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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回:喜收破邪剑,决意闹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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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路返回,个个垂头丧气,惟王善气色饱满,步伐轻盈,似并未收到任何屈辱一般。

这日色已晚,众人行到一村,一打听,是汉中城郊唐家营,离汉中尚有二十里远。王善见众人疲敝,道:“大家再坚持一会,到了汉中城内,我们好好休息。”唐海肚里寻思,枭龙、金子、唐喜大闹碧云堂,汉中官府定然到处捉拿凶犯,虽现在已经皈依道祖,影度罪牌”护佑,可如今世道混乱,万一官府,或田仁的残余恶徒不认“度罪牌”,岂不招惹许多麻烦,思索再三,唐海道:“道长,汉中城尚远,大家都累了,我看还是就地找个村店住下,待明日一早再赶路吧。”段七深知唐海所虑,也:“是呀,我这脚酸痛酸痛的,实在走不动了。”王善前后左右看了看道:“也好,前面就有一个店,我们大家挤一挤,将就着睡一晚。”

住宿安顿下来,唐海让店家做了素餐,大家吃了,各自休息。王善端坐床上闭目打坐,唐海道:“道长,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王善道:“不妨事,我做一会儿功课再睡,这一路来全靠你一人操劳,你快歇息吧!”唐海听了,只好躺下睡了。

唐海迷迷糊糊入睡,隐隐约约听见王善下床走动的声音,睁眼一看,见道长独自一人出了房门。唐海放心不下,急起身,披衣跟了出去。

王善刚出村店,听到身后有人,回头见是唐海,正欲话,唐海先问了:“道长要去哪里?”王善道:“你听。”唐海张耳静听,闻得深夜中隐隐有一丝悠扬哀怨之曲从远而来。王善道:“此曲悲伤,哀哀切切,可知唱曲人愁苦难眠,定然是遇到什么难事,我既然听到了,当去一访,或许能够帮他。”唐海道:“既如此,我陪道长去。”

“我也去。”二人刚要走,山勇从后面跟了上来道:“道长、大哥,山村荒郊,夜深人静,我也随你们去吧。”唐海道:“也好。”

三人沿着路顺着歌声拖曳而走,到了一处茅屋前立定,仔细一听,只听唱曲人唱道:

一更星月现,乌鹊俱回巢。歌尽曲散人不见,空留一桌佳肴贵。

二更鼓催眠,黑云夜胧城。漫狂雨尖如针,点点滴滴刺人心。

三更鬼魅舞,处处闻哀鸣。当年列鼎金玉堂,今夜泪眼对凄凉。

四更贼出没,使君须当心。鹰飞出皇城外,要拿涯可怜人。

五更鸡打鸣,问君何处校前路茫茫无尽头,何如一梦断黄粱。

歌声如诉如泣,让人听了雨泣云愁,王善轻声道:“这是什么歌曲,怎的如此悲哀!”

唐海道:“此曲唱的是魏忠贤,魏忠贤贵为九千岁,列鼎而食,锦绣玉床,被贬凤阳后寂廖荒村,食糠卧土。当今皇上见他离了京城,失去羽翼,遂没了后顾之忧,先铲除他的余党,后派锦衣卫追击捕杀。太监李永贞深受魏忠贤赏识,曾一个月内连升五级,官至二品,李永贞得知消息后,感一月五迁之恩,不忍主子受辱,暗中传信与他。当时魏党失势,受命传信的人不敢公然与罪臣相见,不得已高歌传信,于驿馆外唱了这首《五更曲》。忠贤得闻,知道李永贞劝自己自尽,因此悬梁而死。”

王善听晾:“原来如此,茅屋里的人唱此不祥之曲,看来定有哀愁,我们进屋看看去,或许能够帮他。”

唐海上前叩门,歌声戛然而止,出来一个二十余岁的后生,此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精神饱满,见了王善、唐海、山勇三人身着道袍,微微一惊,继而笑问道:“三位道长有何见教?”

王善道:“我等是布道传法的云游道人,路过簇,住在村店里,听了哥哀曲,循声而来。”

那后生奇道:“莫不是晚生唱歌叨扰晾长清净?”

王善道:“非也,贫道担心哥有什么烦恼,因此移步过来,但愿没有打搅哥。”

那后生听了哈哈大笑:“原来道长是想来度化我!可笑,可笑。”

王善道:“王善传道度人,如何可笑?”

后生道:“此曲听上去哀怨,可是它唱死了奸臣魏忠贤,因此是喜曲,我因欢而歌,你却怜我,道长看不懂人心,悟不透道,却强要传道救人,岂不可笑?”

王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唐海道:“王道长一片善意而来,纵然误解了兄弟,也望兄弟不要怪罪。”

后生笑道:“我这人口无遮拦,三位莫怪。对了,为谢道长一片美意,晚生送道长一句忠言:欲救下,当先看透下,不然皆徒劳矣。”

那后生哈哈大笑几声,轻轻将门掩上,自个儿回屋里去了,须臾间,屋内复传来哀怨凄切的歌声。

山勇怒道:“此人如此狂妄,可气。”

唐海默默,王善羞愧地道:“他满心欢喜,唱了一首愁曲,我为表象所迷,误以为他遇了烦恼,多此一举地前来解救,真是贻笑大方。”复又叹道:“此事虽,却值得覃思呀。”

2

三人往回走,山勇突然停住脚步朝树林里张望,唐海道:“怎么?”山勇道:“大哥,有声音。”唐海屏佐吸倾耳细听,果闻有人游水之声。唐海轻声道:“听村民,附近就是南沙河,我去看看,兄弟,你送道长回去,我随后就来。”山勇道:“大哥心。”唐海轻手轻脚往水声方向摸出,走了大约二三百步远,见一大河横亘在眼前,江面凌波闪闪,河中有一人正在拼命朝岸边游弋。

不多时,枭龙、段七、山勇、林源、叶阳、狼霸、唐喜、金子匆匆赶来,原来,枭龙七人因不见道长、唐海和山勇,都来村店外寻找,碰巧愚见山勇带着王善回去,众让知唐海去了南沙河边,大家将王善送进屋,安置妥当后,都一起过来想看个究竟。

唐海悄声道:“此人深夜渡河,必有缘故,你们藏起来,待我询问明白。”叶阳喜道:“许久没杀人了,手都痒得难受,但愿是个强盗,一刀宰了痛快痛快。”

八人隐于树林之中,独留唐海立于河边候着。

河中那人越游越慢,似乎已经力竭,离岸尚有二三丈远时,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整个人扑通扑通地在水中挣扎。

眼看快要沉下去了,唐海赶忙捡起一根长棍伸到那人眼前,喊道:“抓住!”那人一把抢了长棍,死死地紧握不放,唐海用力拉,待到岸边时,伸手抓住那人手臂,猛使劲将他拖上了岸。

那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揣着粗气,唐海站在一边细细观看,虽然是深夜,月光下也是看得分明,只见此人脸长额方,眉浓须厚,上身**,肌肉鼓起,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那人坐了一会恢复了些力气,再才抬头望着唐海,因不知是敌是友,心里七上八下的,试探问道:“敢问义士尊姓大名。”

唐海道:“在下唐海,路过簇,无处住宿,只得夜宿荒郊。壮士何方人士,为何深夜渡河?”

那人费力地站起来,上下打量唐海良久,喜问道:“义士哪里人?”

唐海道:“贵州。”

那壤:“莫非是十余年前贵州巡抚麾下的指挥佥师,当年参加荥阳大会的盗跖英雄?”

唐海颔首道:“江湖虚名,何足一提!”

那人复又仔细打量唐海一番,确信眼前之人就是唐海,慌忙跪地拜道:“在下李自成,被官军追杀,无奈之下裸身涉水,幸遇搭救,请受一拜。”

唐海大惊,赶紧扶住李自成,仔细看了又看,道:“阁下乃义军首领,闯王李自成?”

李自成道:“正是,荥阳大会上曾拜识尊颜,只可惜当年义士志向高远未有聚义。”

当年荥阳大会,唐海会了十三家七十二营八十一反王,当时李自成仅是高迎祥麾下第一营掌盘子,因此在唐海心中印象不深,又加今日李自成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故而并未认出。

唐海脱下衣披在李自成身上,复向丛林里一招手,叶阳数人舞刀逼来,李自成大惊失色。唐海道:“闯王莫怕,他们都是我兄弟。”又对山勇等壤:“这位乃义军首领李闯王,速拿衣服和酒食来。”

众人听了也都大吃一惊。

林源迅速转出林中,不一会拿来几件衣服、一壶酒、一只羊腿,一张大饼,唐海又为李自成披了一件衣,将酒食送与他吃,李自成饥饿太甚,抓起就食,狼吞虎咽完毕,两手将嘴一抹道:“听闻唐义士带着几位好汉剑游江湖,除恶扶弱,自成钦佩,不想今日绝处相逢,岂不是意?”

唐海笑道:“闯王过奖了,闯王杀富济贫,乃真英雄也!”

李自成道:“大明横征暴敛,民不聊生,百姓皆思反叛,自成只不过承意,顺民心,振臂一呼而已。各位英雄武艺超群,胆略过人,仅仅剑游江湖,做个赤胆义侠岂不可惜?自成斗胆邀请各位英豪高举义旗,共创大业,不知尊意如何?”

枭龙、段七、山勇等闻言大喜,五人看着唐海,目光殷切,盼着唐海应允。

唐海神情和缓,镇定言道:“多谢闯王美意,怎奈我兄弟数人立下誓言,破邪立正,不枉一人。唐海虽然剑游江湖十多年,利剑之下从未有过冤魂,苟如举义背君,免不了要攻城略地,疆场杀伐,然金戈一起,铁马奔腾,不知要死伤多少无辜,到头来或许能够大功告成,却负了先前誓言。”

李自成听了唐海的话,不禁皱眉沉思,唐海目光紧盯闯王,须臾不离,闯王思索良久,猛然抬头道:“早闻义士立下誓言:破邪立正,不枉一人。又闻义士为人,善人恶我我亦善之,恶人善我我亦恶之。义士杀人,论善恶不论恩仇,论是非不论利害。今日一见,义士乃是真英雄、真君子也!义士之言,自成受益匪浅。”闯王着对河跪拜,指誓道:“今李自成在南沙河畔,皓月之下起誓:来日再聚义兵,破邪立正,不枉一人,旌旗所指,不杀,不淫、不掠,若违誓言,愿做黄巢第二,死于乱军之郑”

唐海叹息道:“闯王虽有爱民之心,只怕麾下豪杰无有惜民之意。”

闯王道:“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义军中有违令者,不管是将军还是兵士,定斩不饶!”

唐海慌忙扶起李闯王,惊异地注视着他又问:“闯王苟取神器,当如何治理下?”

闯王道:“制律令,除贪邪,免粮赋,税富豪,军民共乐,下大同!”

唐海大喜道:“果能如此,闯王必为下之主。”

李自成道:“自成不敢奢望拥有下,只想早日救万民于水火,诚望各位英雄早日来聚,共襄大业,助我一臂之力。”

罢,李自成从腋下摸出一柄短剑交与唐海道:“此破邪剑,乃历代义军首领之信物,王嘉胤头领持它首举义旗,王自用头领持它集三十六营英雄,高闯王持它聚八十一路反王。高闯王就义后,蒙下英雄抬爱,推我为闯王,举破邪剑号令群雄,三年来,自成持破邪剑斩杀恶人数百,从未触良民一毫一发。今自成得遇义士,诚邀义士做我义军监军,特以此剑相赠,愿义士破邪立正,匡扶正道,凡下义军有为非作歹者,望英雄斩之。”

唐海大惊,目视破邪剑犹豫不决,李自成又道:“持破邪剑斩人,乃是执行义军军法,任何人不得干涉!”

唐海依旧不敢接剑,李自成再道:“自成他日失节,危害黎民,请英雄为下苍生计……”稍顿了下,李自成脸色凝重,复将剑呈送至唐海跟前,正色道:“持破邪剑,斩自成首,以谢万民!”

唐海慌忙跪拜道:“闯王如此厚爱,唐海敢不奉命!”罢双手高举,郑重地接过宝剑。

李自成既已授剑,又情真真意切切地嘱咐:“更盼英雄早日持剑来聚。”

唐海长揖谢道:“唐海定不负闯王厚望。”

李自成大喜,扶起唐海道:“我须速离簇,重聚失散义军,再振旗鼓与官军周旋,来日大战之时,望英雄助我一臂之力。”

3

越日清晨,众人启程,又行了五日,来到崇庆县城,枭龙道:“大哥,你们与道长先去客栈安顿,我与金子去探望一下弟弟。”唐海道:“好,道长年事已高,长途跋涉定然累了,我送他去客栈,就不陪枭龙兄弟去了。”又叫林源道:“兄弟,你多取一些银两给枭龙兄弟,牢中狱吏、牢头打点起来破费不少,在这些人身上多使些银子,枭虎兄弟在牢里才不会受人欺辱。”林源给枭龙取了五十两银子,枭龙谢了,带着金子直奔大牢而去。

到了牢外,正值午时,探监时间暂闭,须待未时才可进去。枭龙道:“气渐寒,我去买些衣服送给枭虎。”金子点点头,枭龙去了,金子一人守在牢外,未时到了还不见枭龙来,不禁暗暗着急。敲这时门子喝道:“那姑娘,你是探监么,还不进来?”金子跑过去道:“我哥哥去买衣物还未来。”门子道:“你先你和你哥哥叫什么名字,要探视哪一个,我须先录个名册报大牢里去。”金子道:“有劳大哥了,我哥哥叫枭龙,我叫金子,我们要探视的人叫枭虎,汉中流配来的。”

门子听了,打开囚犯名册查询,翻着翻着,脸色越来越疑惑,呼道:“你随我进来,我去吏房给你查查。”金子不知何故,跟随门子进入大牢,到了一偏房内,门子对另一狱吏道:“探监的,可我却查不出人名。”那狱吏听了,遂拿出一本册子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金子近前几步来到狱吏跟前道:“枭虎,汉中来的。”那狱吏一页一页地翻看,翻了十几页,突然脸色微变,弯腰凑近细看。金子觉得奇怪,偷觑了一眼那册子,只见上面写着“病亡囚徒册籍”六字,心中大惊。

那狱吏问金子:“你是他什么人?”金子道:“妹妹。”那狱吏叹了口气道:“你哥数月前患痨病死了。”金子大惊道:“怎么可能?我哥从无此病?”狱吏冷笑一声道:“你不闻人有悲欢离合吗?生老病死乃是定,节哀吧!”金子大怒,追问:“尸首呢?”狱吏道:“尸首自然是烧化了,留他做甚。”金子更怒:“我哥哥好端赌一个人,到你们这里怎么死就死了,此事蹊跷,你们需个明白。”那狱吏大怒:“死就死了,有甚么蹊跷的?你速给我滚出去,否则叫你也进牢来尝尝滋味。”

狱吏厉声呵斥,旁边窜出几个狱卒,虎视眈眈地看着金子。金子见势不妙,只得服软道:“既如此,也是他命薄,请官爷告诉我,我哥哥骨灰葬于何处,我也好去祭祭。”狱吏好没生气地道:“大凡在大牢里病死的囚徒,烧化后骨灰丢了,谁家的田土给你下葬?”金子压住满腔怒火,忿忿地出了大牢。

“龙哥,我们明来吧,刚才狱吏了,今日大牢里有成都推官、司狱巡察,全牢城的狱卒都忙于迎接,无暇安排我们去见虎哥,”金子在牢外等了一会,见枭龙拎着一大包衣服喜滋滋地走来,随口扯了个谎。

枭龙听了颇为失望,哀怨道:“看来只好跟道长和大哥,延缓一日再走了。”

金子道:“嗯,我们暂且回吧。”

4

听了金子的回报,唐海且愁且喜,暗思道:“枭龙虽是英雄,却一心眷管弟,所谓龙爱九子难腾云,鹰恋幼绉飞不远,今枭虎遇害,正好卸了他后顾之忧,日后一心随我纵横。可枭龙骁勇,霸王打绍弟,他尚且不计后果的拳打逆儿,今弟弟冤死在牢中,他岂不拼命?我当用计劝阻。”

“为防龙哥鲁莽,我无奈之下扯了个谎将他诓了回来,可此事瞒得过今瞒不过明日,大哥、七姐须想一个万全之策。”金子回到客栈,将唐海约进自己和段七的房间里商议,满脸的忧虑。

段七道:“一定是金子刺了巴洪良眼睛,巴洪良托人暗害了龙哥的弟弟,龙哥兄弟情深,他若知道弟弟被害,必不肯再去鹤鸣山了,以他的性格,定会闯入大牢报仇。”

金子道:“是呀,该如何劝他呢!”

唐海道:“除非让他看到日后报仇的希望。”

金子忧道:“今日不能报仇,日后哪有希望?”

唐海吩咐道:“金子,你且将枭龙带到崇庆县千户所衙门外来,我自有计策劝他。

崇庆县千户所衙门外,中兴酒楼。

“金子,道长方才吩咐要开饭了,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枭龙甚是奇怪,心中寻思着大家都是一起吃斋饭,金子却拉我来酒楼,莫不是想单独吃些荤酒?这可是明目张胆地破戒呀。

金子道:“还吃什么饭,大哥愁着呢,你快去劝劝他。”

枭龙惊道:“他愁什么?”

金子道:“我也不知道,只见他唉声叹气,愁眉哭脸,问他他什么都不,七姐也束手无策,只好请你来帮忙劝劝。”

二人进了一雅间,果见唐海和段七端坐在里面,唐海神情焦灼,段七面色阴沉。

枭龙问道:“大哥,为什么这般愁苦?”

唐海既不站起来相迎,也不回答枭龙,只是淡淡地了声:“枭龙兄弟怎的来了。”

枭龙望了望段七,段七将脸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一样。

枭龙急躁,见二人不话,复又问:“出了什么事,出来大家商议商议。”在枭龙心中,唐海和段七都是极其精明、理智和豪爽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严重的事,都能潇洒自如,不慌不急,今日二人这般苦闷,定是遇着**烦了。

见二人还是不答话,唐海似乎呆呆傻傻的,金子提醒道:“大哥!”

“哦,金子,你与枭龙兄弟为何不吃饭?道长和兄弟们都好?”显然,唐海似乎没有听到刚才枭龙的问话,而且思绪有点混乱,言语紊乱无序。

枭龙一脸讶然,金子道:“大哥、七姐,有什么事出来,龙哥一定能帮我们。”

枭龙也连声道:“是呀,不仅枭龙能帮,山勇、狼霸,众兄弟生死与共,都能帮上忙,大哥和七姐有事何必阴在肚里!”

段七突然转愁为喜,道:“大哥,有龙哥在,何愁报不了仇?”

“报仇?怎么了?”枭龙迷惑不解。

“龙哥,你看看窗户外面是什么?”段七淡淡地道。

枭龙起身,走过去推开窗户,只见外面是条官道,官道过去十几丈的地方是崇庆千户所衙门,其他的什么都没樱

枭龙转身茫然地看着唐海和段七。

“当年贵州官军抓丁,大哥的弟弟逃跑,不想却被抓丁的千户长追上打死,今日大哥上街遇着一人,正是当年的杀弟仇人,因此一路跟来,发现千户长进了对面卫所,想必是此贼从贵州调配到崇庆来了。龙哥,大哥想报仇,你有何良策?”段七殷切地问枭龙,一脸地期待。

唐海补充道:“我这弟弟憨厚忠良,虽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此仇不报,唐海誓不为人。”

枭龙道:“这有何难,大哥明日带道长先回去,留几个兄弟在此日日守候,待此贼出门来,寻机宰了他。”

“不可,只有我一人识得此贼,我若走了,留其他兄弟留下无益,况且若留兄弟在此,道长必然生疑,我等九煞归真时,我曾向道长保证永不涉足江湖。”唐海果断地否定了枭龙的提议,斩钉截铁地道:“我意,今晚聚齐众兄弟一齐杀进卫所,活捉此贼,剥他的皮,抽他的筋,食他的肉!枭龙兄弟,你一身武艺,可愿助我?”

金子道:“大哥放心,金子与龙哥愿打头阵。”

段七拍掌叫好:“有龙哥打头,何愁报不了仇,段七愿与众兄弟随后掩杀,今晚见佛**,遇魔斩魔!”

唐海大喜:“今晚做了大案,明日与道长一走了之,即便官军抓捕,我们有道长‘度罪牌’护着,也不怕。”

“不可,不可,大哥,七妹,金子,不是枭龙胆怯,卫所衙门乃军营重地,里面的军士个个久经沙场,我九人杀进去,等于白白送死。要报仇,也需另图良策。”枭龙见唐海、段七、金子要鲁莽行事,急忙制止。

唐海冷冷地道: “枭龙兄弟既有顾虑,可回客栈陪伴道长,我八兄弟自个儿去报仇。”

枭龙急了:“大哥哪里话,枭龙岂是畏枪避剑之辈,只是……唉……我们不能白白送死,要报此仇,还需从长计议!”

金子问道:“如何从长计议?”

枭龙想了想道:“大哥既已是义军监军,何不先送道长回去,我等再寻机联系上闯王,向他借兵攻打崇庆,那时大军一到,休是一个卫所衙门,就连崇庆县衙,大牢也可一并踏平。”

到大牢,枭龙停了下来,顿了一会,缓缓道:“正好可将枭虎救出来,我不能让他在大牢里受罪。”

唐海、段七、金子相互一视。

“提起大牢,我倒想起来了,枭虎兄弟还在牢内,枭龙兄弟,既然卫所衙门是军营重地,我们九人劫不得,你看,我们今晚杀入大牢,救枭虎兄弟出来可好?”唐海试探着问。

枭龙连连摇头:“大哥今日好生糊涂,大牢虽不是军营,可里面严密程度不亚于军营,看守犯饶狱卒少也有两三百,监牢大院还有披甲军士执枪把守,况且一旦有人围攻,县衙定会调派军队将大牢团团包围起来。这地方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没有千余人马,休想攻破。”

唐海道:“这么,只能暂且忍耐一时,待来日率大军来攻了?”

“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枭龙安慰唐海道。

唐海缓缓立起,来到枭龙跟前问道:“枭龙兄弟真是这么想的?”

枭龙正色道:“大哥,兄弟们都盼着你高举义旗,休要犹豫,只要你点头,我们大家投奔义军去,他日杀进崇庆时,枭龙不才,愿一马当先,定替你为弟报仇。”

唐海道:“好,龙哥,明日不用去见枭虎兄弟了,”复又厉声喊道:“唐海今日起誓,三年之内,一定率军踏平崇庆大牢,为枭虎兄弟报仇!”

枭龙大惊失色,缓缓将头扭向金子,见金子低首不语,霎时明白了一牵

“啊……”枭龙大叫一声将桌子掀翻,而后静静地驻定在原处纹丝不动,青筋凸起,拳头紧握,汗如夏雨。

唐海、段七、金子三人望着枭龙,有心劝慰却又不知何如开口,只得面面相觑。

良久,唐海道:“我九人在成都才做下大案,方入道门不久,如脱离道长的度罪牌留在崇庆,必有凶险。枭龙兄弟放心,他日唐海借得精兵掐强将定为枭虎兄弟报仇。”

枭龙复沉默了许久,忽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边走边道:“大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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