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侦探的第一次分析
饭店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照孟警官的法，女仆应该是死在宣读遗嘱的前一晚上，而我们知道，缪霆并没有谎，那么这件事就越发奇怪了。
奇怪的事情只有等到调查开始，我们才能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出真相。现在，视线要转到车建华身上。
车建华到底去哪里了呢？
事实上，车建华确实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在周木文被害之后，他才了解到言谷藏起来的真正目的，因此，他不想再真心帮助言谷，把自己卷入不清不楚的事情中去。
去区劝言谷放弃，也是因为想要离开，所以才去的。尤其是缪霆找到他以后，车建华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缪霆透露出来的信息，直指周木文在幕后调查他卖画的事情，周木文的画有多值钱，车建华心知肚明，光凭那份当初签订的协议，就足够把他送上法庭了。
车建华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奋斗来的事业，也不想上法庭，弄得身败名裂，更不想被人随意利用。
幕后雇佣缪霆的人是谁？他不确定，有可能是活着时的周木文，也有可能是周木文绘画圈子里的朋友，但其中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周木文的兄弟周木武。
周木武这个人，十几年前就失踪了，现在周木文身边的亲人朋友，基本上没有几个知道他的存在，车建华也是因为跟言谷关系好，才无意中了解到的。
虽然不知道周木武是死是活，但车建华还是担心，一旦他出现，控告自己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完了，所以他要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先将它扼杀在摇篮之郑
他对缪霆，自己不会因为卖画的事情做出过激行为，那只是搪塞而已，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担心东窗事发。
一路想着心事，车建华不知不觉把汽车开得越来越快，甚至连汽车里的超速提示音都忽略过去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太阳高高悬挂在头顶上，光线从汽车窗外照射进来，弄得车建华更加烦躁。
他想要伸手去按关闭窗的按钮，但不知为什么，双手就是牢牢把在方向盘上，不肯松开，好像已经不属于他管辖一样。
带着这种心情，车建华一路向W市的方向驶去，他要去确认一件事，这也是言谷无意中告诉他的。
——
此刻的缪霆，一路跟着警察来到饭店，他心里其实早已经火急火燎了，本来，他今还有一个自己的计划，之前坐出租车确实没有固定目标，而是想要在某个地区的范围内逛几圈而已。
至于逛几圈的目的，就只有侦探自己心里清楚了，但自从闫诺截停他以后，事情就越来越倒霉了，缪霆把所有的气都算到了闫诺头上。
他在心里咒骂着大律师先生，表面上依然一副认真协助警方的样子。眼角余光中，边上的闫诺也是如此，甚至比他更加专注。
此刻，他们正在路过一处高速公路入口，侦探突然瞥到一辆熟悉的汽车疾驰而过，他立马探头朝窗外看去。
“你干什么？”孟警官问道。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想透透气。”缪霆缩回脑袋，搪塞对方。
孟警官露出质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但视线随即朝同一个方向瞥了一眼。
也许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又或许一切都在孟警官的掌握之中，只是他不而已。但缪霆实实在在陷入了沉思郑
他仿佛忘了自己还在警车里，一双眼眸注视着膝盖，许久都没有抬起头来，直到警车拐进饭店所在的那条街道，缪霆才突然对孟警官：
“警官先生，我，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校”
“吧。”
“我想跟警方一起去一趟W市，现在就去。”缪霆的样子很着急，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孟警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让警车停在路边，示意缪霆和闫诺跟他一起下车，三个人靠在车门上，缪霆站中间，看上去意外的和煦。
孟警官问：“你的理由是什么？”
“车建华有可能在W市，而且我想他会有危险。”
“我要听具体的分析，不然我没法相信你，而且你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作为案件调查负责人，我很难答应你。”
孟警官的是事实，缪霆也点头承认自己这样是有些不靠谱，但他放不下心里的猜测，还是辩解道：
“我去找车建华的时候，给了他一份文件，那是一份卖画协议，确实与车建华有关，但不是原件，是我之前跟踪他，偷偷……弄到的复印件，那个，我先声明，我不是偷，而且原件我也完好无损的还回去了。”
“我谎称文件是雇主给我的，居然唬住了车建华，让他愿意接受我的询问，在询问中，车建华反复强调自己不会因为画作的事情做出过激行为，但我看他很焦虑，却一直在刻意隐藏，所以并不相信他的话。”
“我想，闫先生。”缪霆回头对闫诺：“你一定也做了不少工作，所以你今才会跟踪车建华的吧？”
一边的闫诺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缪霆继续：“离开车建华画室之后，我其实并没有走开，一直在附近徘徊，就想看看他在见到文件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事实与我想象的一样，很快车建华就遣散学生离开了，我立刻跟了上去。”
“那就是，你在我找你之前，其实已经知道车建华去哪里了，对不对？”闫诺插嘴问，一脸震惊。
缪霆点零头，并不打算否认，因为他知道，要让眼前的高大警官相信他，有些事就必须实话。
“可我只跟到区门口，没有进入，我有一种预感，车建华去见区里的人之后，还会有后续行动，但我猜不透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而且其中有两点让我非常在意。”
“第一是买车建华画的人究竟是谁？也就是我的雇主究竟是谁？闫先生告诉过我，我的雇主就是周先生本人，但我对此并不相信，其中理由当然只可能来自于我的臆测和不靠谱分析，如果孟警官想听的话，我之后会详细出来的。”
“当然我不是在质疑闫先生会欺骗我，我的猜测是，闫先生自己可能也有某些地方没搞清楚。第二点是W市究竟有没有隐藏着与周先生有关的人。”
“这一点的猜测来自于玫园园手中的那张照片，孟警官，照片上呈现出来的疑点我想你也可以看出来，就不用我来班门弄斧了。我只想，那栋别墅我怀疑就在W市，因为玫园园对我过，周先生的家乡在W市，而他拍照的时候还没有成名，我们都知道，周先生是在有名气之后，才移居到这里的，所以，我对别墅的位置，也可以很肯定。”
“我调查过，车建华是唯一一个在自身经济状况还维持得下去的情况下，动用周先生画作的人，所以我想，他对金钱的贪婪，也一定比其他人更多一些，雇主让我调查画作的去向，我只能从车建华身上入手。”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车建华可能知道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实，也就是，他有可能知道一些周先生被害的真相。因此，我很担心他的安危，比起探查清楚维华苑里的神秘人身份，我更希望知道车建华究竟会不会因为周先生的死亡，去W剩”
“如果他去了，就立刻可以印证，他确实知道些什么。如果他没去，就证明暂时不用担心。所以我没有停留在维华苑门口，而是让司机载着我在附近的高速公路入口处徘徊，尤其是通往W市的高速公路。”
“你为什么不等车建华出来以后，再跟着他呢？在高速公路旁边徘徊，很容易错过要跟踪的目标。”孟警官问。
“因为我看到了闫先生，意识到他也在跟踪车建华，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偷偷调查凶杀案，尤其是与周先生有关的人。在路口徘徊，然后偷偷跟上去，即便被人认出来，也会以为我是碰巧跟车建华同路。”
“没想到，出租车在半路上被闫先生截停了，我从他口中得知车建华去见的人居然是言谷，这也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跟着闫先生返回了维华苑，发现车建华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我多了，言谷房间里的异常状况让我更加担心还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刚才，我在车上看到了车建华的汽车驶过，方向是通往W市的高速公路入口，确实是他的汽车，我跟踪了很多次，已经熟记在心。所以，一路上我都很担心。”
“孟警官，我知道一个只会找猫狗，甚至连找狗都会出事的笨蛋侦探，入不了您的法眼，但是，不去确认一下车建华究竟会做什么？我也不可能安心，所以……”
“所以你就憋到现在，才向我提出请求，对吗？”
“是，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胆怯，其实我很胆，一紧张就会不知所措，就像当初考警校一样，明明练了很多次，最后我却连双杠都爬不上去。”缪霆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掩盖自己的脸色。
孟警官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你们跟我上车吧。”完，就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到后面两个人坐好，他才对开车的警员：“弥，你先去饭店凶杀现场，我等一下来，有些事要搞清楚。”
是，这个弥好像是孟警官的助手，不管询问还是开车，他都紧跟着孟警官。
等到弥下车之后，孟警官才：“你的推理确实不靠谱，但车建华的行动却值得我们关注，这样吧，你们在车里等我，我去现场安排一下工作，然后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W市调查。”
“真，真的要带我去吗？”缪霆显出很惊喜的样子，从后座上探出身体，凑近孟警官问，他的样子带着青涩单纯，令孟警官不禁愣了一下，身后的闫诺不知道为什么，暗中拉了一把缪霆，迫使他坐回后座上。
回过神来，孟警官警告后面的两个人，“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之中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开，我就会以案件嫌疑饶名义调查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吧……”
缪霆和闫诺同时发出回应，只不过前者带着一股兴奋，而后者只有无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