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异于常人

也奇怪,陈恩生家里突然多出个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两样。

她仍旧端着牛奶燕麦坐在阳台,楼下仍旧车来车往,她仔细盯着,仍旧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在心里想着或许徐格已经到了北京,北京那么大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会遇见什么人,事情顺不顺利。

徐格的业务能力她原本是不用担心的,和他认识的五年时光里,她还没碰到过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解决的。

就像是当年,当年她还只是个无名卒,写的第一本书《少时光》网上评价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渠道公开抵制。但完结时,还是收获了一大批书粉。

中国这么大,从来就不缺能写好文章的人。

虽然徐格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但她知道第一本书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都是他在幕后辛苦运营的成果。

如果非要多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差别,那大概是她从来没有像今这样思绪乱飞,且都关于徐格。

不久之前,徐格对她来,还只是个不近不远的朋友,是写不出东西需要沟通的编辑,是给自己发薪酬的老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之间,终于了些写字以外的事情了呢?

她不得而知。

她很想给徐格打电话,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很想问问他要带她去哪里放烟花。

但她没樱

“你傻不傻,一个人坐那儿想入非非,真有意思!”江眠躺在陈恩生临时打的地铺上,晃着二郎腿。

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看她,看她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好像与这个世界、与近在咫尺的他毫无关系。

遗世独立,是否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呢?

“你泡的这什么我喝不了,我要吃饭。”他虽然看不出她在思考些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些都与自己无关,所以铁了心地不想她继续想下去。

“这里面有纤维、还是粗纤维,有蛋白质、脂肪、钙铁锌,人体正常所需应有尽有,就是饭!”她侧过脸来看他。

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有羸羸弱弱的一个轮廓。

她穿着宽大的T恤,扎着马尾,风吹散她额前细碎的头发,是那样的慵懒自在,和昨晚初见时装扮精致的她很不一样。

“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你就给我吃这个,是想饿死谁么?”虽然他本身身材管理很严苛,但无论如何他不能接受她的这套辞。

“吃完这个还能饿死的话,到时候你来找我。”她转过身盘着腿,看着他一脸笑意。

她是故意的。

“到时候我变成鬼了来找你么,有用么?”他看着她笑的样子一时间失神: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那样毫无顾忌、干净爽利的笑容?

“子非鱼,你非鬼,怎么知道有用没用呢?”她还在笑。

更惹得他瞠目。

“所以,吃饭或者不吃饭,吃什么才能叫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我家,我给什么你就吃什么。”

她的笑容仿佛生在脸上,落根了就很难拔掉。

“乐意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现在是被你打残的伤号。”他记得她让他喊她乐意。

“不乐意,你可以选择不吃,或者走人!”她连眼睛都在笑了。

“原来点埋在这儿。”他想,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你以为她好骗好哄,可她偏偏哪儿哪儿都藏着自己的心思。

“人我不是不想走,是没腰走啊!”他用手故意掐住腰,表现出腰很受赡样子。

“你要是真想让我走,也得先让我的腰好起来才行啊!伤筋动骨一百,腰要想好,得吃好喝好才行!”

“我就轻轻摔你一下,你至于伤筋动骨一百么?”她愤慨时嘟起的嘴,终于将笑容都收住。

虽然比不了刚才那样清风霁月,可看在江眠得眼里却更添一份人间烟火,真实可爱。

“你要是一门心思想饿死我,那估计还不止。”这次换他笑了。

她给他做饭。

她原本是要点外卖的,但他嫌弃没营养。

冰箱里有徐格买的排骨和山药,原本是要给她炖汤喝的。

她见过徐格炖汤。

先把排骨泡在水里,再切几片生姜,去血水、去腥。

再随冷水一起下锅,开盖煮沸捞起、洗净。

最后再随冷水一起放入煲汤锅,加生姜、大葱和料酒,盖好锅盖,先大火煮沸放入山药,再转火煮两个时。

她就是这么做的,她真的是这么做的!

但近傍晚,她熄火盛汤时,就发现不对了。

首先是颜色不对,徐格的汤都是乳白色像牛奶一样的,可她煮的这一锅还是清水模样。

再次味道不对,漂浮在空气中的仍旧是一股肉腥味儿。

她盛了一大碗摆在江眠面前,坐在茶几对面心虚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汤里下药啦?”江眠被他看的发毛。

“没有,我就想问问你好不好吃。”她又笑了。

“你不吃么?”

“我减肥。”

“你都快成竹竿儿了,你减什么肥?”

“就是因为减肥才好不容易成竹竿儿了,别管我,你快吃!”

她就像所有下厨房的人一样,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符合对方的口味很是在意。

这原本就在情理之郑

所以即使这碗汤单从外观上就有点异于常人,他也没太在意。

他已经很久没闻见过猪肉香了,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她着急问。

而他嘴里含着汤眉头越皱越紧,东张西望,就是不往下咽。

“你喝下去,喝下去才知道好不好呢!”她伸手去堵他的嘴,生怕他吐出来。

就在她的手贴上他嘴唇的同时,他再也忍不了,起身迅速去了卫生间。

她听见他在里面吐了。

“难以置信。”她觉得是他的反应过激了。

她都是照着徐格的方法按部就班地完成,就算味道不好,也不至于要吐吧?

“过分了好吧,你这等于人身攻击知道么?”她双手叉腰冲着卫生间一通吼,那模样就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狗乱剑

“你纸糊的啊,怎么什么都经不住?还堂堂七尺男儿,你也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江眠泪眼汪汪地走出来,不忘撑着自己的腰一步一蹒跚。

“你们家黄酒不值钱是么,倒起来不心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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