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处变不惊
她是知道太子、五皇子与沈淑妃不对盘,不肯去暖阁,多半是为了找事,沈子佩却真正显出大家风范,处变不惊了。
“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中现出慌乱,位份最高的林德妃也不能不管了,当即招过一名伺候茶水的小宫女吩咐道。
那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出去,半晌却不见人回来,林德妃心下嘀咕,正要继续派人出去,沈淑妃与端瑶夫人却已经转回了,两人均是面色如土,身后却还跟了一个身穿锦服的男童,一脸压抑的得意,正是五皇子甘沛。
“五殿下年纪尚小,挂心太后,因此不欲去暖阁等待,想就近在偏殿里待着,本宫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淑妃回到座位上,先吩咐人替甘沛设了一个座位,有点儿勉强的说道。
而端瑶夫人甚至两眼发直,殿中都十分疑惑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周意儿低声道:“刚才那声叫声……”
“仿佛就是端瑶夫人?”苏如绘猜测道。
丹主郡主在旁正要说话,偏殿外却跑进了一个衅门,沈淑妃顿时一喜,忙叫道:“不必多礼了,快快告诉本宫!太后如今怎么样了?”
“禀淑妃、德妃等诸位娘娘、郡主和小姐,五殿下!”这衅门口齿伶俐,仍旧跪下才道,“太后娘娘凤体无大恙,方才喝了院正亲手熬的药,如今已然入睡,只是太后此回违和全因劳累所致,所以陛下特免了六宫接下来一个月的请安,也传谕丹朱郡主、周家小姐、苏家小姐,这段时间可往皇后娘娘与诸妃之中走动,不必来德泰殿侍奉了。”
丹朱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安然道:“太后没事就好。”
“正是呢,看来接下来一个月,太后都要静养,却辛苦瀣儿姐姐独自照料太后了。”周意儿话是这么说,拿眼睛看着那衅门几欲喷火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苏如绘听了衅门的话,总觉得仿佛漏了什么,这时候猛然想了起来,趁淑妃把衅门叫上殿去,一群妃子围着他左问右问,附耳对周意儿道:“奇怪,怀真郡主为何到现在都未至?”
“怀真郡主?”周意儿也是才想起来,纳闷道,“难不成没人去鹿鸣台告诉她?”
“就算没人去告诉她,但早上按理也该来与太后请安才对。”苏如绘皱眉说道。
周意儿对怀真郡主没什么好感,但对方这会都要远嫁东胡了,那敌意也淡了许多,便道:“不会也病了吧?”
这边才说了几句,殿上淑妃却已经问出了太后确实无碍,但长泰仍旧要留守德泰殿亲侍汤药,皇后自然也不能回不孝顺着留下,踌躇了片刻,便吩咐道:“既然太后需要静养,咱们固然担心,也不可在此久留,免得添乱,你且去东暖阁,太子与诸皇子在那里,也去禀告一声,让几位殿下放下心来,就都散了吧。”说着她带头离开,众妃固然想要表现,但见淑妃都走了,也不敢擅自留下,纷纷应允退出。甘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对众妃行了个礼,也跟着乖乖出去了。
丹朱郡主、周意儿与苏如绘三人对望一眼,都站了起来。
出了德泰殿,周意儿一拉苏如绘,叮嘱道:“明儿那沈子佩来约你,记得着人告诉我一声,她不是不想我一起去么?我偏要去!”
“你也是糊涂了,太后这儿……”苏如绘嗔道,“皇后娘娘哪儿有时间回未央宫去等她拜见?真是可笑!”
周意儿听了,猛然醒悟:“不错!”她沉吟着道,“宫里这样的忙碌,那些不相干的人留着岂不是碍手碍脚?”
“你这话说的,皇后娘娘要侍疾,这宫务如今可是淑妃娘娘在打理。”苏如绘淡然一笑。
“她娘家侄女一进宫,好好的太后就病了,我就不信她还能继续留得下去!”周意儿冷静了这段时间,倒也不傻,顷刻间就抓到了重点,冷笑着道。
苏如绘道:“如今太后违和,陛下纯孝,想必是不喜多事的,这些话儿,等一等再说罢。”
“我自理会的。”周意儿一点头,便带了非言、非行回紫潇榭,丹朱也与她们道了别去停芳园,秀婉替苏如绘紧了一紧披风,道:“小姐,咱们也回玉堂殿去罢。”
刚走了几步,前面却有一个人影影影幢幢,到了近前,那人影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苏妹妹,没吓着你罢?”
苏如绘已看出是沈子佩,心头厌烦,淡淡道:“沈家小姐怎没与淑妃娘娘一起回永信宫?莫不是娘娘留你下来打探消息么?”
“姑母自留了宫女和衅门随时禀告,哪儿用得上我?”沈子佩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笑着上来主动挽住她胳膊,“却是我见仁寿宫有处好风景,想带你去看一看,未知妹妹有没有这个兴致?”
苏如绘咦了一声,放开被她挽住的手臂,淡然道:“我在这儿住了这些年,沈家小姐只管说哪一处我便知道,况且,如今太后有恙,我却是没这个心思去看风景的。”
“妹妹不要作声,不过片刻光景,耽误不了什么的。”沈子佩却是不依不饶,复拉起她袖子。
以她的身份这么纠缠着,苏如绘也不禁生疑,沈子佩便附耳悄悄的说道:“这里是仁寿宫,你莫不是以为我姑母有那个胆子与手段,把手伸到这里来害你?放心,你宫女留在这儿,大可以佐证是我拉你去的。”
“远不远?”苏如绘沉吟了一下道。
“你大喊一声,这些宫女定然能够听见。”沈子佩抿嘴笑道,“来罢。”
宫道旁边,是一片小树林,苏如绘记得,树林之中有小溪穿过,流到尽头汇聚成湖,却是周意儿住的紫潇榭近旁。
这地方照苏如绘来看是没什么风景不风景的,真正要看景色还不如去紫潇榭,何况此刻暮色已降,进了林中一片黑黝黝的,若是胆子小些的人怕是再也不敢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