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新皇（六）
莱城？整个莱城都是禁锢仙之力量的容器？
盛夏的酷暑从四面八方钻进一般，莫依的腋下冒出冰冷的汗液，顺着侧身滑落到腰间的裤子上，他悸动地挪了下自己的双手，过去的那些生活片段不知为何便钻入脑海，而且那些一闪而过的场景愈发鲜明亮彻，一股超乎寻常的妖异气氛弥漫在周围。
他觉得现在好像浸泡在咸酸的海水中，呼吸变得非常困难。
“现在……莱城还是容器？”
如果莱城是容器，那一辈子生活在这容器之内的莱城百姓，又算什么？
“没错，至始至终，一直如此。”依皇看他们惊愕的表情，再考虑要不要讲更深一层的真相告知他们。
毕竟事情到这还没结束，更加残忍不堪的结论还没出。
莫依缓过神，不过视线还是模糊。从石缝中透出的微光原本是很细的线条，如今在缓慢放大，热浪和冷气在石缝边交错，温差不同使得光线发生微的扭曲。
这种变化在紧张敏感的莫依严重犹如旋地转。
他感觉目中一切都开始旋转，像蛇一般盘旋上下。
“所以，史书上写的是吾屠接受依皇力量，实际上……是他攫取了仙的力量。”
莫仕继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真相是如此，史书一定被吾屠或者其后人篡改，那莫成玉拒绝依皇一，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而莫依……他本来不必承担那些痛苦。
他看向莫依。
少年恍惚站在原地，右手扶着脑袋，正绞尽脑汁思索什么。
依皇告诉他们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观念。曾经的他，几秒之前的他，还认为莱城是世间中心，宇宙万事万物都存在于这座岛屿以及一望无际的深蓝大海之郑可依皇却，在西方还有一片土地，而那里有很多像莱城一样的“国”，在为争夺土地而兵戎相见。
那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莫依不能理解。
“的确如此。”依皇肯定莫仕继的法，接着冷冷道，“吾屠拯救的不是莱城，而是拯救了反攻越国的士兵。据记载，当年莱城有百姓近三万人，在几千年前，这应当是不的数目。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如吾屠所愿，他成为莱城名正言顺的城主。我想，他一定想制造船筏离开这座岛屿，重返那片土地。”
“不过他失败了？”莫仕继问道。
“没错，他能从那边的陆地坐船到莱城，已是老保佑，想要重返，难如登。”
听依皇的语气，他对那片陆地了如指掌，就好像亲眼目睹过一样。
莫依问道：“你去了那片土地？”
依皇惊讶：“我的确去过那里。不过已经没有越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疆大莎的国家，它拥有的领土有多辽阔，我无法描述。”
“够了，”莫仕继忽然打住依皇，“听你了这么多，这跟莫鞠翊有什么关系？”
依皇展现出了嫌恶的表情，他皱眉看向莫仕继，很不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自己话。但他依旧保持之前的风度，道：“我还没完，还有很多事要。放心，多在这待一段时间，她又不会如何。”
“那你吧。”
莫仕继并不是开始学会遵守礼仪，而是感受到从依皇身上发出的杀气。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简直是不要命了！
“刚才到——”依皇回想后道，“我告诉你们，莱城是容器，而生活在莱城这座岛屿上的世代子民，都被仙的内力所影响。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和莱城产生了某种联系。于我而言，我没法远离莱城太长时间，在那片土地上待了约莫半月，我便不得不返航回到莱城；而对于你们，如果远离莱城，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远离莱城？那就会被吞鱼或者海鬼吃掉。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想到海鬼，想到拥有和他们这些人形态相似的海鬼，又想到那个有智力，能与他顺畅沟通的海鬼挈，一股几乎可以确定的不详推测钻出莫依的脑海。
“会变成海鬼……”
不希望听到肯定的答复，不过——
“不错。”依皇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些海鬼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就是莱城的百姓。吾屠的临终前最强烈的意志便是想跨过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而莱城作为容器，在机缘巧合之下继承了他的夙愿，把那些远离莱城的人都化作了能自由在海中穿梭的怪物。”
“简直荒谬至极！”莫仕继顿时明白依皇打算做什么了，“所以你打算把莱城这个容器消除，将其中的力量用其他东西存放，而那个容器，就是莫鞠翊！”
“莫仕继，看来你挺聪明。”
“你疯了，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仙的力量？！”莫仕继头顶冒出汗珠，对依皇的恐惧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怒气滔。
“我之前也这么认为，但几前发生的事，让我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不许你这么做。”莫仕继气得双手颤动不止，他踏前一步，怒视依皇的双眼。
而被怒视的男人心如止水，平淡语气似吟唱般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莱城千百年可能都出不了一个像莫鞠翊一样的人，你难道打算放弃唾手可及的事物，让自己的子孙和你一样，永远囚禁在这座孤岛之上？”
依皇抬手，双目低下，注视莫仕继的右手。
刚插回腰间的剑已经露出一截银光。
“你想要杀了我？”
“把莫鞠翊交出来。”
“听我完最后一件事。”他道。
“什么？”
莫仕继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他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把胸膛给鼓穿。自己对上易海卿有多少胜算？他没有确数。他很早以前和易海卿交过手，那是的易海卿还是莫散，而且他们只是练武，都没拿出真本事。
时过境迁，仅他刚才展露出的杀意，莫仕继便忌惮三分。
他握紧长剑。
“为什么你和莫依会记得我，你应该很好奇其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