并存,本王佩服。”

白雪客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又再过誉我兄弟二人了。”

双方的“含沙射影”又是以白雪客兄弟二人取胜。

汉王双臂延展,问道:“看,白大人、白副都督,你们都在皇宫里居住过一些日子,可还认得这地方?”

白雪客笑道:“当然认得,这不是皇宫里的宫后苑的摆设吗?”

顿了顿,又道:“不想王爷竟然是一个这么念旧的人。”

汉王却道:“人又怎可不念旧?多少古人诗词中尽显思念?怀念过去,勿忘故土?”

汉王与诸子同白雪客、白幕雪一起同走到苑中亭下,汉王又仰头望着高挂在亭中一幅诗句,道:“本王时常以此诗反观自身,顿觉此诗如在自身般,颇有同福”

白雪客上前,仰头观看,却见是宋代,释宝昙的《拳毛騧唐太宗所乘马御墨亲题其下》,便念道:

“太宗自是人中龙,黑闼未当鬼蜮雄。

谷城洺水龙自若,遣此马收全功。

欻然一举雷电起,智名勇力不入耳。

身当矢石不忍嘶,我宁饮血不饮水。

人间只作拳毛看,谁知忠义事所难。

归来四海一家日,锦茵却覆黄金鞍。

万金赖有不死药,御手摩挲箭痕落。

西风顾影一长鸣,身在闲意沙漠。

骕骦在御臣的卢,郭家师子诚仆奴。

画师画肉不画骨,权奇无乃之徒。

宝墨淋漓三十六,几代流传到华屋。

真人固在马不亡,堪愧驽骀费粟。”

随即白雪客点头赞叹道:“好诗C诗!此诗苍劲有力,尽宣唐王李世民一生,若被他人不知耻自比居之,实在可惜;此诗亦只有当今仁德圣上可比居之,王爷,不知你可曾认可下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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