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白费心机
栗君珅大怒,站起来冲出屋子,扬手便打在栗云桦的脸上,愤然训斥道:“这是奁匣阁,自然有栗大姑娘依着奁匣阁的规矩惩治,哪里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儿?再敢多一个字,看我不禀明父亲,囚你在闺院面壁思过!”
“那就依着云桦姐姐的意思办吧!”
屋内悠悠传出稚嫩清亮的声音,让院子里的所有人皆惊愕得睁圆眼睛。依着栗云桦的意思?那就是……割舌挖眼断手脚?
栗君珅回身揖手道:“栗大姑娘请三思。陈嫫嫫罪不可恕,待我禀明族长后再商议,如何?”
栗海棠无奈叹气,很烦恼地:“珅哥哥,我已三思四思五思六思过啦。正因我顾念着昔日之情才没有依照奁匣阁的规矩杖毙了她。既然栗二姑娘所提的惩治法子能留她一口气,我自然会答应。”
栗君珅厉眸瞪了眼栗云桦,今日本可置身世外的,没想到这刁蛮任性的二妹妹跳出来当“出头鸟”,自以为是的护母心切,实则被海棠利用。
陈嫫嫫被堵着嘴巴,激动地朝着栗君珅扑过来,发出“唔唔唔”的求救声。
栗君珅看着扑跪在腿边的陈嫫嫫,又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愚蠢的栗云桦,又纠结地看向屋子里端坐主位的海棠。纵然他知道海棠利用这些姑娘们之手惩治陈嫫嫫,一来逃脱恶名、二来不得罪栗夫人和栗燕夫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献计的人竟是栗氏中正府的二姑娘。
“栗大姑娘,我能进一步话吗?”
左思右想,唯有他亲自出面解决。
生得玲珑,又与儒雅温和的栗君珅相处半年之久,栗海棠只需一个眼神便知晓他主中所想。她站起来走出屋子,站在青石台阶之上居高俯视,平静道:“珅哥哥多费心,我愿意将陈嫫嫫交由你来惩治。”
栗君珅暗暗松气,鞠躬揖手:“多谢栗大姑娘。”
“珅哥哥不必客气。夜深了,奁匣阁不留外男,请你即刻带人离开吧。”
“是。”
栗君珅再揖手。转身单只手抓起陈嫫嫫的一条胳膊,半拖半扯着带离奁匣阁。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眼栗云桦。
“大哥,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看见长兄离去的背影,栗云桦坐立难安起来,油然而升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会不会一直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
栗海棠懒洋洋地走回屋里,对李嫫嫫道:“派丫鬟们送各位姑娘回房去歇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们踏出东、西跨院的大门。”
“大姑娘,不如把东西跨院的偏门锁了,往来走正门两边的角门。虽然绕路些,却能严防有人偷偷传递消息。”李嫫嫫在海棠耳边声提议。
栗海棠满意地点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还迎…乌家妹妹搬来奁匣阁与我同住,就在二楼的碧纱幮里摆张榻给她暂住吧。”
“是。”
李嫫嫫含笑,悄悄递个“恭喜”的眼色给乌银铃。
突如其来的喜事让乌银铃惊呆了,幸好有身后的丫鬟提醒,她才恍然回神,急忙行过万福礼谢过栗海棠。
院子里由丫鬟们扶着往东、西跨院去的姑娘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地看向喜滋滋陪着栗海棠去二楼卧房的乌银铃,每个人心里酸溜溜的。
八大家族中的姑娘们从便知道服侍奉先女,或者被奉先女钦点为侍婢的姑娘不论身份贵贱皆为上等人,未来能嫁个好夫婿。
今日栗海棠能允许乌银铃同住奁匣阁,不管乌银铃为奴为婢为伴儿,未来都能嫁到一个家境更好的夫家。
各府的姑娘们被带到东、西跨院去挑选房间,唯有栗云桦不甘心地站在院子里翘首期盼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栗君珅能返回来带她离开。
且带着陈嫫嫫回到栗氏中正府的栗君珅没有即刻去禀告栗族长,而是领着陈嫫嫫来到中正府的后院,栗夫人居住的院子。
现已戌时,沐泽的栗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怔愣出神,双眸呆滞、双手慢而柔地梳理着散在胸前的一缕长发。
王嫫嫫悄声走进来,倾身附在栗夫人耳边低语:“珅哥儿押着陈嫫嫫来了,请求面见夫人。老奴瞧着那陈嫫嫫被毁容,身上又狼狈,会不会是奁匣阁的那位……”
“除了她,还有谁请得动咱家的大公子。”
栗夫人冷笑声,呆滞地瞳眸已有神采。轻轻放下玉梳子,让王嫫嫫去取来外罩的褙子穿上,扶着去往外间的堂屋。
外间堂屋里,栗君珅端端正正立于中央,身后跪着陈嫫嫫。一路从奁匣阁到栗氏中正府,他听着陈嫫嫫喊冤、坦白、求饶的话,脑海里不断描绘着一幅又一幅成功谋害栗海棠的情景,那结局是他不愿看到的。
“这么晚了,领着奁匣阁的老奴来我这儿做什么?”
由王嫫嫫扶着走出来,栗夫人满脸倦容,缓缓坐在左边第一位的椅子上。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陈嫫嫫,心想这老货怎么没被诸葛弈给宰了呢?只毁容太便宜她了。
栗君珅恭敬揖手道:“请母亲恕罪。因儿子听到有人挑拨离间栗氏中正府、栗氏南府与奁匣阁之间,故而很是气愤。”
“儿子想不能偏信一人之词,也要听听母亲和二婶娘有何法。待儿子查明,再请族长们来定夺如何惩治有罪之人,也给奁匣阁一个交待。”
栗君珅没有以“人”为本来评论是非曲直,而是扩大到奁匣阁与栗氏两府之间的问题。后院女子之间的阴谋诡计可可大,但奉先女与八大家族贵府之间就不能大事化。
任机关算尽,栗夫人没想到陈嫫嫫会将她和栗燕夫人一起谋划多时的计划揭穿,并且告诉栗君珅。她们果真养了一条白眼狼,背叛反噬主。
栗夫人暗暗深吸气,看向陈嫫嫫的眼神阴森凌厉。
“母亲,陈嫫嫫所你与二婶娘假戏反目迷惑奉先女,可是真?”
“是。”
深呼气。气死她了。
“逼死奉先女母亲的人,果真是母亲吗?”
“对。只要栗闫氏愿意把一家饶性命交到我们的手里,未来五年栗海棠就要听从我们的安排,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栗夫人愤愤握拳捶在桌子上,“那个女人不识趣,宁愿上吊也不肯乖乖配合。”
“呵呵,原来如此。”
栗君珅失望地凝睇着一脸怒气的栗夫人。他的这位继母呀,野心比他的父亲栗族长还要大。
栗夫人收敛怒火,柔和地:“珅儿,我如此做也是为了你呀。我只有两个女儿,我所谋划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为了我?”栗君珅冷笑,幽幽道:“白费心机!”
“你……孽子!”
栗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浑身发抖。
“母亲,若我没有猜错,你真正对付的人并非栗海棠,而是她背后的人。”
栗君珅一语戳中栗夫饶心思,她慌乱地站起来,故作镇定地大骂:“胡!她才掌权尚未参与生意,她背后能有什么人?你不要在我这儿无端猜忌、危言耸听。”
“母亲,你敢发毒誓,你谋害的人果真是栗海棠吗?你敢发誓,你真正想斩草除根的人不是她背后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