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项恒远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短信,欲哭无泪,那些字他每个都认识,组起来他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韩铮的意思,项恒远还是领悟到了的,竟然是苏韵那个女人吗?想到那个变脸比变天还快,嚣张跋扈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项恒远愉悦地笑了起来。

那么小老鼠,你多好了吗?你项恒远大爷要亲自来找你了。

转眼一周过去,许星然依然昏睡在重症监护室里,项恒远却带来了好消息,他挖地三尺用尽了威逼利诱的手段,终于找到了苏韵的现住址。

“云南丽江?”韩铮看着那个地址有些不敢置信,竟然这么远?

“准确来说是在丽江古镇附近的一个小镇,这几年丽江的旅游观光业发展很快,也带动了周边小镇的发展,虽然这些小镇远不如丽江出名,却也是个修身养性观光旅游的好地方。”项恒远将查来的资料一一展示给韩铮看。

“根据查到的消息来看,苏韵当时拿到钱之后就去了丽江,并且在那里隐姓埋名落了户,每天就是出门瞎转,回家做饭,看起来和s市这边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联系。”

“你的意思是不是她做的?”韩铮皱起了眉头,他当然希望事情是苏韵做的,比起直接和顾屹凡对上,他更喜欢用简单粗暴就能解决事情的方式,比如收拾苏韵。

“帮我订机票,我要亲自去找她。”韩铮沉思了好一会,不舍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清醒迹象的许星然,才缓缓说道。

“其实这种事,恒远可以代劳的。”看出韩铮的不舍,项恒远主动分忧,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想修理苏韵这个女人很久了。

“不,我亲自去。”韩铮眼神坚定,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霸气,“因我而起,就应该我去解决。”

韩铮做下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说服他更改,跟着他十几年的项恒远再清楚不过这点,所以此时的他正在打电话询问航班讯息,并飞快做出自己的判断,帮韩铮安排最合理的时间。

订好了机票,他将手里的资料整理好递给了韩铮,又将另一个透明的pp袋子递了过去,里边放着两只优盘,优盘里是项恒远查出来的所有和苏韵有关的内容。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事情不是苏韵做的。我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风平浪静的调查结果,都是假的。”项恒远轻笑了一下,指了指pp袋子,“里边就是足够让苏韵崩溃的东西,您可以到了那边再看。”

“而现在,您必须动身出发了,不然要赶不上这班飞机。”项恒远微微欠身,脸上是调侃戏谑的笑意,让一直精神紧绷的韩铮放松了不少。

两个多小时以后,韩铮在云南昆明机场下了飞机,并很快找到接应的人,和他一起驱车赶往丽江旁边的小镇。

小镇不算大,但很多公共设施和盈利性设施十分的丰富,只看街头巷尾,与丽江的繁荣并无两样,可惜它终究只是个小镇,注定它无法成为第二个丽江。

“你好,请问你在镇上见过这个女孩吗?”韩铮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上是他当时还和苏韵在一起时为她拍摄的单人照。

“哦,你们找云素呀,她就在镇边上住,要去我带你们去啊。”被问路的大姐很是热情,热情到韩铮有些招架不住。

他维持着得体礼貌的微笑,向那位大姐道过谢,很快就顺着大姐模糊不清的解释找到了苏韵家里。

“找谁?”在别人听来这两个字很正常,邻居平时也都这么说,但听在韩铮耳朵里,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警惕。

为什么警惕?韩铮笑了笑,恐怕她也知道她在这里早晚都会被找到。

“你好,请问是云素女士吗?这里有你的快递。”韩铮捏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坚毅中带着女气,很难让人去界定出发出声音的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快递?我没买东西哪来的快递?”苏韵虽然依旧带着惕心,却还是拉开了房门,看到了门外面色难看的韩铮。

“韩铮?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起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迷茫,很快就变成了惊喜和爱慕,眼神和演技的交相呼应,让韩铮看得欲罢不能,苏韵的演技根本就是秒杀各大流量楔旦,在加上她的那种让人很舒服的气质,韩铮差点就信了那些被项恒远批注为假资料的文字。

“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韩铮跟着她进了门,却没有坐下去,而是冷凝地看着苏韵进行着精致如真的表演现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韵被这样一而再地没脸,脾气也变得不好起来,她悠悠然坐在沙发上,脸上是嘲弄的笑意,“许久不见,当初摔了五百万让我离开,我走了,现在又来找我麻烦,怎么你的许星然不肯跟你复婚?”

“星然前段时间被人绑架了,你知道吗?”韩铮才懒得和她讨论什么爱不爱软不软的,他只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她被人绑架了你来找我干什么?”苏韵脸上的嘲弄更甚,“难道你觉得我能在千里之外的云南远程绑架她?”

“从理论上来说,你的确做不到这样。”韩铮没有任何气恼着急,他只是很平静地和她阐述着自己的证据。

“花店斜对面的咖啡厅,侍者说有个奇怪的把脸和身材挡着的奇怪女人连续来了一个星期,直到前两天才说不来了,而那天的时间正好是许星然出事的那天。”

“只凭这样模棱两可的证词就要定我得罪,韩铮,你会不会太武断了?”苏韵风情万种地向他抛了个媚眼,却被韩铮无视了,这反而让她更加气闷。

“另外,这个红色优盘里是整条商业街的沿途录像,而这个灰优盘则是花店门口的监控录像。”韩铮慢条斯理地取出两个颜色完全不相同的优盘,在苏韵的眼前晃了晃。

“你要看吗?很巧合,花店的监控拍到了你脱下帽子重新整理的样子。”韩铮像看小丑似的看着她,“也就星然和店员不认识你,不然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下手吗?”

“没错!就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明明我们也同床共枕过,你对我怎么就能狠下心?”苏韵被拆穿了不但没有觉得抱歉和心虚,反而变得声嘶力竭起来。

“你总是这样,她受到一点伤害你就心疼得不行!那我呢?我才刚失去我们的孩子没多久!你问过我关心过我吗?”

“你和她不一样。”苏韵提到了孩子,刚才还冷心冷肺的韩铮心头划过一丝歉意,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起来。他拎得清事情缓急,但他也有自己的恻隐之心。

“是啊,我当然和她不一样!”苏韵怨毒地看着他,“她是你的心头瑰宝,我算什么?路边的野草罢了!”

“算了,我不想和你再多争辩,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韩铮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收好那些笔录影印本和两个优盘,转身离开。毕竟当初是他先招惹了苏韵,如今苏韵有怨气也是正常,他给不了苏韵想要的爱情和家庭,也下不去手毁掉她。

他打电话询问了航空公司的航班信息之后,无奈发现自己今天只能住在小镇上,因为最近的一班飞s市的航班也要明天上午八点才起飞。

“你好,一间高级客房。”韩铮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进去要了个房间,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谢绝了前台妹子给他引路的好意,自己提着行李箱上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上楼没多久,苏韵也出现在前台,并且和刚才为他办理入住的妹子聊得很是亲昵火热。

“阿娟,你一定要帮我!”苏韵和阿娟客套了一会,便眼泪汪汪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泫然欲泣,“我不能让他再回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身边。”

许星然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熟悉的白色,耳边是熟悉的滴答声,她叹气,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隔段时间就要进来享受一下至尊vip级待遇让她实在惶恐。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喉咙疼得要命,她总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是浓重的烟尘味,但她很清楚,自己呼吸的是纯氧,不带任何杂质。

人生啊,总是这么有趣。

她想着,手指动了动,这一次韩铮还会在她床边吗?她偏过头去,却发现整个房间里都空无一人,除了她自己。

啊,不在。许星然有些小失落,却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不在也是正常的,他毕竟是韩氏集团的掌舵人,总不能每次都不分昼夜的守着她等她醒吧?

隐约听到模糊不清的开关门声音,接着视线里便出现了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护士一大堆,他们叽哩哇啦和她说了些什么,她觉得头很晕并没有听清,那带头的医生似乎发现了她的异装,对其他人说了什么,许星然耳边清净了。

她冲带头医生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感谢,然后眼皮一沉又睡了过去。

真的,好困呐。

小镇的夜晚总是静谧的,除了阵阵虫鸣就只剩下星空漫天,韩铮想着明天要早点赶回大理乘坐飞机,并没有过多去思考今天的事情,早早就洗了澡上床休息了。

十点多,阿娟交了班之后,说是有个朋友开了个双人间,她要过去打个招呼,这也是她和苏韵约好的,苏韵在韩铮同楼层开了个房间,方便之后的行事。

阿娟这个人其实并不蠢,但是她耳根子软,很容易相信一些一面之词,加上苏韵哭得那么凄惨,她对苏韵编出来的故事深信不疑。

而苏韵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她和韩铮相亲相爱,偏偏中间插足一个许星然,许星然不要脸以怀孕相逼韩铮和她离婚,还让刚怀孕四个月的自己撞到墙角流产导致不孕。

她每说一句便要哭上半天,一大包纸巾都被她用来擦眼泪擤鼻涕了,容不得阿娟不信。

所以当韩铮上楼之后,苏韵出现和她说,刚才那个办理入住的男人就是她深爱着的那个负心汉时,阿娟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就答应帮她忙了。

而此时,韩铮的房卡就在阿娟的衣袖里,那是她趁着整理交接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

“阿娟,你可算来了。”苏韵开门把阿娟拉进了房间,脸上犹带着大哭过的泪痕,她眼眶红肿不已,让阿娟更是心疼。

“这是那个人的房卡,你要做什么速度快点,知道吗?”阿娟将房卡交到苏韵手上,安抚地抱了抱她,“什么都别怕,我在这里等你。”

苏韵勾了勾唇,嘴上却是很委屈地道谢“阿娟,谢谢你!”

苏韵拿着韩铮的房卡,快速地走在空旷的楼道里,脸上带着凄楚的笑意,她很快找到了韩铮的房间,左右看过之后,悄悄打开了房门。

见房间里的挂锁没有挂上,苏韵偷偷比了个耶,真是天助她也,惕如韩铮竟然没有挂锁!

她蹑手蹑脚地进去,不敢开灯,只能接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寻找韩铮的位置。

其实还挺好找的,这只是个普通的高级房,并不是五星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房间里统供也就一个自带的洗手间加上一张超大的双人床,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装饰之类的,高级房间也就高级在房间比较宽敞而已。

走到韩铮身边见他依然没有反应,苏韵无声地笑了起来,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支事先准备好的迷香,小心翼翼地躲进洗手间里点燃之后又拿出来放在离韩铮不远的地方让它燃烧,很快,一股安宁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苏韵却没有任何反应的坐在一边等待着时机。而所谓的迷香却不是古代那种一吹人就睡着的迷香,而是一种会让睡着的人陷入深度睡眠的安神香,所以此时头脑清醒的苏韵不会担心这支香把自己算计进去,她只需要等待韩铮叫不醒打不醒的时候就可以了。

安神香很快就烧完了,苏韵将安神香剩余的部分和烟灰收好,试探着叫着韩铮的名字,甚至还拍了他几下。

若是平常时候,韩铮肯定直接跳起来,但此刻韩铮依然熟睡着,连个姿势都没有换。苏韵冷笑着脱光了衣服,大咧咧地打开了房间的灯,钻进了韩铮的被窝。

她把韩铮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脑袋下,而自己则枕在韩铮的胸口,脖子上还有用化妆品画出来的各种吻痕,头发散乱,脸上带着一抹诱人的庹红。

她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实际上却是手持手机在拍照,各种不同的角度。至于拍照的手机,苏韵一边悠闲地从通讯录里找到许星然的号码将照片发送过去,一边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韩铮,心情愉快。

在确定照片发过去之后,苏韵手脚麻利地删掉了那条信息,也删掉了韩铮手机里的原始照片,将他的手机放回了原位。

她穿好衣服,在韩铮脸上亲了一下,却没有任何爱意,更像是坏事得逞的庆祝方式。

而韩铮对此却一无所知,他正在睡梦里和许星然玩着捕捉爱的小游戏。

许星然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地方,贺子晋就在她身边,见她苏醒开心不已。

她笑着挥了挥手,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便吐了吐舌头,乖乖放下了手。

她依然说不出话来,但却能听清周围人在说什么。

“你先别急着说话,医生说你吸入了太多烟尘,对嗓子和声带影响很大,让你尽量不要说话。”贺子晋坐在她旁边,高兴地手舞足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哦对了,你的手机被摔坏了,韩铮帮你买了新的,手机卡还是原来的。”贺子晋忽然想起韩铮走之前交给自己的新手机,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交到她手上。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打电话通知其他人,大家都很担心你。”

贺子晋出去了,许星然便觉得无聊,她浑身都不舒服,鼻子里依然插着氧气管,手上的输液针也需要小心避让,她只好单手拿着手机,立在胸前,勉强能看清屏幕。

手机震了震,显示是韩铮的短信。她笑了一下,以为他这么快就知道自己醒了,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短信,那种雀跃欢欣的心情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只是短信的内容却让许星然的好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短信没有任何字句,只有两张照片,两张韩铮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的照片。

她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这算什么?炫耀吗?还是告诉她,他有了新欢,自己不要误会?

想到之前两人之间的默契亲昵,还有始终没说破的暧昧关系,许星然忽然觉得恶心至极。

一个男人到底要多恶心才能做到一边在她耳边说着动人情话,一边又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抵死缠绵?身为女人的许星然不明白,也根本不想明白。

贺子晋听见病房里的声响,匆匆忙忙进来,却看见那个根本没用过的手机已经被摔到了地上。

“星然?”他不确定地看着许星然,弯腰捡起了手机,而手机质量有点差劲,只是摔了一下竟然就黑屏了。

当然,许星然是很感激厂家的差评质量,避免了照片被贺子晋看到后的尴尬,她不了解以前的贺子晋,但她了解现在的贺子晋。

如果被他看到韩铮传来的那两张照片,怕是他立刻就会奔到席家,把韩铮拖出来打一顿。

也不对,韩铮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温柔乡里风流快活,怎么可能被贺子晋从席家拖出来呢?

尽管心中有太多的情绪,但许星然的脸上只有委屈,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说不了话,反而更利于贺子晋脑补。

“没事,滑下来摔了就摔了,等明天我给你买新的。”贺子晋因为是许星然单手不方便让手机滑到了地上,便笑着宽慰她,“要玩我的吗?”

许星然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就又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心里很乱,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想一想。贺子晋绝对不会离开,那她只能装睡。

闭上眼睛,韩铮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个喜欢从背后突然冒出来抱着她的韩铮,那个对她说软绵绵甜腻腻的情话的韩铮,那个动不动就耍赖不要脸的韩铮。

最后这些韩铮合二为一成了照片里搂着别的女人的韩铮。

韩铮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沉,已经上午十点,而他才刚刚起床。

顾不上什么形象,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s市,手机上躺着昨晚贺子晋在苏韵离开后发来的短信,说许星然已经醒来。

许星然醒了,却没有看到他,她一定很着急吧,他决不能让她等太久+铮几乎是没有一刻空闲地回到大理机场,买好了半小时以后飞往s市的航班头等舱。

在s市下了飞机他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刚进病房门就差点喜极而泣。

“星然,你醒了!”

预想中的笑容没有,想念没有,拥抱也没有,许星然只是倚靠在扶起的床头上,淡漠地看着他,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韩铮有些茫然,许星然的表情让她想起车祸苏醒之后的许星然,也是这样防备淡漠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来打她的主意。

“星然,你……你又失忆了?”韩铮艰难地说出这个答案,紧张到不停吞咽着口水,等待许星然一个答复。

“瞎说什么呢,星然好着呢。”贺子晋从门外进来,手里抱着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红玫瑰,花瓣上还沾染着露珠。

他邀功似的看向许星然“好看吗?我特意问江寒要了花圃地址,亲自去采摘的!”

许星然微微一笑表示肯定,但对韩铮却是连个眼角余光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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