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夜玫瑰

齐沫石却笑嘻嘻地答：“没关系，夏小姐不必拘谨。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是凉井的朋友，那我便先敬你一杯，也算是为刚刚的失礼赔罪。”

看来这酒他今天是非敬不可的了，夏亦璇搁下叉子提提裙角起身，削葱五指支住杯子，盈盈地碰向齐沫石的酒杯：“我原谅你了。”

两杯相碰，夏亦璇明明没有看见齐沫石手中有什么动作，掌心却陡然多出一团纸团。再一抬头，但见齐沫石神色坦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夏亦璇将纸团迅速藏住，草草地吃了几口便退席了。

魔术即将开始，她想趁杜君安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时送走木凉井。她在人群中穿梭着，确信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动时，才悄悄打开了纸团。

纸团上简笔画着一张纸牌，通过上面的字母可以勉强辨认出是红桃Q。纸牌旁边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少女：

带走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齐二少

“有病。”

夏亦璇轻轻地嘟哝了一句，随手将纸团撕了丢在了身侧的垃圾桶里。

刚刚收了手，她头顶的灯便熄了。

夏亦璇正以为是杜君安魔术需要熄了灯，回眸却见杜君安站在舞台上，打火机的微光衬出他朦胧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眸里沉沉压着不安与讶异。

“咦——”

“怎么回事？”

“跳闸了？”

“不是停电了吧？”

从光明中突然陷入黑暗的人们也纷纷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可还没等到他们获得回应，便又是下一波质疑来袭时：“看！上面是什么！”

感觉到头顶上方有奇异的气流刮过，夏亦璇抬起头，但见半空中纷纷扬扬似是鹅毛雪飞闪着微弱的光芒悠悠飘落，在黑暗中幻出唯一的光亮。

夏亦璇双手接了，才发现是张名片，中央的“1”字发着微弱的光。

大小、质地和她从Polly口中取出的一模一样。

她用指尖捻了捻纸片，只觉有碎屑粉尘簌簌滑落，蹭得指尖糙糙的一片。

凑近鼻尖轻嗅，毫无气息。

她闭上眼，一撕。

“刺啦！”名片一撕两半。

“刺啦！”灯亮的瞬间钨丝灼灼有声。

头顶上细碎的灯发出温和的光芒，众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却很快被响亮的开场白所掩盖：

“女士们，先生们。”

是杜君安的声音。

低沉得如同贝斯的嗓音，在晦明晦暗中勾勒出每个人的梦。

夏亦璇回过头，果然是表演开始。

无聊地摇摇头，她一转身没入灯光昏黄的走廊。

是时候去找木凉井了。

玫瑰紫的长裙阻碍了她的脚步，夏亦璇便提着晚礼服的裙裾奔跑在长长的走廊里，昏黄的碎灯洒在她披散的发上，壁上的油画从她左侧飞快地掠过，油画上少女耳畔的珍珠在灯光下折射着熠熠的光彩。

朦胧的夜色中氤氲着朦胧的香气，夏亦璇在这时瞧见了那朵泛着淡紫光泽的玫瑰。

玫瑰上还沾着新染的夜露，深酒红色的花瓣，墨绿色的叶以及提捏着玫瑰茎秆的带着白色手套的修长手指，似是微黄灯光曛染出的一幅画，和迷离的夜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