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阴谋?”齐良修忽然笑出声来,“也许吧。”

他这样直截了当地承认,反倒让所有的人一怔。

苏焰止住了哭泣,长长的睫毛尤自带着晶莹的泪珠,眼中的雾气迷蒙着,不由自主地盯着齐良修不放。

“陛下,太难过了会伤身。”莫离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小声地叮咛。

苏焰犹如失落了魂魄一般,任由她摆弄着自己,一双美目狠狠地看着齐良修,声音在那一瞬间成为世上最冷的寒冰:“你敢欺骗朕?”

齐良修缓缓地走上前来,在她的面前站定:“我没骗你,韶斯年真的死了。他死的好惨,那么热的夏天,他的汗像溪流一样淌着,喝再多的水也没有用,因为那水里放了药,他会不停地流汗,不停地流汗,直到脱水而亡。没办法,谁叫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呢?”

“是你杀了斯年?是你?为什么?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让他这样死去!”苏焰恍然大悟,愤怒地连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

“因为,谁让你跟他那么要好。谁在你身边,谁就要死。”齐良修仰天长笑,他眼中的杀气弥漫开来,将整个银白的世界都染成了黑色。

“苏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齐良修忽然伸手,狠狠地向着莫离的天灵盖劈去,莫离促不及防,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离!”苏焰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弯腰去把莫离扶起来,就被拉入了齐良修的怀里,不由恼怒地大喝,“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

“我们,完全动不了。”敖昌和月歌也恼怒不堪,却寸步难行,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陵寝中步下了结界,两个人居然丝毫不能动弹。

“没用的,一切都是没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玉帝疯狂地笑着,从齐良修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他的双目赤红,狠狠地捏着齐良修的脸,吩咐道,“你给我好好地保护她,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都要你偿命。”

齐良修勾唇一笑,眼中毫不畏惧:“不劳您吩咐,我自然知道怎么做。”

“玉帝,你居然与他勾结,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来,你就不怕你的好王母,她不会放过你吗?”敖昌怒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丝毫不能挣脱。

“王母?她是谁?这天下的人,我只看的见铃兰一个,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玉帝的眼中一片混沌,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铃兰。

万万年的轮回,他已等的太久。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铃兰早已灰飞烟灭了,你这样一意孤行,只会让苏焰像当年的铃兰一样,魂魄被绞碎,从此再也不能转世,彻底地死亡。”月歌极力想要说服他,只盼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清明的角落,还能听的进去。

“少跟他废话,他已经魔障了。”敖昌拼命扭动着,脚下开始渐渐地有所松弛。

“蛇姬,你还要装死多久!”玉帝一声大喝,只见一道绿光闪过,原本在马车中沉眠的蛇姬忽然出现,站在了玉帝的身旁。

“蛇姬,你敢背叛朕!”苏焰怒目相向,心中的绝望却越发浓重,这些仙与妖,已经让她身心疲惫,她能有什么力量去扭转这样的局面?

“如果你像我一样,被女娲欺骗了九千年,自以为所有的努力都可以换来自己想要东西,结果事实却告诉你,一切都不过是骗局,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父母的性命,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根本就不是背叛,而是救赎。”蛇姬冷冷地看向苏焰,随即蹲下来,漆黑而长的指甲划开了莫离的胸膛。

“你要对莫离做什么,你放开她!”苏焰挣扎着,可是自己却被齐良修死死地钳制在怀中,怎样都不能逃离。

“上仙,我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我那双可怜的父母,他们贵为蟒族的王与后,却要受到女娲那样的羞辱,被剥夺了灵力与修为,永生永世地封印在寒冰之中,他们受到的痛苦谁来偿还!”蛇姬一面冷冷地回应,一面将自己锋利的指甲刺进莫离的心脏,那颗跳动的火热的心脏,在一瞬间收缩,痛苦地嘶鸣。

“一切都有定数,我早已知道你会回去。”月歌低了低头,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敖昌。

“蛇姬,如果,你还想得到我,最好想清楚了再做。”敖昌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地开口,他眼中泛着从未有过的温存。

“到如今,你以为对我而言,你还会有多大的诱惑?敖昌,你不过是一条魔龙罢了,真以为自己的血统有多么高贵,真以为我对你始终都是求之不得么?你错了,敖昌,现在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蛇姬笑着,眼中的风情几乎要将世上的雪都融化。

敖昌愣了一愣,忽而放声大笑:“好,你若真能这样想,我倒也敬佩你。区区一个女子,却能为了自己父母的仇恨,跳出情劫。”

“敖昌,你想多了。对我而言,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情劫。我和你,不过是一场错误的相遇而已,是月老改变了姻缘簿的真相,骗我入局,有朝一日好替王母办事罢了。当我看到月老的红线将你我的姓名连接在一起,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我命里的男人就是你。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一切,对我来说,你早已变成了陌路,你什么都不是。”蛇姬笑着,俯身伸出了长长的蛇信子,黑色的冒着烟雾的稠汁随之滴落,滚入莫离的伤口。

“起来吧,莫离,该是你为了自己的主人献身的时候了。”蛇姬轻轻抚过,莫离的伤口瞬间愈合,随即苏醒过来,她的眼中却是血红的世界。

“莫离!”苏焰高声呼唤着,她却始终没有转过头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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