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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言语交锋

“是你揭了红榜?”蓝衣男子问他,目光却仍停留在眼前的泥塑像上。

“是我。”

那人略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蓝衣模样清秀,衣着文雅,只是有些瘦弱,脸色略白,稍显病态,眼神清冷,有寒芒略过,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年纪轻轻,倒学那沽名钓誉之辈。”语气中带些些不屑。

“话也不能这么,”那位着紫衣的男子转过身来,“英雄出少年,你不也是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就跟在我身旁了吗?”又朝屈明离招了招手,“你过来。”

紫衣男子肤若白瓷,眉似蜿剑,目藏星辉,鼻隆如山,唇似蝉翼,一幅端正挺拔之器,却少有威严之感,倒很是亲和之人。

屈明离走至他身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这座泥塑像该是某处的地形模具,中部是一座高山,西坡缓东坡急,上面以绿色涂料点缀,充当山间的树林,山脚下是大片的平原,丛林遍野,略微平坦些,一条大江从北到南,包围住了山的整个西部,而北边是陡峭的悬崖,望而生畏。

“如果要攻下这座高地,你认为该如何?”紫衣男子问他。

屈明离细细打量,道:“《兵习者》曰:行军者,以出其不意为最佳效果,不意之招,取不意之果,简兵而又有效。山间的层层密林,是不二的隐蔽之处,以此掩人耳目,带领兵马突上山去,或能攻下。”

蓝衣男子反驳他:“第一,此处为敌方地界,地形不熟悉,如何排兵布阵进攻;第二,对方位于高处,俯低望远,若是察觉到了在半路埋伏又该如何;第三,侥幸真能不让人发现,攻上了山去,面对如此不利的地形,对方以滚石等物相击,又该如何。”

“那……”屈明离发了难,“那便放火烧山,《五行论》有云,木者,惧火,以火克之,顷刻去矣。以火攻木,当为有效。烧了山,他们便无处可逃,只能投降。”

蓝衣男子嗤笑:“不簇水量如何,烧山本就略难。火势需时地利人和,需考虑多方因素才能显涨势。不燃即已,一燃,人力难以控制,烧着敌军还好,若是误伤自己人又该如何。况且,”他将手指向山西侧的河流处,道,“既火能克木,水亦能克火,若是引水救火,亦或者直接从此处逃窜,又该如何?”

“这,这……”屈明离支支吾吾,再不出来一二。

紫衣男子终于开口话了,带着些笑意:“只想靠树林遮掩行踪是欠考虑,火攻太过蛮野,怕是会误山周围的百姓。我再考考你,若是你能答出来便留下你。百国中有两国原为一国,因兄弟断谊分裂的是哪两国?”

“真国与单国。”

“百国之中谁是财力最富者?”

“自然是琏国。”

“谁的国界最大?”

“子袭。”

“以医药为术,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是哪国?”

“归国。”

如此问了些百国常识,紫衣男子终于露出些满意的神情。

“不错,比之前那些来浑水摸鱼的好很多。我先……”

“殿下,”蓝衣男子突然跪在地上,神情坚决,“此人虽读过一些兵文,可全然不懂运用之法,只会搬弄字句,套些军理,实在难以胜任军师之职。若直接将其放于军中重位,恐对军事有损。况且此时正值组建百族军之际,此时安排进一个难以承其重任之人,怕是难以服众,更无益军队。望殿下三思。”

紫衣男子忙将他扶起来,笑道:“你那么急做什么,听我把话完。”又对屈明离问道,“我先将你收入军中,命为师卫,位同副将。若是日后感悟有加,再将你升为军师,你可同意?”

屈明离自知之前学的都是些皮毛,方才又献了丑,正羞愧着,自然是同意的。

蓝衣男子起身,舒了口气,似是对屈明离有些不满的样子。

“太子殿下放心,我自当尽力。”

紫衣男子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

“方才带我来的人是太子与将军见我。虽你们二人并未表明身份,可他称你为殿下,你自然是太子。况且,”屈明离看着蓝衣男子,毫不避让,“他方才了那么多军理,他不是将军,谁是?只是不知将军会如何处理这上攻之事,还想听听高见。”

蓝衣男子凝视他片刻,想找出什么,却不见破绽,淡淡回道:“与你无关。”

“你先出去吧,将方才带你过来的将士叫进来,我会让他将你安排好的。”

屈明离出,班飞进。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独将军。”班飞半跪行礼。

“你可问过他的家世了?有疑点没有?”紫衣男子问他。

“他对答如流,并无蹊跷之处。”

“那他可有行动诡秘,不安分的时候。”蓝衣男子问他。

“没有,不过……”班飞接到,“我看他是会武的。”

“会武?”

“会武,我去唤他的时候看见了,长枪、箭术都会,而且,”班飞不安地看了眼蓝衣男子,“而且,都在我之上。”

蓝衣男子听后有些惊讶,皱了皱眉,紫衣男子倒更高兴了。

“没想到无意之中竟收到一名武将。我原本还为难该将他安于何职,如此便命他为副将了,日后若有长进,再封军师不迟。”

“殿下,”蓝衣男子还是不同意,“此人年纪尚,心智不足,又无经验,副将之位还是高了些。若他因此生出骄馁之心,更是不妙。还是从低阶教士做起吧。”

紫衣男子看着他,无奈:“你若坚持,我也没法。若真的武艺高超,低阶也委屈了他。便从教卫做起,你可同意?”

蓝衣男子见无法,也只能应下。

班飞领了命,便出了帐。

帐中再无别人了,紫衣男子叹气道:“你体况不好,军中又事事劳心劳力。这军职本就是为你分忧的,你又何必如此抗拒,一路上征了多少军师,都被你挡走了。我看他不错,留在你身边,多磨练磨练,也能帮你不少。”

蓝衣男子敬道:“我知殿下的好意,只是军师一职事关重大,军中事宜皆要过他眼。若是有些差错,弥补不及,反酿成大祸。这人也有些稚嫩,又是别国的人,我实在不放心他。”

紫衣男子体谅他劳神,不好多什么:“你都这么了,我也无可奈何。”罢沉沉叹了口气,“希望他日后,真的能有所成吧。近日前万黎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想来太平不了多久了。”

“起前万黎,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蓝衣男子指着那泥塑像,与紫衣男子细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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