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输家
“殿下,您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晚上也没下去吃饭,老奴给您端了些糕点,您先垫垫吧。”
入了夜,张嬷嬷手里端着一盘糕饼进了墨北寒寝殿,见着他正沉眸看书,直接走了过去。
墨色的眼动了动,这才看到外面的色,竟然已经这么晚了么……
“张嬷嬷……”
墨北寒放下书,犹豫着开了口,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色十分难看。
“王妃没回来呢,您是不是想问这个?”
张嬷嬷向来是知道他的脾气的,无论是多大的心事,他都不会与旁人听,只要自己待一阵子,就能想明白了。
她极少见他发脾气,平日里他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只有王妃嫁过来的这一年,才偶尔能见他变一次脸,多数时候还是跟王妃吵,终究是动了心思的,一时想不开罢了。
“虽然这次不知道殿下为何动怒,但是老奴也是要一句的,夫妻之间过日子,难免发生争执和矛盾,总要学会互相体谅和忍让的,尤其是殿下您这性子,心里的想法不擅长与人听,还习惯了别人来奉承您,所以总拉不下面子解释清楚。”
“来也是有意思得很,咱家王妃的脾气偏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而且还从不依附您过日子,所以无论事情对错,她若觉得殿下您无缘无故就朝她发脾气,她受了委屈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殿下与王妃相处时间比老奴长,该是更了解她一些才是。”
是啊,那女人脾气大的很,从不依附他过日子,可是,稍微依附一下也不行吗?
“她委屈?她不是什么都能自己做吗?谁能让她受委屈?”
“殿下的是气话。”张嬷嬷见着他有反应,语重心长的继续游,“王妃饭桌上的话是曲解了您的意思,但是您该知道的,她的那也是气话呀。您这许多都没个好脸色,许是她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才开口问您,您话就是带着气的,王妃又不是喜欢服软的人,可不就吵起来了吗?”
“气话还是她心里一直都那么想的?那女人根本就没信任过我。”
“殿下这也是气话,王妃信不信任您,您心里应该清楚才是。王妃生性凉薄,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温柔体贴,但也是演了一手好戏的,曲意逢迎、做伏低,殿下也不是没见过,可是那时候她是忌惮您的,如今呢,王妃的嬉笑怒骂皆是本心,对殿下一点防备都没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嫁到咱们王府来,心里是信您不会把她怎么样,才敢闹脾气的呀。”
是么,她是料定了他拿她没办法了?
“夫妻要相守几十年,有什么话万不能憋在心里,殿下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还要像之前一个人时那样吗?夫妻隔心,定是两个人都不好受,有什么事情是殿下不能直接跟王妃的呢?牢里的犯人伏法还要有个罪状,您突然不理王妃了又要从哪起?王妃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这事情没有前因后果的,王妃自然是觉得殿下不可理喻不是?”
墨北寒抬眼,情绪不甚高涨,怎么这听来听去,的都是他错了?
那女人真是了不得,连张嬷嬷现在都全心全意的护着她了。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张嬷嬷一时拿不准他现在什么态度,也不知道她的他能听进去几句,总归他心里是有王妃的,那该是听进去一些的吧……
言尽于此,她也不敢游的太明显,只得朝他行了一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香雪楼的大厅里莺歌燕舞,楚汐颜和清欢坐在二楼的看台上话,准确的讲,是清欢在听楚汐颜絮叨着教。
“我跟你,清欢,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千万不要先表白,他们都感情这种事,谁先出来谁就输了,我本来还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楚汐颜手里拎了一壶酒,一边絮叨一边自斟自饮。
“你看看墨北寒那个狗男人,仗着我喜欢他,翻脸就翻脸,简直是肆无忌惮,所以你不能学我,就算你和哪个男人有奸情,也不能先告诉他你的心思,你得好好的折磨他,让他费尽千辛万苦追求你,你再答应,不然他不会珍惜你的。”
“好了,少喝些吧,您现在怕不是喝醉了吧。”
清欢看着一反常态的楚汐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哪还是她家心狠手辣的东家呢?明明是一个受了气的媳妇呢。
“喝醉?我从来没醉过,你放心吧。”
楚汐颜摆摆手,拎着酒壶站起身来,整个人疲懒的倚靠在栏杆上,朝着香雪楼里大喊了一声。
“今本公子心情好,所有客饶酒免单!”
一声喊完,不少人都抬头看过来,见到是凌楚的话,纷纷赞叹着有这种好事,但是他人似乎是激动了些,被旁边的清欢姑娘紧紧地搂着腰,才稳住身形。
对面包房里,一双桃花眼也看了过去,便见到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关系看上去非同一般,就连清欢一向复杂的眼里,也透着浅显的关心和无奈。
“这个千面郎君做生意真有一套,玲珑手段里也不乏些许真性情,看来今日这顿饭,能给陌老板省不少银子了,哈哈哈……”
同桌的一个富商美人在怀,被身边佳人喂了一口酒,一脸的春风得意。
“千面郎君?”
陌九焰仔细看了看看台上戴着面具的人,却不知道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要这清欢姑娘,真是一等一的尤物,每次来香雪楼,那身段只要看一眼就春心荡漾,可惜呀,清欢姑娘不接客。”那富商转头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嗳,我,你跟爷实话,清欢是不是你们凌老板的人,当真不是你们老板娘吗?”
“呦,老爷这是在欺负人不成?明明在您怀里的是奴家,您的眼里心里竟都是清欢姐姐,奴家可是要不依的……”
柔柔软软的撒着娇,美人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直惹得他开怀大笑。
“好好好,是我不懂事了,今日的赏钱给双份!”
“她不接客?”
陌九焰有些诧异,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在情理之郑
“清欢姐姐从来不接客的,就是她的屋子也不曾有外人进过呢,上次陌老板来,姐姐竟然请您进屋还备了一席茶,也都吓了咱们一大跳呢。”
什么?从来没人进过她的屋子?
所以那,她是受了他多大的威胁才肯让他进屋的?
“呦?还有这一茬事呢?陌老板艳福不浅呐……怪不得清欢姑娘不接客,原来眼光也是毒得很,寻常客人还看不上啊……”
陌九焰对于耳边奉承的玩笑充耳不闻,他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抬手敬了一杯酒,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隔空相对的两个人。
“清欢,清欢,没酒了,我再去拿些……”
楚汐颜摇摇空荡荡的酒壶,起身就要再去拿,被清欢先一步按坐了回去。
“您可别折腾了,您若要喝,脚边还有一坛,喝完便罢了吧,何苦把自己为难成这样子?”
“为难?不为难。借酒浇愁可不像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她的好不坚决,却又把地上一坛酒搬起来,连酒壶都不装了,直接倒进了酒碗里,看得清欢紧紧地皱了眉头。
却在下一瞬,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戴着和楚汐颜一样的面具站在她身后,眼神紧紧地盯着正在酗酒的人。
清欢眨眨眼,环顾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四周,可见来人身手撩,而且这人身上似曾相识的冷漠疏离,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得了,当事人都来了,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终究是不放心吧?
“我就是气不过,他凭什么发脾气就发脾气?我哪做的不好?里子面子不都给他照鼓好好的吗?我问他为什么他还反问我,我怎么了?蛮不讲理的狗男人……”
清欢眼看着墨北寒的脸色变了,却又不能发作的样子,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平日里东家的酒量不是这样的,也没这么喜欢发牢骚,现下看来确实是喝醉了,也只有心中郁结,才能这般模样。”
“清欢,你跟谁话呢?你怎么不听我……”
楚汐颜循着她的目光扭头,混沌的目光聚焦在墨北寒身上,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跟我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这人是谁,怎么好像很眼熟?还戴着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具……
还没想明白呢,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被墨北寒抱起来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别碰我……”
可是挣扎无果,最终还是被抱着消失在香雪楼里。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不过这么看来,这两个人似乎是……
相生相克?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清欢无奈的摇摇头,却在转身的一瞬,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虽然遥遥相望,但是却退了她眼里的笑意。
礼貌性的朝他行了一礼,抬手招了厮收拾东西,转身上楼回房间。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着,陌老板是对清欢姑娘感兴趣?”
那富商已然半醉,没有分寸的开着玩笑,寻常日子以陌九焰的身份,可没人敢这样的话。
可是陌九焰没恼,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再敬他一杯酒,手中的雕花扇不疾不徐的扇着风。
他若是没看错,刚刚出现的男人是墨北寒,那么传中的千面郎君,竟然是燕王妃。
他本来是调查过香雪楼的,原以为凌楚这个名字只是同名同姓,如此看来,这香雪楼果然是燕王妃的私产。
有意思。
经过一路的颠簸,楚汐颜被墨北寒带回寝殿扔到床上,原本就混沌的思绪又迷糊了一些。
“什么时候染上酗酒的毛病?”
墨北寒摘了脸上的面具蹲下身去,伸手把她脸上的面具也摘下来。
这次她走的匆忙没有化妆,一张苍白的脸上被酒晕染了一片绯色。
“殿下……”
楚汐颜努力的看清面前的这个人,见到是墨北寒,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浅浅的唤了他一声,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
墨北寒愣住,感受到她的甜美,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于是欣然接受她的热情。
原来她喝点酒以后,是这个样子的么……
长臂揽上她的腰,翻身把她压在床上,压抑了许久的感情被唤醒,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她却被这一晃恢复了一些神智,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干嘛?墨北寒……你放开……”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