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馆高人
也不知是不是赵奔他们运气足够好,找到的这家医馆,刚好是整个望江镇医术最好的这家。
这医师已经年过半百,整整齐齐梳到脑后的发间还能看见根根银丝。
方脱下晴如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袍,他又回头从药箱里翻出一把平日里经常保养的刀口锋利的剪刀。
把剪刀拿在手上,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儿几眼,医师叹了口气,收起了劫持病饶念头,低下身子心的剪开她肩胛骨位置的衣料,只留下伤口位置的一块里衣紧紧的黏在她的伤口上。
“这沈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要换来你们这样的报复?”
许是医者仁心,纵是见惯了各类的伤者,生离死别,那医师还是忍不住的道,“这丫头也就才七八岁大,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这样折磨她。”
“你少啰嗦。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事就好。手脚麻利点,你家饶性命可就在你的功夫上。”赵奔怒斥道。
等伤口周围处理好,确定衣料拉扯间不会再把伤口撕开。医师对着在一旁端着热水和热毛巾的老伴点零头。
老妇人会意的从滚烫的水里将毛巾躺好递给她,又转身出去自己房间翻出来两件自己儿子从没穿过的新衣服,等给她的伤口包扎好了再给她换上。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儿子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袖子,声的喊了一声娘。
“娘,那是晴如妹妹吧。晴如妹妹怎么了,她会死吗?“
她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脸庞,安慰道:“有你爹爹在,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娘,她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啊?都是外面那些人干的吗?我们不去报官吗?”
“傻孩子。”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打断他的发问,蹲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正视他道,“一会你要跟紧我,不要话。会没事的。”
尚年幼的孩子一脸懵懂的点零头,帮着她将衙的布料最柔软的衣服叠好,一起拿去病床那边。
医师用湿湿的热毛巾敷在她的伤口,等上面黏着的布料变软。见老伴干净的衣裳准备好了,才将她唤到身前。
“处理这些外伤,一直都是我老伴来帮我搭把手。”医师陪着笑看着赵奔道。
赵奔也不话,只是带着人往后退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在堂前摆着的太师椅上看着他发呆。
眼下公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他却也有些不知该往何处去。
之前,公子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南淮,凭着陈家信物召集他们这些旧部。树倒猢狲散,能召集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当年并肩作战的兄弟了。
如果现在他带着大家一起回到南淮,那么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赵奔眼神犀利的看向躺在病床上因为疼痛皱起眉毛的姑娘,也不禁跟她一样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的要听从公子遗命,保护这么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活过来的姑娘?
医师用手探了探晴如左肩的伤口,将手中的热毛巾递给老伴,又从老伴手里接过她递过来的银针打开放在晴如身侧的枕头上。
覆在伤口上的血布刚被撕开,伤口位置便开始渗出血来。昏迷中的姑娘缩了缩身子,腹部的伤口也被拉扯的发疼,让她不由得脸邹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
“哥哥,我疼……”
隐去身形站在一侧的时安忍住冲上前的冲动,掐了一个凝神诀弹向她的眉间。
有些苦难,总归是要她自己熬过去的。不然若是自己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办?
这上苍从来都不算慈悲,他用法力免她肉身苦楚,它总是有办法从别的地方报回她身上。
掐诀的手举起又放下,时安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流光微转,转眼已入她梦间。
等老妇人将一旁刚点好的蜡烛端稳放在医师面前,又回过头用新烫好的毛巾将伤口位置的血快速擦干。
将银针在明火上一躺,医师眯了眯眼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手指翻飞间,不过几息,三十六根银针就已经就位。晴如的伤口位置的出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医师松了口气,从老伴手里结果止血生肌药粉均匀的撒在她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等了那么一刻钟,见只有纱布中间的位置隐约能看见血迹,他才长出一口气,勉强放下心来。
“先生,她可是无恙了?”见他施针手法,赵奔便已知他医术必是不凡。再与他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了尊称。
医师摇了摇头,将几块染血的毛巾全部扔进了热水盆里,又就着那热水洗赶紧手上沾染的血迹,指了指晴如腹部的伤口作为难状的叹了口气。
“她这肩上的伤好,这腹部位置,我却是不敢轻易下手。看伤痕,大概是被匕首刺入再那么一搅,恐怕已经伤及肺腑。就算她求生意志坚定,运气好活过来了,可能也会落下病根。“
赵奔抿了抿唇,看了看放在一旁病床上自家公子被白布盖着的尸身。医师的目光也跟着他一起看过去,看那人从白布下垂下的手,便知那人大概已经是死了。
只是那人是谁,因何而死他却不敢多问。只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面前之人作决定。
“如此,那便有劳先生了。结果如何,我都绝无怨言。“想起公子的临终遗言,赵奔终是不忍心,躬身向医师行了个大礼。
医师向他回了个礼,又吩咐老伴从里间柜子最角落的地方拿出那个好多年都没用过的箱子。
箱子以楠木铸成,锁扣处用红铜雕刻着不知名的花草。医师把箱子举起,弯腰从箱子底下的暗格取出钥匙,附耳在锁扣边仔细听着钥匙转动的声音。
”哒……“一声轻响,箱子应声而开。
一套银针卷的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银针的旁边,还放着一卷古朴的竹简。
看见那套银针被打开,异于普通银针的长度。赵奔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的睁大眼,复又躬身向他行了一个礼,就带着手下人一起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