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逼供
细雨虽然没有变大，却在一直朦朦胧胧地下着。
小蝶跪在雨地里，有些不胜风寒的样子，胖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心，叫小男孩给她搬了把椅子来放在屋檐里，自己坐了。
小男孩刚要退回去，胖女人突然对他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干爹定的规矩忘了？”
小男孩怯怯地说了声是，就走到小蝶身边，跪了下去，眼睛却狠狠地盯着小蝶，那眼神像要吃掉小蝶一样。
原来这小男孩是受了小蝶的牵连而陪跪受罚的，这家人的规矩太不人道了。夏怡可看着小男孩被罚，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快意。
突然，小男孩狠狠地扇了小蝶一耳光，哭着骂道：“你这烂婊子，每次都连累老子。”
小蝶却倔强地将脖子一扬，回敬道：“谁叫你老是打小报告，活该！”
“反了！”胖女人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小蝶骂道：“你这小贱人看来是成心跟老娘作对，小凯，拿妈妈的棍子给我狠狠地打，妈妈今晚就饶了你。”
那叫小凯的小男孩巴不得，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从胖女人手里接过晾衣杆就劈头盖脑打向小蝶。
夏怡可看见小蝶被打，心里非常难受，想要出去制止，却被尹向东拦住了。尹向东轻声说：“人家管教孩子，虽然手段不是很妥当，外人不便出面干涉，况且我们是来打探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
小凯别看年龄小，打起人来却非常狠，小蝶很快就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却没有哭，咬牙忍着。
突然，屋子里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胖妹，怎么又在打孩子了？我说过多少次，孩子还小，犯错误是难免的，老是打不是办法。你看你好几次都差点把她打死，结果怎么样？还是老样子，照犯不误。你得改改了。”
小凯听见那老太太的声音，立刻住了手，紧张地看着胖女人。胖女人也慌忙立起身来，面朝屋里，躬身赔笑道：“奶奶说的是，我下次一定改。”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总算出面救了小蝶。夏怡可暗暗松了口气。
就看见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老太太打扮很怪异，居然穿了一件寿衣，手里捏了一根大烟管，干瘪的嘴里还吧唧吧唧地喷着烟。夏怡可和尹向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老年人，都惊呆了。
胖女人忙将老太太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赔笑道：“没想到奶奶还没睡，惊动了你老人家，真是罪该万死。”
老太太将手中的烟杆一摆，说道：“你还年轻，调教孝子还太嫩了，方法不对。”
胖女人就弯腰弓背地赔笑道：“那是，那是，今晚就向奶奶请教。”
听了这老太太的话，夏怡可本来已经松弛的心又开始收紧，立刻感觉到这老太太并不是自己刚才想象中那么慈祥。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胖女人退开，就对小蝶说道：“好孩子，告诉奶奶，为什么每次别人给你大钱，你都不要呢？”
这老太太的声音很温和，可小蝶跪在她面前反而比刚才面对凶狠的胖女人还要紧张，本来一直倔强扬起的头慢慢低垂了下去，怯怯地说道：“小蝶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把大钱还给别人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撒谎的孝子可不是乖孩子，自己做的事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快告诉奶奶，一定有原因的。”
小蝶手指抠着地上的石板，像是很犹豫的样子，没有说话。
老太太脸色慢慢难看起来，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奶奶我今天可穿的是寿衣，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太太这话让夏怡可和尹向东都听得紧张起来，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都凝神静听。
小蝶头低得更低了，仍然不说话。
老太太呵呵一笑，又吧唧了一口旱烟，吐了一串烟圈，平静地说道：“因为今天是鬼节，奶奶每年的今天都要穿上寿衣。不是穿给你们看的，是穿给那些无家可归的野鬼看的。奶奶要让它们知道我不怕它们，权当自己已经死了。”
老太太这话让一旁的胖女人也不寒而栗，显现她以前也不知道老太太这个怪异习惯的真正原因，现在才听说其中的缘故竟是这么的诡异。
夏怡可也不自禁地害怕起来，恍惚身边真的有很多无家可归的野鬼在游荡一样，下意识地向尹向东靠近了些。
又听老太太继续说道：“乖孩子，你知道那些野鬼是怎么来的吗？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死了变成的。别看你们现在有个妈妈，还有干爹和奶奶我，那都是假的，你们还是孤儿，是我们可怜你们才好心收留和照顾你们的。”
一旁的小凯听了老太太的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想必是为自己的悲惨身世而哭。这一刻，夏怡可也开始没那么讨厌他了。
老太太将他一把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道：“好孩子，别哭，只要你听话，奶奶就喜欢你。”
小凯慌忙从老太太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眼泪，退到一边，居然不敢哭了。
老太太没有看小凯，仍然一直看着小蝶，继续说道：“好孩子，你还想看见东西吗？你还想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吗？”
小蝶慢慢地抬起头来，对老太太说道：“小蝶做梦都想。”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只要你乖，干爹答应过你，帮你治好你的眼睛。奶奶的眼睛本来也是瞎的，就是你干爹帮我换了一双眼睛才恢复了光明的。”
“这个神秘的干爹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会移植眼睛？”夏怡可惊住了，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尹向东却不相信她的话，看这一家子的情形，简直就是一个破落户，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眼科专家，居然会换眼睛？他又仔细看那老太太的眼睛，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小蝶有些心动了，但好像依然有难言之隐，迟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