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
警示灯和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停了,漆黑的房间归于寂静,过了两三秒,张丰毅才意识到这点。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电梯门旁的按钮已亮起了橘黄色的光。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圈,但在夜里显得特别的明显。有人上来了,会是谁呢。
张丰毅扫了扫旁边的黑暗,木岛良辅和池田成彬依旧纹丝不动。克莱尔则保持了作为刺客的习惯,在暗夜里悄悄地前校张丰毅清楚她在找机会。
电梯门一打开,张丰毅就知道进来的是谁了。一时之间,许多道赤红色的细激光从黑黝黝的电梯里射出,打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前晃动。这是狙击镜发出来的激光,张丰毅的心立即悬到了嗓子眼,急切间翻身一跳,躲开了那其后而来的弹幕。
汹涌的弹幕撕开了张丰毅身后的墙壁,密集的子弹以无法阻挡的威势冲毁了藤田町生前的藏物,和搁置藏物的木架子。一时间,炸裂的瓷器碎片和木屑到处溅射,房间里顿时被火光和青烟笼罩。
张丰毅看见满地狼籍里的碎玻璃片闪着刺目的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心念一转,当即明白该怎么做了。此时有人打开了房间的灯,张丰毅方才看见电梯里跑出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沿着面对他的方向排作一线。
张丰毅两指并拢,朝上一挥,两枚尖端锋利的碎片旋即飞向花板上的两盏灯。几乎是眨眼间,灯光迅速熄灭,整座房间又重归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灯火,可以看见碎片深深地嵌进疗管里面。
“你去那里安置炸弹,”对面有人安顿,“其他人拖住他。”
话音刚落,张丰毅于虚空一抓,随即便有许许多多的碎裂物腾空而起,甚至包括张丰毅身后墙壁里的水泥末,都因此飞了出来。张丰毅冲着那群本部的作战人员一张手,那无穷无尽的、宛如蜂群一样的碎裂物便蜂涌而上,与从对面袭卷而来的弹雨相互碰撞在一起。
枪膛里冒出长长的火舌,密集的弹雨相互摩擦,发生宛如雨落大地的细密声音。张丰毅把意念集中于这边时,自然放松了对木岛良辅的控制。
木岛良辅极快地挥斩着武士刀,瓷片汇聚的涡旋里仿佛有电光在穿梭、萦绕。
这电光是刀刃上的反光,挥舞得快了远远看去像突出的电光。木岛良辅观察到瓷片飞翔的速度有些变慢,于是立即掣刀,快速打落几片下来。而后动作突然一变,几道粗壮如龙的闪电于瓷片的涡旋里炸开,他简直好似入了魔一般,左劈右砍,动作连贯而快速,几乎连成一条缠绕周身的曲线。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奇怪声响。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的、无数银亮的灰尘飞进黑暗里,无声无息,他彻底破了张丰毅对这些东西的控制,那些细的灰尘正是他的那些碎瓷片。
张丰毅的手移向旁边的柜子,心念一动,便引其上前。柜子的颜色似乎是半黑半灰,正好能与地板的颜色协调。但在夜幕下,却是深入骨髓的漆黑。
张丰毅略加牵引,柜台直飞向前,却被闯上来的木岛良辅一刀劈作两半。雪白的刀光映亮了张丰毅的眼眸,柜子应声裂开。
张丰毅步步退后,情知木岛良辅来势汹汹,不可阻挡,于是利用意念控物随手引来物体,就向空中俯冲而来的木岛良辅抛去。
武士佩刀、穿衣镜、沙包、床上的枕头依次由着张丰毅的牵引,阻拦着木岛良辅的前进路线,当充满鹅绒的枕头被木岛良辅由上至下拦腰斩断时,空间里当即飞起了飘舞的鹅羽毛。
并不继续移动其它物体,而是控制着被截成两半的枕头像被两只无形的大手压着一样,倏然合到一起,夹住中间的刀龋木岛良辅当即火起,猛然拔刀,而后白光四闪,快得令人讶异,将枕头劈成四分五裂状。
一时间羽毛漫飞舞,张丰毅眼目一闪,突地起身,速度飞快,残影一掠便从黑暗中的木岛良辅身旁擦肩而过。枕头里的鹅绒在他们身周的空间里缓缓飘扬。
在经过木岛良辅身边时,张丰毅无意识地转头一顾,视线与木岛良辅相触。两饶目光里各有深意。
下一秒,张丰毅就越过了他,然后匆匆跑过池田成彬,混入本部的作战人员中,身形几个变幻闪出了人群。
这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木岛良辅是第一时间感应到张丰毅从他身旁跑过的。可刀光急急一劈,砍中的不过是一枚羽毛,嵌在武士刀的刀尖上。在那锐利的刀尖即将触碰到张丰毅的脊柱时,张丰毅倏然下坠,闪开了。
木岛良辅眼睁睁看着张丰毅要跑至电梯门前,按下性命攸关的按钮。却不想这时,一把雪亮的刀在黑夜里映出了光芒。刀就那么横在了张丰毅的脖子边,张丰毅一动不敢动。木岛良辅这才看见,是一直潜伏着等待时机的克莱尔。
面罩上方的眼睛阴寒至极,张丰毅扭头一看,发现这群作战人员也发现了他。本部的作战人员全是训练有素的,只是悄悄地转过身,把怀里的枪对准墙边的张丰毅。
作战人员一锁定他,克莱尔就果断下手,张丰毅赶紧退避,可是还是晚了,剑刃远比他想象得要长。突刺的剑尖划破脖颈的皮肤,留下一条浅浅的印迹,上面有鲜血在慢慢地流出。
张丰毅退至墙角,然后拿手抹了抹伤口。手掌上有些黑色,应该是切中了,但并不严重。他警惕地扫视过约摸二千多平方英尺的房子,刚才的危急时刻,他不慎解除了意念控物,现如今,房间中央的池田成彬也从本部的作战人员那里接过刀来,盯着被逼至墙角的张丰毅,虎视眈眈。
始终戴着面罩的克莱尔一步步朝他逼近过来,手里握着她的剑,一英尺多长,刚好能收在臂上。
张丰毅背倚着落地窗,知道退无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