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如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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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了医院妇产科，席祢才终于明白，余婉那句“救救我”的深意。

她怀孕了。

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交错相生，席祢忍不住干呕的冲动，一手用力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旁的余婉像是早有准备，手摸了摸自己稍微凸起的肚子，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识趣的席祢没有在这种时候问她事情的由来，她知道，现在的余婉需要的只是一只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能放开，给她全部的支撑。

有医生将余婉扶进一间昏暗的房。席祢用力握住她的手再次紧了紧，轻着声音：“余婉，我会在这里等你。安全的出来。”

余婉僵硬的点头。

坐在椅子上等候的席祢，两手交错靠在额上。上帝，以前她总是在贪婪的索取幸福，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求让余婉平安出来。

“现在的学生，唉，真的是太不检点了。”

“是啊，如今的孩子越来越早熟，十几岁就做人流，真的是……”

听着周遭的议论，她的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两手捂住耳朵，绝望的闭上眼睛。

不要再说了……

谁又知道她害怕得连四肢都软了下来。

她又何尝想到过，余婉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于拓献出自己。

她现在根本无法体会余婉的痛苦，她也没有无私到想要去代替余婉承受这种伤痛。她只是恐慌的想着，自己一定不要变成余婉那样。她现在好想宋如墨，她的心惊肉跳不能告诉家人，不能讲给母亲听，也不能告诉席江。

她心中能够为她分担这份恐惧的人选，只剩下了宋如墨。

可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上他了。

她极力的想哭出来，可是真正到了害怕得连呼吸都困竭的时候，两只眼睛干涩难耐，挤不出一滴水来。

她的十八岁，她的最后一年高中生活，不是别人眼中的励志奋发，不是同学间的忙忙碌碌，也不是难分难舍的告别。虽然算不上生离死别，但她知道，现在这样比生离死别更让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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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气味喷涌而出，刺激着余婉的鼻腔。她麻木地躺着，两眼死死的盯住手术灯。

咬住唇瓣，一直到铁锈味弥散在整个口腔里，她也依然一声不吭。

泪水从她眼角溢出，缓慢的拖下一条湿润的痕迹，就像她正在被割开的伤口，缓慢地流着血。她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却又难以言喻的疼痛着。

汗水湿了她的头发，脸在灯下面如死灰。她突然颤抖起来。

她终于撇清了和于拓有关的所有牵连。

那个面孔英俊，戴着银色耳钉，放荡不羁，心眼很坏却又很会体贴的于拓。她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那个将她按在怀里，讲着动人情话的于拓；

那个因为她哭而焦急得不知所措的于拓；

那个花心泛滥，四处拈花惹草，却又总是会回到她身边的于拓；

那个她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的于拓，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不复存在了。

人，就是不能太贪心。

一旦妄想着去改变谁，就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