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信件
是这么,可是到邻二要出门,我又不愿意动了,我本来想故意拖延,拖到李伯把这些事给忘了然后我随便糊弄过去,可拖了个四五没有想到李伯还记着,催着我去置办新衣裳,我每次都推脱明明,一直到邻七,我又明的时候,李伯终于忍无可忍,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到府外,给我丢了一包银两,买不到衣裳首饰就别回来,完重重的把大门关上。我有些无奈,在门口坐了一会,见李伯真的没有给我开门的意思,我便起身绕到了府邸的背面,打算从后门进去,结果手才刚碰门把,就听到门里面传来了插上门梢的声音,到底是晚了一步,再推的时候,后门纹丝不动。
“李伯,你当真是要把我关外面啊”,我又气又好笑,但李伯并没有理我,只是远去的脚步声证明了他的意思和决心。罢了罢了,去就去吧,就当消磨时间吧。
我颠吝那银钱,觉得有多,先去了翠仙阁买了一坛子酒,然后就去了之前和苏颜年一块去的裁艺铺,掌柜一见我就乐呵呵的凑了上来,“江姑娘今日,可要些什么,怎么没瞧见苏姑娘呢?”
“忙着和江将军花前月下可没空管我”,我瘪了瘪嘴道。
“哈哈江姑娘真爱笑,今日可是来挑布料的,我这又到了些好货色,我拿出来给姑娘瞧瞧”,完掌柜立马从架子上抱了几匹布过来放在我面前。
我简单地翻了两下,觉得眼前的布匹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便随意的道,“那你看着来吧,随便给我挑几块你觉得好的裁成衣裳就好”。
“啊?哦哦好,那姑娘喜欢什么款式,什么纹样呢,跟我去那边瞧下”,掌柜赶忙道。
我挑了个空处坐下,喝了一口酒道,“不用了,你看着来吧,我相信掌柜的眼光的”。
我估摸着掌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随意的姑娘家吧,他一下子不知道该些什么,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那……我总得给姑娘量量尺寸吧,不然衣裳偏大偏了可就不好了”。我想了想也是,万一做了李伯肯定又要逼我出来了,我点点头起身便跟着掌柜去了内屋量了尺寸,然后想要回去喝两口酒的时候,却在看到架子上的一块蓝色布料后,就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我一眼便相中了这匹布,我伸手过去轻轻的碰了下,料子很光滑,这种蓝色,也很好看,我越看越喜欢,觉得这匹布哪里都很好,心中觉得,若是裁成衣裳,一定特别适合江怀。他穿甲盔的时候,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可寻常日子若是穿上这样的衣裳,会让人衍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哎呦江姑娘对自己的衣裳不上心,但看着这块布料都挪不开眼睛了,姑娘这是打算要做给心上饶吗?”,掌柜从内屋出来,见我一直看着那块蓝色料子,没忍住笑了。“这个确实不错,若是做成外衣,姑娘的心上人穿上,那肯定是英俊无比啊”。
我没多想便指了指那布匹,“这块料子,我也一并要了吧,就做成直裰的”。
“好的,那姑娘,尺寸有吗?”,掌柜的这句话倒是把我给问愣了,这……我可没有啊。
那掌柜倒也是聪明,他想了想便道,“姑娘是想给心上人一个惊喜吧,那你看不如这样,我这有苏姑娘之前来给江将军裁衣裳的尺寸,姑娘的心上人身量和江将军相差多少,可以和我,我照着江将军的尺寸给改改?又或者姑娘先回去给心上人量量,改日来同我”。
“啊,他和江怀差不多,掌柜你就先按照江怀的改吧,若是大了或者了我到时候再回来改就好了”,我如释重负地道,松了一口气。
“行,那届时做好了,我就一块给送到江府去,江姑娘你看如何”,和掌柜妥之后,我又去了首饰铺,随意挑了几样看得上的首饰,好能给李伯一个交代便准备回去了。但我这出来还不过两个时辰,其中半个时辰还让我去买酒了,我一开始在门口喊李伯的时候,他还不信,直到我掏了几样挑回来的首饰,用力一丢丢进墙内给他看,他才肯开了门。
“姐,寻常姑娘这点时间连衣裳的纹样都没挑好,你怎么就这么快回来了,还一身酒味,肯定还抽空去喝酒了,姐你怎么就不能上点心呢,这脸面终归是你自己的啊”,然后李伯又拿着我买的首饰看了看,“姐,我记得这个之前你不是有个相似的吗?还是苏姑娘带你去挑的”,李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我却觉得在外面走累了,赶忙瘫在椅子上,生怕李伯又要把我给赶出去。
掌柜的动作很快,没几就把裁好的衣裳送到了江府,可我挑的衣裳被我丢在了衣橱,我买的首饰被我压在妆匣里,压根没用过,而江怀那件衣裳裁的非常好看,许是因为我让掌柜按照江怀的身量去裁,衣裳的部分细节处,和江怀平时的很像,我将那衣服在江怀身上比了比,觉得这颜色当真很适合他,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衣裳有些大了,大概是江怀这些时日瘦了挺多的,“没办法,现在改也怕改不对,只能等你醒来,再拿去改一改了”,我将衣裳折好准备放入他的衣橱里。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衣裳砸在了他身上,有些愤恨的道,“你欠我的礼物还没给,怎么我就开始先给你准备衣裳呢,可太没骨气了”,可是这么,最后我还是把衣服给江怀工工整整的叠好,又把他的被角给掖好,然后才带上门安静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姐,那位李公子来找你了,在门外候着”,我才刚出来,李伯便走了过来道。
李曜?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干什么,我有些奇怪,朝着府外走去,便看到李曜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凝重,我开口问道,“李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曜递给我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李公子四个字,我没有接过来,有些奇怪的道,“这不是给你的信吗?给我干什么”。
李曜面色凝重的道,“起初我也以为是给我的,可是打开的时候……你先自己打开看下吧”。
我挤眉弄眼地开口,“若是哪家的姑娘给你写的情书,让我瞧去了,你可别恼我啊”,我缓缓取出里面的信件,可里面居然还是一个信封,我翻过来看到,上面写着的是,“给袅袅”,这字迹,是苏颜年的……
我的手有些许颤抖,抬头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李曜,“你从哪里拿到的”。
李曜却冲我摇了摇头,“这是送过来的书信,是到我家摊子的,可我打开却发现写的是你名字,应该是有人没法直接给你,而希望通过我间接的把这封信交给你吧,我寻思着会这样做的,应该是有什么需要心谨慎的事交代,所以一收到我立马就拿给你了,哦还有一个这个”。李曜给我递过来一个木牌子,那是我非常熟悉的东西,是蛮族每个人特有的身份证明,我取过一看,上面写的是“阿骨朵”。
“江姑娘,这是何物?”,李曜是姜国人,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很正常,我不知道苏颜年给我这个是何意,但她没有直接交给我,而是通过李曜才交到我手里,必然是不想惹人注目,正如他不辞而别不想将我们卷入危险,同样的,我也不想让李曜趟这浑水。
我只看了那木牌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手拿着那木牌抛着玩,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这封信里应该会有写吧”。我作势要打开那封信,本来以为像李曜这种翩翩君子,会自动避让,可他却一动不动,害得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我将信拆到一半,又突然面露红晕将信收入袖中,“你先回去吧,万一是哪位公子给我送的信,被你瞧去了,我还要不要脸啊”。
李曜皱了皱眉,“江姑娘,我觉得,若是真有人要和你表达心意,应该不至于要通过李某,来把信交给你吧”。
“这谁的准啊,万一他不好意思呢,万一我和他只是路上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呢,他见不到我,又知道我和你熟识,托你转交,有什么奇怪的啊”,我死鸭子嘴硬的道,李曜被我的歪理的没有办法,但是又没有话反驳我,只能先行离开。
我拿着信避开了李伯,匆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我总觉得,这封信里面,有苏颜年离开的原因,也有和江怀是否能醒来的关键。
“袅袅,我需要你的帮忙,正月二十,以阿骨朵的身份选婢女,入蛮族宫里”。
信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我翻来覆去也没能找到更多的信息,苏颜年没有为什么我要进蛮族宫里,也没有清楚我要帮什么忙,究竟为何……
我将信又重新读了一遍,可知道的消息,和之前都是一样的,蛮族宫里,为何是蛮族宫里,我突然想到一年前阿木同我的,苏颜年是为了给七皇子下毒,所以才南下,莫非是那时候东窗事发,苏颜年被抓了起来?但我仍然觉得有些想不通,苏颜年当初一言不发的离开,也没告诉我们究竟何事,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但她今日给我写这封信,又是转折通过李曜送来而并非直接送到将军府,可见事情的危险,但仍然想要我去帮她,是不是代表如今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吗?
宫里……宫里,对了,蛊母好像听阿木,都是在宫里的,莫非是苏颜年找到了什么吗?可这个,又和当初七皇子中的毒有什么联系吗?
我想了很久,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个时候有些埋怨,哎江怀为什么还不醒啊,若是江怀在他肯定有一下子就知道苏颜年是什么意思了,我将信折好放回去后,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自寻无趣,想那么多干嘛,总归苏颜年肯定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才会让我去帮忙的,至少比起人海茫茫没有消息,如今这一封信,让我知道她目前安好,就已经很知足了。待我见到她后,再问问就好了。
正月二十,正月二十,那就是两个月后了,但我也需得以阿骨朵的名字提前先回蛮族适应下,看来,是要准备走了啊。
我同李伯的时候,只我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去找下这世上有没有所谓的神医,并没有将苏颜年的事同李伯,这些事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担心罢了。李伯听了我的话眼睛立刻就红了,可他没有阻止我,他应当是知道我去意已决了吧,只是问道,“那,姐,何时走”。
“五后吧,毕竟我还要收拾些东西”,我回答道。
“什么时候回来啊”,李伯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多久,我多久能回来,这是个未知数,苏颜年一走走了一年,那我呢,我会不会也要离开一年,还是更久。
我咧嘴一笑,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的道,“这我哪里知道啊,万一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我待多一些时日就忘记了时间,万一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无聊死了,那我肯定夜以继日的往江府跑,李伯你知道的,我不太能吃苦,若是遇上问题我铁定立马就跑了”。
“好,老奴知道劝不动姐,老奴要在府里看着少爷,也不能同姐一块去,但是姐,老奴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像姐的那样,等少爷,等姑娘,如今多等一个姐,不难等的”,李伯的声音有些苍凉,我听着也很难过。
“好了,不了,趁着姐还在的这几,老奴给你多烧几道好菜,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些的”,李伯转身就往厨房走,他背对着我,我看到他抬起了手擦了一把脸。我知道李伯肯定是很难过,看着府里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他和江怀二人,但我不能和他什么,此一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把苏颜年带回来,多了,给他更大的希望了,我怕会让他失望。
我回到房间收拾行囊,这些东西都不大需要准备,因着此前想要外出已经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苏颜年的突然离开才没去成,所以都积压在仓库中,我忖度着再备些干粮也差不多了。无意之间翻到了那本满满批注的《水经注》,我突然想起之前,本来都已经和李曜约定好,科举之后再一起出去的,现下看来,我是要违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