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身魔法

杜君安。

带着还未散去的香槟酒香，他自拐角处走出，手中一枝尚带露的玫瑰，似是在花园中新摘的一般。夏亦璇提着裙裾，就这么站着，仿佛一个清醒人闯入了一场梦中。

直到杜君安主动跟她打招呼：“又见面了。”

她才点点头：“好巧。”

“不巧。”杜君安把玫瑰递给她，“我是特地等在这里的。”

见夏亦璇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杜君安这才补充道：“有人拜托我在这里为你单独表演一场魔术。”

拜托，单独。

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很像是有所深意的模样。

夏亦璇品了品，没品出什么深意，便放下提起的裙裾，伸手去接玫瑰。

她的指尖刚刚碰到玫瑰，玫瑰花瓣便陡然散开，无风驱使却层层地在她发间飞旋。似是四月樱花初绽风过洛发梢般，一片花瓣稳稳地落在她的发上，她刚准备拂去，却被杜君安抢了先。两人的指尖在发梢处交汇，又如触电般齐齐推开。

夏亦璇本能地要缩回手，杜君安却温和地握住。他的白手套质地光洁，有种令人舒服的感觉。夏亦璇意识没有躲开，杜君安便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握紧的拳头，将秃了花枝安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又一根一根手指地包好，直到她紧紧地握专枝。

玫瑰花枝上有些细小的刺，夏亦璇却不觉得扎手。原本是刺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被剪平，只剩一份顿顿的触感。

夏亦璇抬手，想要将光秃秃的玫瑰枝丢出去。孰料就在她抬手的瞬间，杜君安的双手覆上了光秃秃的枝头，随着他的手掌一点点抹开，稍稍泛着紫色的玫瑰花瓣便透过他的指缝，蕤蕤生出。花瓣微微显出脱水后的干枯，色泽却是饱满艳丽的。

摒弃稍稍蜷曲的边缘，整朵玫瑰似是活生生地绽放在黑夜之中。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的梦幻，朦胧的夜色里满院蔷薇的馨香扑鼻，有个少年剪下一枝递给她，却被另一个少女嬉笑着抢去。

少年皎皎，少女娇俏。

她的竹马，她的妹妹。

曾几何时的熟悉场景，如今已是再也不可得见。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今日握着的这朵玫瑰，亦不是昔日的蔷薇。

除了怀念，别无他法。

心里不是没有难过的。

夏亦璇感觉眼睛里有些潮潮的，抬手拭去眼眶里的泪，陡然想起她穿过走廊的目的。

再抬起头已经不见杜君安的身影，走廊里的寂静得似是不曾有人来过。

她顿了顿，这才忆起杜君安的那句低语。

他说：“木凉井小姐现在在她的房间，她很好。”

走过灯火依然的拐角，她看见了那位大小姐的房间。

以及虚掩的门。

她先前和木凉井约定的地点分明是花园，而花园就在木凉井房间的前方。如果杜君安所言是真，那便是木凉井临时改了地点。

不过……为什么呢？

花园才是最接近后门的地方啊。

而且这个时候杜君安不是应该在前台表演魔术的吗？

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不成真有分身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