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话
老太太好像很有耐心，并不急，倒是一旁的胖女人不改本色，看见小蝶如此顽固，不由火冒，刚要骂，却被老太太摆手止住了。老太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居然能感觉到胖女人的举动。
沉默，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小蝶终于扛不住，胆怯地说道：“我身后有个人。”
小蝶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老太太被烟呛了一下，猛烈地咳了几声，像看鬼魅一样看着小蝶。
胖女人抢先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小蝶说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感觉我当时身后有一个人，是那个人告诉我不能要那钱，也是那个人帮我还的钱，我自己根本就没动。”
小蝶这话一出口，最吃惊的不是老太太和胖女人，而是夏怡可。她怎么也不相信小蝶的话，明明是她亲自把钱还给自己的，怎么现在却说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呢？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自己又看不见？
夏怡可越想越怕，却不敢显露声色，继续胆战心惊地听。
老太太颤抖着将旱烟杆放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小蝶，好像是在审视她是否在胡说八道，然而她看见的是孝子特有的纯真，那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好一阵没说话的小凯突然说道：“她撒谎，她刚才还用冥币换了别人一张一百元的大钞，我亲眼看见的，那个人还来找过她，手里还拿着那张冥币。”
小蝶马上辩解道：“那冥币不是我给的，是我背后那个人给的。”
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厉声问道：“既然不是你给的，你怎么知道那是冥币？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的背后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蝶被老太太的声音吓住了，哭道：“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又看不见，只是能够感觉到。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人用冥币换了那个姐姐的钱，我以为是真的还给那个姐姐了，后来那个姐姐回来找我，还说我给她的是冥币，我还觉得奇怪呢，当时我也觉得害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又坐回椅子上，回头问胖女人道：“胖妹，你说她已经是第三次不要别人的大钱了，是吗？”
胖女人显然也被小蝶的话吓住了，有些走神，听老太太突然问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又追问了一遍，她才听明白，忙说道：“是的，都是别人给她一百元，她不要，硬还给别人的。”
老太太点点头，又转向小蝶，继续问道：“那前两次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这样吗？”
小蝶停了哭声，战战兢兢地说道：“前两次也是那个人在指使我，钱也是那人帮我还的，不过，没听说冥币的事。”
“是不是别人给你大钱的时候，那人才会出现在你背后，并指使你不能要那钱？”老太太又问。
小蝶说道：“是的，其他时候都感觉不到那个人。”
老太太抓起烟杆来又开始抽烟，不再问话，但表情却非常严俊，像在琢磨这件诡异的事情。
胖女人却有些沉不住气，问老太太道：“奶奶，你说小蝶的话可信吗？我有些不相信这小妮子。她说的那个人难道是鬼不成？如果是鬼，它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还用冥币换别人的真钱？”
胖女人这话问得夏怡可心里砰砰直跳，这也是她担心的，如果真的是鬼的话，为什么要还给她一张冥币？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尹向东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夏怡可那么紧张，暗暗地捏了捏夏怡可的手，表示安慰。
夏怡可听得后背发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有可怕的事找上自己了，她又感觉这老太太很神秘，感觉她也好像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一直追问小蝶说的那个人。为此她非常希望能够从老太太嘴里知道得更多些，于是期待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终于说道：“小蝶不是个撒谎的孩子，她说的那个人一定是鬼。其实我并不怕鬼，这么多年一来，只有鬼怕我的，还没遇上让我怕的鬼。我只是担心另外的事。”
老太太对那人是鬼的定论让夏怡可彻底害怕了。
“什么事？”胖女人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夏怡可也想问的问题。
老太太说道：“就是那鬼为什么要抛出一张冥币？它究竟想表明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突然问胖女人道：“阿才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应该查查那个得了冥币的人，我预感这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比那个鬼可怕。”
老太太这话让夏怡可大吃一惊，心里一紧张，打了个冷颤，因为一直淋着雨，早已受寒，又吃了惊吓，突然打出一个喷嚏来。
胖女人立刻叫道：“什么人？”
尹向东拉起夏怡可就跑。
两人一口气跑出巷子，来到外面的大街上，确信后面没有人追来才放了心。看见大街上的车流和行人，两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夏怡可的心还在砰砰地跳，手心冰凉，看着尹向东，不安地问道：“你说是不是真的有鬼找上我了？”
尹向东本来刚才也有些害怕的，但现在回到这繁华的大街上，到处都充满了人气，心里的那点恐惧很快就被冲淡了，就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要担心，我不相信有鬼。那老太太和小女孩的话纯粹是胡说八道。”
夏怡可仍然担心地说道：“可这冥币又怎么解释？”
尹向东说道：“这冥币太普通不过了，冥币本来就是做死人生意的人造出来的，因此说来它并不真的是鬼啊，死人啊什么的东西，而是活人用来自欺欺人地玩的东西。我们之所以对这东西有一种忌讳心里，这其实也只是一种心里作用罢了，不必当真。”
夏怡可觉得尹向东说的有道理，确实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为此放开了心，还将那冥币拿出来和尹向东开玩笑。说道：“向东，今天是鬼节，还真有鬼给我们送礼物啊，你要不？”说着就把那冥币高高地举起在尹向东面前晃动。
尹向东就劈手将它夺过来，笑道：“那就送给我当书签吧。”
夏怡可笑道：“那你就不怕半夜有个女鬼来帮你翻书啊？”
夏怡可刚一说完，突然感觉背脊一凉，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忙停了玩笑，对尹向东说道：“我们还是回家吧，我衣服都湿了，怪冷的。”
尹向东就说好吧，搂着夏怡可向来往的出租车招手，并鬼使神差地将那张冥币放进了裤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