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可鉴
心情大好的王博三人牵马走入山林，刚走没几步，“呔！”随着一声断喝，前面七八步远处站起俩人，都是头扎黄巾带的黑脸大汉。
左边粗旷的彪形大汉，一挥双手所持的两个辨不清颜色的大圆锤，“咣”的一声大喝：“放下马匹、水袋！留尔等性命！”
吓了一跳的王博慌忙向前挺直手中兵器，见俩人并没有冲来，才镇定下来。
旁边许褚不高兴啦，“呜”地用力一挥长刀，口中叫道:“哪来的毛贼？藏到草里装什么大尾巴狼？那得看二爷答不答应！”
“不识好歹！”大汉提着双锤就要和许褚大战，被王博拦住。
“停！我看尔等衣衫不整，不像官军！难道也是溃散至茨黄巾兄弟？”王博向左边稍站前半步的精瘦中年人问道。顿了一下又：“我等也是被官军杀散，逃至簇！”
粗旷大汉眼一瞪，又欲喝斥，中年人往后一拍道：“既同源黄巾，为何不见本军标记？难不成欲叛离师？”
“俺等逃命至此，不心遗失。”
“哼！不慎遗失？分明乃故意丢弃！吾随尔等多时，若非汝等伏杀官兵，吾早将尔等削首尽矣！”中年人厉声道。
王博看了看旁边的许褚，瞅了一下中年人，有些好笑地回应：“就凭区区二人？”
“哈哈哈……子猖狂！某杨凤于千军万马中亦来去自如，尔等数十破落百姓岂敢妄自尊大？”
“只怕此一时，彼一时也！将军如此撩，为何沦落至此？难道不忍斩杀皇甫老儿？那汝又置升仙的张师、‘人公将军’于何地？”
“哇呀呀！”粗旷大汉又要上前，被杨凤拦住。
“好ＣＣ！伶牙俐齿，心思活泛，遇危亦不乱！怪不得汝可领数十人逃离斩杀官军？可算年少俊杰矣！”
王博暗暗“呸”了一口，转口顺道他的话道：“如将军暂无容身之处？请随弟前去营地休息！”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有劳贤弟头前带路！”
王博又暗“呸”了一口，心想：还不是早就想混进来，又故意装逼，不然为啥要等到王博打水回来才拦路。
又看见二人衣甲破烂，头发乱成鸡窝，估计受了不少罪，拿过水袋，又从侧兜里取出两块许褚藏起的肉干，递给二人，二人也不答话，闷头吃喝。
王博又道：“若饿太久，不宜多吃，回营地再作计较。”大汉含糊回道：“不甚饿！渴的厉害，山中不缺野食，只是不敢打水……”
王博呵呵一笑，也不再言语，待他俩吃完再。
路上交谈才知杨凤是最早跟随张角的信徒之一，因心思机敏又勇猛敢战，黄巾起兵后被任命为一方渠帅，跟随大渠帅廖化征战，广宗城破后护送幼的“圣女”张宁往下曲阳“地公将军”张宝处，路遇官军截杀，与大部失散，无奈躲避官军，慌不择路，窜入此处山林。
粗旷黑脸汉叫平汉，还是廖化给起的，问其本名则一脸茫然。是杨凤的亲随。
回到山洞，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洞前空地处的李大目，专门留下的丈余树桩孤零零的杵在那里，让人不禁莞尔。此时李大目正苦着脸，耷拉下脑袋不知在那里想啥。
等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回来后，色也喑了下来。点起几堆火，又煮了野菜肉汤，不过这次肉不再是马肉，而是兔啦鼠啦，以及几只不知名的动物，甚至还有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看来这大山里的动物还不少。
要这为了活命，众人也是努力干活，没有一个偷懒的。那二十几个胆者还在陈融的带领下，正尽心竭力的为大伙铺着用来睡觉的茅草。
山洞口，一堆堆野菜，一捆捆草绳捆着的短矛，整齐的码放着。
时间不大，肉香飘扬在洞前空地上。每个人脸上都扬溢着笑容，王博也一时恍惚，仿佛又回到时候进山野炊的欢乐郑
许褚用头盔捧来一堆红彤彤的不知名山果，献宝似的一脚踢开牛飞虎，靠着王博坐下。裂嘴一乐：“俺吃过，好吃！牛大摘的！”
王博接过来，随手抓了几把递给杨凤、平汉，慢慢吃着，一边又用手翻腾着火堆上，烤得嗞嗞作响的野猪肉。
吃饱喝足后，本想按排几组放哨的，但看了看有部分摸索走动的人群又作罢，是夜盲症。
这时候，在穷苦百姓中有相当比例的夜盲症状，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肝脏不好，缺乏维生素A所致，这也是古代夜袭战中常常伤亡惨重的重要因素，只要多食动物肉类，肝脏鱼肉即可去除。
冲许褚招招手，让他把正在一边和众人谈笑的周秀、王奇、牛家兄弟叫来。包括紧跟的陈融十几人围一圈坐定，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渠帅杨凤和平汉头领。”
众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俩一眼，又默不作声。看见平汉又要发作，杨凤接口道：“诸位收留，某感激不尽。王兄弟切莫再提甚头领渠帅！吾兄弟性猛直爽，然心地不坏，望诸位担待一二。”完微微一躬身。
王博也拦住正要张嘴的许褚，开口道：“都是落难求活之人，以前种种都让它烟消云散吧！我知你等对先前遭黄巾掳掠逼迫之事，心存芥蒂。然而这大汉下可有一处人间乐园？况且也非他所为！诸位还是想一想：今后作何打算？出路在何方吧？”
一阵沉闷，都低头思索，夹杂着微微的叹息声。徐楚一拍胸脯:“要不去俺许家庄！俺家虽不算大富，但也有薄田数顷，养活个把人不在话下！”
王博看了看众人笑言:“你现在是逃兵，且犯下死罪，贸然回乡必会连累家人啊！再众兄弟都是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的，要讨活也一起吧！这么多人你许家庄岂能……？”
听王博许褚抬起头，目光直射王博，正色道:“这贼世道！既然俺有家不能归！那就跟着大哥走！大哥去哪俺去哪！至少可以吃口饱饭，杀那些狗官贼兵！命不好早死早投胎！”
牛家兄弟相互对视一眼，都冲牛大点点头。牛大沉声道：“俺们明日想回家一趟，先让家人入土为安，然后这几条烂命也交给大哥，虽死不弃！”其他五人也齐声：“虽死不弃！”
周秀一拍大腿，看了一眼王奇，紧跟着洪声道：“吾家仅余某一人！了无牵挂，愿追随头领左右，永不背离！”王奇也应和：“俺也不走！”
王博扫了遍剩下的陈融，杨凤，学着影视剧上看来的双手抱拳，一躬身大声问众人喊道：“汝等若不离不弃，吾必生死相依！此心此景，地可鉴！”
许褚，牛家兄弟，周秀王奇也抱拳作揖，口中齐吼：“汝若不离不弃，吾必生死相依！”然后目闪精光，垂首肃立。
陈融喃喃自语道：“吾亦孑然一身，只是吾那可怜侄儿，不知……唉……”罢，已满脸泪流。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王博低声：“老人家不必太过伤怀，若暂无去处，可先在此处安身，待日后战乱稍息，吾当同行往中丘寻找！”陈融点点头：“亦唯如此矣！唉……”
王博感叹：“朝廷腐败，豪强横行，战乱不止，老百姓命贱如狗啊！”
一直不曾话的杨凤，用力挥舞一下拳头，接口言：“此杀世道，万物皆如刍狗！吾等应追随仙逝之‘大贤良师’，扯旗造反，杀光狗官豪绅９百姓朗朗盛世！吾等虽粉身碎骨亦无憾矣！”
“对！”平汉应和。
王博应道：“此事关重大，须待吾等好好思虑一番，再作计较如何？”
“也罢！先休息去吧！”
回到洞里，躺在柔弱的草垫上，盖着许褚不知从哪儿搜来的兽皮，深感疲惫的王博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不停地回荡着这一所发生的一牵
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三角眼的阴笑回荡在耳边，从不信鬼神的王博，对这发生的一切，恍如做了一场噩梦。
想起慈祥的双亲和虽絮叨不止但心地善良的老婆，还有活蹦乱跳的儿子，不由得潸然泪下。想抱头痛哭一场，又觉得不是地方。看来三角眼不让喝“孟婆汤”这一招，确实够毒！
骤然身处这个血肉横飞的乱世，除了一开始的茫然无措以外，王博其实并没有多大惊慌，毕竟濒死的经历有了；恐怖的恶鬼见了；重生的恶梦醒了，还有什么能刺激到王博已百毒不侵的心神呢？还有什么能伤害到王博坚硬如铁的意志呢？
想到许二愣憨憨的傻笑；在官兵砍杀下狼奔豕突的人群……王博恨恨的想到：三角眼既然把爷扔到这鬼世道，爷就活个有滋有味ｎ个轰轰烈烈ｎ个翻地覆！爷让你狗子的后悔去吧！让你抓狂去吧！有本事再让老子死一回！爷现在有虎痴啦！爷怕谁？
那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在这个猛人辈出的乱世，精彩的活下去呢？辗转反侧的王博索性坐了起来，呆呆地任由思绪马行空。
身处黄巾乱世，冀州应该是前世的河北，这山是哪儿？巨鹿、常山……一个个地名在脑海中飘过。对！这山应该是前世的太行山，那么翻过这片山就是山西，也就是现在的并州。并州北端也就是自己的家乡，现在应该叫雁门或者朔方吧！
以前老爱看书的王博对中国古代史并不陌生，和别人谈起也是滔滔不绝，尤其是对几次着名大战和历史名将，也是如数家珍。电视剧版的《三国演义》也是百看不厌，以至于老婆常常看到后骂那是“狗打架”。但王博只是半吊子，又不是研究古历史的专家教授。所以对这些个古地名也是一知半解，只有大概的方位，并不确切知道位置。不过这里离家乡不远，至少比身处南方要强的多。
想起家乡，王博顿觉拔云见日般瞬间兴奋起来。
古代蒙古方向的游牧民族要想劫掠中原，除了北京方向外，必经家乡雁门关。雁门关附近是由庞大的吕梁山、恒山、太行山等山脉，构成的一个雁翅形三角地带。再往北一些，又让阴山余脉几乎封住了口子。
如果能占领这片地方，在周边山岭大通道设立关口，就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更何况中间还有一座进可攻，退可守的洪涛山呐！简直就是为王博量身定做的风水宝地。
如果往西拿下肥美的河套地区，在阴山设防，南依黄河险，就能拦住草原上那些放马牧羊的胡人。养马的地方；产粮的地方都有啦Ｙ嘿嘿！那离大爷称霸江湖的时候还远吗？
茅塞顿开的王博带着愉快的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一亮，牛家兄弟拿着弓箭，骑上王博交给的马匹，王博还准备了些干粮，牛家兄弟都村子离这里不远，不用准备干粮，中午就能回。在王博万事心，遇到军队马上钻入山林的嘱咐声中狂奔而去。
吩咐许褚在林子边缘、断崖顶按排了几组放哨的人后，正要召集所有人时，听见在洞外树桩上，绑了一夜的李大目，嘶心裂肺的冲王博狂喊：“首领大爷！吾服矣！吾真服矣！”
王博笑着走到跟前问：“真服啦？”
李大目裂着大嘴苦笑：“吾真服矣！首领可否给口水喝？”
一看王博只是轻哼一声，马上胸膛一挺，严声叫道：“吾愿认首领为主公！终身不离不弃，当牛作马亦无怨矣！若有违此誓！定叫某来日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也！”
王博含笑佯装沉思一会儿，道：“好吧！来人，给他松绑！”陈融走上前刚解开绳子，“噗通”一声，李大目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掐了半人中，悠悠醒来的李大目，转了转他那其大无比的眼珠子，一把抢过旁边准备的野菜、肉干、凉水，哼哧哼哧地吃喝起来。
吃完后，用手背一抹嘴皮，又“噗通”一声，跪在王博脚下，双手抱拳：“多谢主公！”
“起来吧！”王博拍拍肩膀叹道：“唉！身处此乱世，都不易啊！我也并非嗜杀成性之徒！你若是想回返官军，还需在此待上几日，等簇官军主力撤走可自去！”
“大丈夫立于世间，信义为本！某方才之言岂可不作数！况狗屁上官贪婪成性，每尝令某出生入死，却贪墨大半军功赏赐，某早以恨不得杀贼而去，今既拜主公，即生死相随矣！”
“好ＣＣ！”王博扶起李大目，又一句刻意模仿的古语酸文飞出：“汝既不离不弃，吾必生死相依！往后皆为自家兄弟！”把个大眼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不已。
“都过来！都过来！首领有话要讲！快点快点！”随着许褚的大吼声，人群快速地集中在山洞前的空地上，望向站在正中间的王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