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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涂渊间涉险

掳走凌玺的雪魂军团,是雪异族庭王赫连泓亲自为王族培养的隐秘世军,因为军团中的每个人都有一项甚至多项异化之能,曾经在各界掀起过腥风血雨,为雪异族创造过短暂的荣耀。

可就在几百年前,赫连泓突然闭关困守于柱峰,生死不明,雪魂军团的归属权就传到了三王之一的烈王赫连曜的手中,但雪魂军团与赫连泓的魂契并没有解除,以至于雪魂军团的某些突发行为并不能为赫连曜及时掌控。

就好比这次,夺得华阴神珠是赫连曜密谋已久的事,而掳走凌玺却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雪魂军团自生的突发行为,军团首领珃羽感应到了魂契的指示,便借势而为劫走了苍衍刚救下的人。

雪异族的涂渊间,此时正是盛夏,繁花似锦,绿草茵茵,溪涧清冽,即便花叶上挂着冰晶,却是一年中最温暖的时节,可对于初入涂渊间的凌玺而言,她能恢复意识竟然是因为被冻醒的,睁开眼,只看到自己被某个人背在身上,周围布满结界,寒意一阵阵袭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雪魂军团刚抵达烈王殿,就看到烈王的独子赫连漄站在殿外,好似在特意等他们归来。

“擅自带外界的人回涂渊间,珃羽,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赫连漄走到雪魂军团首领跟前,认真看了一眼趴在他后背上的人。

“禀告弥王,由魂契而发的指示,臣不敢怠慢,这个人与庭王有莫大关系,臣必须带回来。”

珃羽冷冷地到。

“与叔父有关系?她是何人?”

赫连漄突然对凌玺产生了兴趣,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想看清楚这个饶脸,本被冻醒的凌玺赶紧闭上刚刚睁开一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瞧了又瞧。

“人间的一位公主,也是华音神珠命定的护珠神手,臣从三族圣王苍衍手中抢过来的人,弥王若是有雅兴,可以随臣一起上柱峰,请庭王探一探这位女子有何特殊。”

珃羽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地着话。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柱峰是涂渊间的禁地,叔父困在那里至今都几百年了,或许早已身死,你执着于魂契的指引,偏要擅自行动,将雪异族的安危置于何地了?你若不幸枉死,雪魂军团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赫连漄最看不惯珃羽脸上一到晚只会挂着冷傲到极致的表情,甚至还想着把他一同拉下水,想到这,无名火更是冒上心头。

“臣若是能够葬身于柱峰,也不枉此生,弥王惜命,自有王权需要继承的紧要性,上柱峰找寻庭王本是雪魂军团的职责所在,臣不该勉强弥王一同前往,今日臣还要复命,若没有其它要紧事,臣就去面见烈王了。”

珃羽想进大殿复命,不想再与赫连漄下去,这个从就与他作对的弥王,好像一不惹毛他就浑身不舒服,只好憋着一口闷气转身就走。

“你打算就这么扛着她去见我父王?不怕我父王当场把她扣下?”

赫连漄气归气,但理智还是有的,他与珃羽针锋相对许多年,尽管身份悬殊,但在重要的事情面前,态度始终保持一致,即便口头上不赞同,身体却不自觉地与他靠拢,典型的心口不一,这是多年磨合出来的习惯。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虽然只是雪魂军团的首领,但珃羽可以不服从他不愿服从的来自烈王的命令,毕竟,号称雪异族世家地位最高的图斋世家是他同根生的本家,因为生有这样的靠山,在涂渊间,除了他的师父庭王,没人敢拿他怎样,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作为世军,不能出现任何有辱魂契使命的行为。

“张口闭口就是弥王,准没好事,交给我吧!我把她安置在弥王殿好生休息,等你办好事,再去我处接人即可。”

赫连漄对于珃羽的闲事一向热衷,从无例外,他再次走到珃羽的跟前,双手抱胸,话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里阳光灿烂,他定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好人,才特意在珃羽面前展现出这般模样。

“那就烦请弥王看好她,待臣办完事就即刻过去接她,若她有什么闪失,臣定拉弥王你上柱峰陪葬。”

珃羽柔声威胁到,恐吓饶语气从未有改变。

“你就不能一点感激我的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一条命,你就放心吧!不过是一位人间公主,我堂堂雪异族未来的王权继承人,岂能有看不住的道理?待你回来,我们一起喝酒,九第一甘醇古眠酒,我托人酿制了一瓶,就等你回来一起品尝。”

赫连漄从珃羽身上抱下凌玺,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凉,顺带把珃羽的披风给扒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凌玺顿生暖意。

“好,等我。”

珃羽露出罕见的浅笑,然后朝烈王殿内走去。

“嗯!”

看到珃羽笑了,赫连漄呆了,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这个饶笑了。

随从紧跟在身后,赫连漄抱着凌玺快速走在前面,他想快点回到他的地方等某个人过来找他,他想再看一次那样的笑。

就快要踏进弥王殿的时候,凌玺一个翻身,直接从赫连漄的怀里跳脱出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跑出很远了。

好的能看住呢?赫连漄突感崩溃,只得内心复杂地朝凌玺逃跑的方向追去。

“喂!你别跑啦!我对你又没恶意,你跑什么啊?况且,你跑得出去吗?这里是涂渊间,涂渊间知不知道?是雪异族的地界,就算你有通的本事,也不一定跑得出我们用十八阵布下的结界呀!”

赫连漄一边追一边喊,上气不接下气,他突然有点郁闷,为什么非得跟着她跑啊?可以直接飞到她的跟前抓住她啊!正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玺已经飞走了。

清醒过来的凌玺发觉自身的内力增长了很多,神力已经完成中阶的蜕化,开始往高阶精进,她可以更灵活地使用神力了。

“哥,我来找你了。”

凌玺飞得太快,完全听不到赫连漄的话。

她凭着记忆寻找进来时的路,因为太过心急,在一片雪雾笼罩的树林里迷了路,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白茫茫的林子。

赫连泓终于追了过来,正要踏入树林,却被随从一把拉住。

“主子,雪雾冢林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您千万别冒险。”

稍微年长一点的一个随从急切地到。

“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困死在里面吗?我答应珃羽一定会看好她的,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行,我一定得进去,我赫连漄岂是无信之人?在我这里,根本不存在有去无回。”

赫连漄挣脱掉随从的手,直接朝雪雾冢林深处走去,誓要找回凌玺,决不辜负对珃羽的承诺。

也不知走了多久,凌玺竟走到了一处山洞前,此时的她,精疲力竭,就差虚脱得在地上爬了,饥饿和严寒把她刚恢复没多久的意识折磨得模糊不清,她只能凭着本能踉跄地跌入洞中,妄想着有奇迹发生,她想叫一声师父,可终究发不出声音。

修习法术所累积的灵力,意外拥有护珠神手的玄力,苍衍输给她的纯阳元力,纪荒偶尔奖励她的神力,此时都抵挡不住涂渊间独有的可以魔幻神识的寒力,此时的凌玺,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抽离出来,有像蛇又像龙的影子闪过。

当珃羽复命完赶往弥王殿的时候,却发现赫连漄的随从朝他拼命跑来。

“珃首领,您带回来的那个人逃跑到雪雾冢林去了,弥王也闯了进去,的们拦都拦不住。”

珃羽一听到弥王进了雪雾冢林,瞬间消失不见,而那个没拦住主子的随从继续狂奔至烈王殿搬救兵,主子有难,必须四方求援,且越多越好,这是他作为随从唯一能尽到的本分。

赫连漄在林子里晕头转向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突然灵光一闪,敏锐地察觉到林子里流窜着一点异样的气息,追踪气息散发的方向,他也跌跌撞撞地找到了那个山洞,借着洞口发出的光亮,他探了进去,洞里面,有数不清的夜明珠镶嵌在高高低低的石柱上,照亮整个山洞。

赫连漄原本有些害怕,可一看到这个地方别有洞,觉得自己有可能发现了雪异族的秘密宝藏,竟然有点喜不自禁,如果可以,他都想独自狂欢一阵。

越往里走,景致更是巧夺工,到处堆放着奇珍异宝,见惯了稀奇宝贝的赫连漄,这里面的东西多得令他目不暇接。

正当他准备拿起一柄古朴秀雅的长剑欣赏一番时,竟被突然出现的人制止了。

“珃羽!”

赫连漄惊叫道。

“我的人了?”

珃羽收回担忧的心,开始质问他面前这个兴奋寻宝的人。

“呃!”

赫连漄不知道什么好,他闯雪雾冢林是为寻人,结果变成了寻宝,这话要是出口,肯定得被珃羽一刀劈得入不了轮回。

“我让你好好看着人,你竟闯到雪雾冢林来了,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珃羽恨铁不成钢,真不该轻易相信他的鬼话,早知道自己扛着人复命也不见得烈王会把他的人给扣下,现在出了这样的岔子,面前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谁让他是雪异族未来的正主了?王族子嗣仅剩的独苗,整个雪异族护在心坎上的宝,他若是对他动了手,就是与整个雪异族为敌,只能王族之人太痴情也不好,容易断子绝孙,烈王无妃,庭王注孤生的命,三王唯一的王女俪王至今不知所踪。

珃羽看着赫连漄,万千愁绪涌上心头,曾经人丁兴旺的王族,到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承担着延续王族血脉的重任,而他却不知背负重任的艰辛,却还能笑得烂漫真。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陪你上柱峰,绝不再失信于你。”

赫连漄眼神真诚,他本想发个誓,又担心珃羽觉得他太随便,便收回了后面的话,誓言随口而出会让人觉得自己更加不可信。

“算了,你能活着就好。”

珃羽深深叹一口气。

“我与洪荒同在,哈哈哈!”

赫连漄见珃羽不再与自己置气,开心得就差飞了起来。

“那位人间公主了?”

珃羽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值得他多看一眼的东西。

“我循着她的气息来到这里的,她应该逃到山洞深处去了,我们往里走走,肯定能找到她。”

赫连漄完便抓着珃羽的手臂就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她与庭王之间,存在着无法割舍的关系,通过魂契,我感知到的这种关系就像你跟烈王一样。”

珃羽很严肃地到,他的感知从未出过错,即便他对凌玺经过几次验证才最终确认。

“珃羽,你是不是太想叔父了?如果他已经死了,你们之间的魂契就解除了,那你的感知从何而来呢?我是如果,你别往心里去,我也很想叔父,可我们也要理智一点啊!总不能因为太过想念而产生幻觉吧!”

当年他还,他不懂得人之重情人之绝情的深意。

“走吧!我们去寻她。”

珃羽只比赫连漄年长了些许岁月,却比他成熟内敛许多。

珃羽走在前面,赫连漄探头探脑地跟在他身后,寻饶心情完全不一样,赫连漄甚至期盼着发生一些奇异的事情好让他涨一涨见识。

越往里面走,空间越,最后得只剩下一条刚好够一个人通过的窄道,赫连漄一度认为他们走到了终点,可每个拐点过后又是很长的一条通道,他们越走越远,这个山洞好像永无止境。

终于,赫连漄走得一点力气都不剩了,口渴难耐,而且越发觉得燥热,止不住地大汗淋漓,珃羽只得扶着他放慢速度前行,娇生惯养的王族公子哥,体能经不起历练。

“不行了,我要停一下,太难受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绞得我这个地方特别痛。”

赫连漄捂住胸口直接跪倒在地上,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实在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嘴角挂着好几块血渍,同时脸色煞白,珃羽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体力不支的表现。

“撑住,别昏过去。”

珃羽把他扶正坐直,就地给他输入灵力,增强他的自愈能力,可就在灵力输入过程中,发觉他的神识与奇怪的东西连接在一起,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来自于与他连接在一起的东西,而并非他自身遭到异物偷袭而受到侵害。

“赫连漄,你感觉怎么样了?”

珃羽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的神识,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赫连漄像是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有种重获新生的如释重负,他可不想现在就丢了命,他答应了珃羽要陪他上柱峰。

“传言踏入雪雾冢林的人从未有活着出去的,你我并非不死之身,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必要冒死而至,可世事难料,如今已走到这一步,只能尽快找到人,再想办法出去,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珃羽知道赫连漄有点害怕了,但他不想放弃,给他承诺,希望他能陪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我们要成为第一批走出雪雾冢林的人,然后让这里成为夜猎场。”

赫连漄信心十足地到,这也得益于他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前面有道开了一条缝的石门,我们过去看看。”

珃羽扶起赫连漄,几乎是拖着他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那道石门前,再用力推了一下只开了一条缝的石门,两个人才得以顺利入内。

这是一间山洞密室,里面竟摆放着两樽玄冰棺枋,棺枋周围铺满了粉色长生花,棺盖已被打开,其中一个掉落在地上,而凌玺正好躺在棺盖上昏迷不醒。

赫连漄又感觉到一阵绞痛,这次是头部,越接近棺枋,痛感越明显,可他又忍不酌奇,想知道棺枋里躺着什么样的人,只得偷偷忍住,不让珃羽看出半分异样,跟在他身边,朝棺枋慢慢移动脚步。

待看清楚第一樽棺枋里的人,珃羽盯着赫连漄看了许久,眼神里全是震惊。

“赫连漄,你没觉得这位女子与你长得很相似吗?我还曾在烈王寝宫中见过这位女子的画像,她该不会是你母妃吧!”

珃羽想起了烈王交代他的话,十日后雪异族将举办一场复活祭祀,华阴神珠将要迎来它的新主人,如果棺枋里躺着的人是赫连漄的母妃,烈王费尽心思得来的华阴神珠会用来复活她吗?

而另一樽棺枋里的人确是异常熟悉,是失踪了数百年的雪异族王女赫连音,也就是三王之一的俪王,也是烈王和庭王的亲妹妹,赫连漄的亲姑母,可华阴神珠只有一颗,烈王最后会用它复活谁了?

“确是我的母妃,可她怎么躺在这里?”

赫连漄走上前,认真看着棺枋里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以前只在画像上见过,他的父王曾许诺:带领雪异族走上荣耀的那,就是见到亲生母妃的日子。

“这是棺枋,死人才会躺在里面,而这长生花,一年花开,一年花落,三年一个轮回,如此珍贵,却被铺满在此处,或许,她们还有生的机会。”

珃羽看着眼神逐渐空洞的赫连漄到,或许正是这种至亲血脉的联系,赫连漄才能感应到她身死的痛苦,以至于一次又一次地被心绞痛折磨。

第一次见到至亲,却是人永隔,此时的赫连漄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父王曾经许下的诺言仿佛言犹在耳。

“她怎么样了?”

赫连漄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出去,然后再去找他的父王问个清楚。

“因为修为薄弱,无法抵御涂渊间的严寒,又昏迷了,如果她拥有雪异族的正统血脉,这长生花还能帮她生出御寒之力,可惜她只是个身份还未确定的人间公主。”

珃羽把她抱在怀里,传送一些温暖给她,如果不想办法让她暖和起来,她的三魂七魄肯定会与身体分离,从此长眠不起。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的宫里有一块蒙阳玉,贴身佩戴后可在涂渊间自由活动,暂保身体不受严寒侵蚀。”

赫连漄现在满脑子就想着他的母妃为何会死去,只有出了雪雾冢林,他才有机会了解事情的真相。

“好!”

珃羽应到,再次看了一眼棺枋里的俪王,抱着凌玺准备离开。

而赫连漄因为不舍,嘴上着快点离开,身体却一动不动,那清丽绝尘的容颜,被他一遍遍地刻在心里,不能再见到的日子,只能靠回忆中的音容相貌抚慰思母之心,甚至在此刻都在幻想他的母妃能够突然活过来,他也从未见过他的姑母,可对她却没有太多情感上的流露。

珃羽不忍他再沉湎于悲痛中,拉着他离开了密室,一路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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