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认罪
维多利亚坐在审讯室里，神情释然，脸上没有一点紧张和恐惧。马特在桌子前踱着步，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像是在责怪她不珍惜自己，维多利亚的表情让他更加生气。他走过去，把桌子上的档案夹推到维多利亚的面前，说：“你要认这些罪吗？这些人是你杀的？”
维多利亚没有看马特，也没有说话。
“这是谋杀！连环凶杀案！你看看他们的死状，看看。”马特手压在档案夹上说。
“嗯，我知道。”维多利亚的语气让马特有些抓狂。
“看看这些死者的照片。”马特拿出照片，依次摆在桌子上，手有些颤抖。
“不用看了，都是我做的，有什么可看的。”维多利亚把照片推到了一旁，说。
马特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维多利亚，转头喘了口粗气，直起身，背对着她走了几步，像在酝酿情绪，突然回头说：“你要知道这是多重的罪，不止坐牢，你会判死刑。”
“我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我应该来承担后果。”
“我不知道你有多爱他，我也理解不了，但是你要想清楚，这样做值不值，你的后果是什么，你认罪，他会怎么样，可能会难过，几年之后他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为什么非要咬定他是凶手，我认罪是对我做过的事情负责，不想连累别人，还有，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维多利亚转过头瞪着马特说。
马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嫉妒，他始终不能明白，竟然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而不顾生死。
沉默了一会儿，马特走到桌子前，坐在了椅子上，说：“好，你告诉我，你杀死第一死者的动机，怎么杀的。”
“那个卖保险的？我只是在他那里买了保险，他对我有企图，我想要取消保险，让他别再纠缠我，可他还是继续骚扰我，我没办法，只能想到把他杀掉，然后，我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说想谈谈保险的事，见面之后，我说不如去我家，那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住，他很高兴地和我去了，再之后的事，我想我就不用说了，验尸报告里应该写的很清楚了，那卷录影带你也应该看过了，杀死之后我把尸体放在平板手推车上，用小型货车把他运到那个小巷，然后再打扫现场。”
“录影带里的人明显和你的身形不同，你怎么解释。”
“我在衣服里填了东西，让你们觉得我是男人，还用了变声器。这一点你们应该很容易想到啊，为什么还要问我。”
“为什么要指明寄给尼尔。”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些事，本以为他会开心，可结果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寄过了。”
“你这么说就是他一直知道这件事？知道是你做的？”
“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而且谁杀了人会告诉别人。我只是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和别人无关。”
“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那里。”
“因为那里人很多，我要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的死状，都知道这个人是多么丑陋下流。”
“你这么说未免有些牵强。”
“事实就是这样，只是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过，你根本理解不了。”
马特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说：“好，第二死者呢。”
“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尼尔是我最爱的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尼尔的童年大部分的阴影都是因为他，那时候他只是个孩子，一个人的童年不应该是这样，他伤害了他，就等于伤害了我，这种人不死，还能怎样。我一年前在那边租了房子，就是为了做这件事，让他知道被人虐待五年是什么感觉，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变化，没有让他在那里住五年，有些遗憾。”
“什么变化。”
“警官，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仔细听，乔治要侵犯我，我只能杀了他，我要让他们两个人一起死，既然乔治提前死了，那他就只能快一些了。”维多利亚点了一支烟，夹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
“金尼的死也是为了尼尔吗？”
“他的死纯属是因为我自己，我注重婚姻，注重感情，而他让我最在乎的生活中充满了噩梦，虐待、背叛，我要离婚，他不同意，一直纠缠我，威胁我，恐吓我，不论我走到哪，在做什么，我都会害怕，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解决办法，只能这么做。那天晚上，我跟尼尔说我要出去散散步，之后我就去了金尼的房间，趁他不注意，用枕头闷死他，之后再从阳台逃到隔壁我的房间，那时候尼尔已经睡了，他并不知道。”
“为什么要折断他的手指，还要用叉子去刺他的手。”
“因为他以前经常虐待我，用那双手，我一定要报复，我让他再也用不了那双手。”
“服务台的电话是你打的吗？”
“对，反正早晚都会被人发现，我不想时间拖得太久，引起怀疑，也不想让尼尔怀疑我。”
“一点杀人，为什么要等到五点才打电话，这四个小时你在干什么。”
“我害怕，因为尼尔就在隔壁，我怕他发现，之前杀人我都没有怕过，但这次是真的怕，怕被他发现，失去他，我很紧张，我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一点一点打扫，不让房间里留下证据。”
“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一直在强调这些事尼尔不知道。”
“我不想让你一直误会他。”
“误会？我告诉你，因为你是替他顶罪。”
维多利亚轻蔑的笑了一下，说：“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觉得我是来顶罪，你可不可以好好想想，会有人为了一个人连命都不要，名誉也不要了吗。”
“别人不会，你，肯定会。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想替尼尔脱罪，之前的两个死者不说，说刚刚发生的这件凶杀案，你刚才说，你告诉尼尔，你要去散步，然后去了金尼的房间，对吧。”马特严肃地看着维多利亚，手在眼前比划着。
“对。怎么了。”
“好，闭路电视拍到，你在十点半的时候在金尼的房间门前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然后你就坐电梯走了，酒店大厅的闭路电视也拍到你走出酒店，而在十二点半的时候，你会到酒店，进了你的房间，这个你怎么解释。”
“没错，我刚才只是不想把事情说的太细，我不想让尼尔怀疑我，当然要先回到我的房间了，之后我看到尼尔已经睡了，我才安心，从阳台爬到金尼的房间，他正好在浴室洗澡，再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
“你十二点半回的酒店，死者是在1点遇害的，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制服一个身高、体格相差那么多的男人。”
“你别忘了，我是他的太太，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也是最了解他的，怎么能让他对我没有防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马特听到她的回答感觉可笑，但又无法反驳出什么，“呵呵，好，那为什么之后又要从门走回你的房间，而不是从阳台呢。”
“我房间阳台的窗户被关上了，我只能从门走，又可不能一直坐在那间房子里等你们来抓。”
马特愤怒地把档案夹扔到桌子上，说：“你说的这些全都是废话，整个杀人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你和尼尔精心安排的，你只是被尼尔利用，才会这么做，对不对。”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想象力。”维多利亚看着马特，轻蔑地笑了一下。
“尼尔负责杀人，运尸，整理现场，而你则负责制造目击者，转移警方视线。”
维多利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马特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
面对着维多利亚的这种反应，马特虽然很气愤，但也无所适从，“好，我只能说你准备的很好，不过我想再跟你说，你这么做，只会让真正的凶手伤害更多的人，你这样不是帮他，你懂吗，你的一生会就此结束。”
“我的人生早就已经毁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尼尔不放，为什么要一直咬定是他做的，难道你只会凭直觉，不会找证据吗，还是你根本就找不到证据，现在真正的凶手就在你面前，你却非要盯着一个与这件事无关的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是因为恨他吗？我想提醒你，不要把私人的情感带到案子里来，如果你还是认定是他做的，就去找证据吧，这是三条人命，希望你对死者负责。”
“你也知道是三条人命吗？这些话竟然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可笑了！我很想看看尼尔会为你做什么，是不是眼睁睁看你为他顶罪。”
维多利亚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看着马特，没有说话，眼眶有些泛红。
“把案子交给法院。”马特对旁边的警员说。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维多利亚缓慢的从里边走出来，像双脚被沉重的锁链套住，她抬起头，看到尼尔正站在门口，红着眼眶，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恐惧和难过，好像在跟她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说出来。维多利亚瞪大了眼睛看着尼尔，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像是要请求原谅，但沉默了几秒，她突然很释怀的笑了一下，便低着头走了。
尼尔默默的看着维多利亚渐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跑过去，双手紧紧抓住维多利亚的肩膀，眼泪顺着两颊流下来，看着她，低声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在问她为什么要自首，亦或者是在问她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或者还有更多，维多利亚看了看尼尔的双手，又看着他混着汗水和泪水的脸，望着他的眼睛说：“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