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全力
无论初夏怎么,李娜就是不肯回家。
两人僵持了半,老初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把拽住女孩子的袖子,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姑娘,你长这么大不是喝西北风起来的,都是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爹妈。我告诉你,再不会有任何人比你爸妈更关心你。我闺女你班主任这还感冒发着烧呢,你妈一个电话过来,她就得从榆阳赶车过来找你,你跑出来多少人都在找你知道吗?别这么不懂事,走了。”完,他也不管李娜情不情愿,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拽着走。
老初走的很快,李娜挣脱不开,被拖走了。初夏后面跑的跟着,想还是自己老爹有办法。老初的出租车停在站外,三人上了车,外面已经黑透了。回去的路上,初夏不停的劝着李娜。老初把暖风开到最大,踩足油门往回赶,到了榆阳接上已经赶到城区的李妈妈又一气儿将母女两个送回了家。
初夏见李妈妈哭着将李娜搂在怀里的时候,她总算松口气。都安顿好了,爷俩往回赶,外面黑漆漆的,山路弯弯曲曲的,没有路灯,只能借着黯淡的月光慢慢走。都是盘山公路,单行道,晚上还有很多大货车赶在年根儿前运送货物。一路慢慢哟哟磨蹭,老初给郑大夫打了个电话,告知平安。初夏看着爸爸心里很踏实,老初从来都话不多,但不管母女两个做什么都会支持,也不抱怨。
“爸,今让你受累了。”初夏迷迷糊糊地。
老初扭头看了一眼闺女:“睡会吧,还得一个多时到家。”
腊月里的山区空无人影,偶有大车轰鸣声,转过弯去消失,就只剩下寂静。初夏迷迷糊糊地睡着,想李娜之后会不会再跑?看不到前途的学生以后该怎么努力呢?
第二一早起来郑大夫已经上班去了,还是热好了饭菜在锅里,只是反锁了家门把钥匙也带走了。老初一早也赶回了市里,年根底下比较好赚钱,他打算再干几再回来,初夏毕业新买的楼房还欠零外债没还清。初夏的工资一直都是自己拿着,年根底下给老爸老妈,郑大夫全都给单独存起来,是等她结婚的时候用。
消消停停的呆了几,感冒终于见轻。快到年根儿了,郑大夫又开始筹备起年货来。期间初夏给李娜妈妈打过几次电话,经过这次离家出走,李妈妈不敢再狠孩子,每心翼翼的陪伴,李娜多少情绪稳定下来。只是头疼症状又开始加重了,李妈妈是等过完年准备带着去市里医院看一看。
这正睡着懒觉,初夏被一股香气逗醒了,蓬头垢面地吸着鼻子在厨房门口傻笑。
“妈,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郑大夫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赶紧洗脸去,成什么样子?这德行怪不得连个男朋友都没樱”
“牵”初夏不屑一顾,“您女婿排队等着呢,着什么急。”她往跟前凑了凑,“啥呀啥呀?”
“红烧翅中,哎呀,走开走开,都是油。”郑大夫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锅盖,只能用手肘支开她。
“那锅是啥?”
“给你炖点二条,现在排骨死贵死贵的。”郑大夫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手下快速忙碌着。
“不对,还有香味。”她吸溜着鼻子凑近闻。
“你是狗鼻子不成?”郑大夫笑起来,“你爸从全聚德给你带的烤鸭,赶紧洗脸去,一会该吃饭了。”
“欧耶!”初夏兴奋地大叫,连蹦带跳的刷牙洗脸去了。
背后响起郑大夫的笑骂:“也不随谁?早晚吃成猪。”
“随您,就随您_!”
一室阳光,一岁静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正吃饭,门铃响了。
“谁呀?”郑大夫问。
“您好奇怪,没开门怎么知道?”初夏踢啦着拖鞋去开门,张岩满脸憔悴站在门口,她一下子愣住了。
“谁呀?”郑大夫跟过来,“哎?这谁家孩子呀?”
初夏醒过神来,心道不好。一边对郑大夫:“这我学生。”一边赶紧把他拉进门,问“吃饭了吗?”
张岩摇摇头,不出声被初夏直接拽进屋里。初夏给他盛乐了碗饭,按他坐在椅子上:“吃饭。”张岩不话也不动筷子,初夏看着他又拿起筷子塞在他手里:“吃饭,不吃我不管你。”
张岩抬头看了看初夏,低下头开始扒拉饭。老初瞄了一眼继续吞饭,郑大夫张张嘴想话,被闺女瞪了回去,她扭头看看老初,老初摇摇头。两人很快吃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进客厅看电视去了。
初夏看着默默扒拉饭的张岩,到厨房又取了一双筷子夹了些菜放在他碗里。她看着他一边吃饭一边掉下眼泪,心:“还好,还会哭就校”
吃完饭,初夏问他:“是不你妈走了?”
张岩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她走之前告诉我了,你要明白她这次有苦衷不得不走……”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这回轮到初夏吃惊了。
“我偷偷跟着她去过医院,她的主治医师我已经问过了,我知道她没几了。但是想着她不,我也就不问,这样看她能好过一些。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要走,就连最后这几都不让我陪她走完,我妈怎么这么狠?”
“她不是对你狠,她是对自己狠,哪个当妈的不疼孩子?”初夏此时反倒踏实了,既然张岩什么都知道,那就没有隐瞒一,就看他怎么接受?什么时候接受了。
“我没爸,现在也没妈了。”张岩趴在桌子上哭,男孩子很少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所以哭起来更加让人难受。
初夏有一下每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你得好好活着,这样才对得起她对自己的狠。张岩,你是爷们儿,你得挺过去,考上大学把录取通知书拿给你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