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吾念怅惘，相思远方
长安的夜，很漫长...
尤其是一望无际巍峨的皇宫里的夜，仿佛像一片茫茫草原，拂面间，看不着天际。
“陛下，这个风终究是大了些，还是老臣送您回去吧。”
“不了，偌大的皇宫，唯独朱雀门的城墙才能够直接看到叠嶂层峦的后山。你看看，远处依稀一连片山火。想必，奎将军已派人赶往后山去了。
只是.....”
连着还未说完，东方朔默默沉吟片刻，正欲说时却又不住皱眉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御史大夫，手持玉谏，官服庄重，见陛下私下修指攥拳，硬的发白，仍一副面沉如水，忍气思量。
此时，他这心里头不禁咯噔一跳，不免腆着老脸，上前躬身行礼，只得小心说道。
“老臣，看的出陛下藏有心思。可不知为何，当初太子妃对陛下您那可是一片痴情，相依相守，生死与共。
自从天灾余震过后，整个东临知道太子妃失踪之事。就连先帝陛下，也曾费臼城禁军，竭尽全力去寻找太子妃，终究是一无所获。
唉，整整过去十五年间。这十五年间，先皇早逝，先皇太后西去，整个皇宫皆沉浸在这一片悲伤之中。
陛下如今好不容易从这痛苦中走出，这恰恰又遇上这元氏与鄂氏的党羽之争。两派相争，起初倒不打紧。
现如今，皆以根深蒂固，盘虬卧龙。两派势力日渐累积，逐渐庞大起来。有些官员上奏，稍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株连九族，便是困死牢狱，招来灭顶之灾。
朝中拉帮结派，尔虞我诈，搞成这般一滩浑水。甚至还有一些官员仍不要命的往前凑，哪怕散尽千金万金，也要投靠一个党派，为子女博得个官位。
朝里朝外，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眼见今太后步步紧逼，四下笼络人心，煽风点火，散遍谣言。
正如民间市坊传言，言当今陛下沉溺美色，不思朝政。仅为一和亲公主当成了亡妃现世，这一荒诞无稽之谈，便私下派禁兵尾随而护，更借微服出巡之名，几次三番偷出皇城，只为瞧那公主看个真切。
西晋公主，帝亡国之女，如此红颜祸水，定是个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陷陛下于不义！更野心勃勃的妄想通过元氏党羽弑位夺权！
现如今，朝野动荡，民生难安。看似一片和谐繁华，实则是数以千计的暗流正蠢蠢欲动。
陛下若想掌权，俘获人心，唯有秉承先帝遗愿，以武制胜，以心制敌，以力服众一统四国，才能在这昏天暗地的城府深处，方能寻有一线生机啊。”
说罢，东张西望间，见陛下有些站不住了，便小心搀扶着拉至一旁，私底下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张密封的纸条，牢牢的攥紧塞进了陛下的手中。
闻言，东方朔干咳几声，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只得轻轻点头，见四周静悄悄的，只得默默收起密封纸条，并不言语。
“老臣知道，陛下一片赤诚，更甚至愿意为了太子妃，放弃现下吞并西晋，统一四国的想法。
可如今，陛下为针对这两派的计划才刚进行到了一半。
这当初失踪的太子妃，整整消失十五年间，却又突然出现，并且与北宸那宇文熠有染，岂不蹊跷？
陛下如此分心，一边派人暗中搜寻，一边处理政事，又一边遏制二派，实属不应该。应当心身子，夜己深，早些回去吧！”
此时，御史大夫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刚刚那密封的纸条，仍是当今朝中势力分布图，里面则夹杂着一卷厚厚的元氏密宗。
东方朔微微一笑，一眼深知便此图只是个幌子，更重要的便是这万分神秘的元氏密宗。
自古以来，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惯例。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这皇位必须得有个先帝皇室血脉之人才能坐。如此这般，太后才能垂帘听政，把控政权。
奈何，今太后虽有谋逆之心。可万一事情落败，牵动的不只是一人，其还有背后的家族。
然而，这神秘的元氏密宗，分上下两卷。上卷一直在皇宫藏书阁内，记载着元氏一族重赫显臣的一系列丰功伟绩。而下卷则是详细记录元氏一些子嗣，乃至其亲人家眷在和孜处，膝下子女在何处任职，无论何其变幻，亦是有迹可循。
不仅元氏如此，各类诸侯，上至朝臣，下至平民，皆有其户籍密宗隐于藏书阁代为保管，只能由皇帝陛下亲自翻阅。
东临天府，大国上下。万千子民，其孜处，居何职，于一朴朴厚重的书籍内，字里行间详细记载，清晰分明，了如指掌。
一来，披甲沙场建功立业，二来追捕囚犯领其悬赏，上下卷宗内记载的明明白白，何人何事，细致入微。
如今元氏一族日益壮大，势力盘踞。怕有朝一日兵权生变，诸侯盘踞，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只手遮天，混乱朝纲。
很显然，这不是先帝陛下所愿意看到的。尤其是元氏与鄂氏两党相争，虎狼之心，日里昭昭。
故此，此消彼长，牵一发而动全身。
奈何，好景不长....
自先帝驾崩那日，宫中失火蔓延的滔天烈焰，上窜下跳的火忻沿着巍峨的朱雀门，一路势如破竹烧毁诸多宫殿后，焚入藏书阁。
而元氏下卷恰恰是最重要的，奈何于那场大火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上述所讲之外，卷宗里面则是详细记载着元氏一族刚出生的子嗣的生辰八字。
可别小看这生辰八字，毕竟在东临国一直有个传统。
相传，新皇登基，四海升平。人山人海，一睹圣颜。
介时，金銮殿上仙门大开，蓬荜生辉。九重天上，降下鹿神赐福，所赐之福，乃是一柄玉剑。
须得拿着这一柄玉剑，寻之此可拨出此玉剑之人。无论平民还是贵族，若拔出者，皆赐予愿望，大能者赏其一官半职，小能者赐共黄金千两。
为的乃是彰显新皇陛下，包容四海，恩泽四方，福泽延绵，千秋万代。广纳天下贤士，深受万民景仰。
如此这般，才会让鹿神满意赐福，祈祷上天令其大国上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从而增加东临国的气运，长盛久衰。
虽然说是赐福，包容四海，恩泽四方，并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能够享受到的。
仅仅，只是在这朝堂之上。或是临远负重，跋山涉水而来此皇都，能够亲自站在殿上一睹圣颜的，绝非泛泛之辈。
只是拔出此玉剑的条件故意有些苛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拔。其一必须是满月的婴儿，因为刚出生的婴儿太过脆弱，肉体凡胎也只是刚刚形成，并未有多大抵抗力。
而玉剑的剑气。虽然不是特别强烈，但毕竟是神物，稍有不慎剑气入体，日后还是会给婴儿体内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其二是生辰八字不能与陛下相冲，万一相冲，引得圣颜巨怒，即使是满月的婴儿也没有用，只能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了。
故此，每每东方朔回想当初那一次拨剑。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就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内心升起一丝自豪之色。
泛着璀璨点点霞光的苍穹之上，彩云飘飘，天降祥瑞。
巍峨宫殿内，身着华丽，带着神圣高冠的鹿神安静地跪伏着，此时正双手合十低声吟唱，她若有若无的清澈目光，瞥见不远处的天空。
伴随着破空一声惊唳，一只足有千丈，翎羽雪白，额首映入一点氤红的仙鹤衔着玉剑，飞于王公贵贵室，四海朝臣的人海簇拥下，翩然振翅，化为一个英俊的白袍男子，轻飘飘的步落在了金銮殿上。
望着不远处走来的白袍男子，一副笑盈盈的表情，目光中夹杂着些许柔和，正与鹿神在低声轻音，支聊片刻。
于是在众人簇拥下，自己那稚嫩的小手接过他递来的御剑。只是轻轻哐当一下，剑鞘自然滑落。
一把明晃晃足有数尺长的玉剑，周围悬浮闪烁着璀璨的星辰，隐隐有着不知名的符文蕴藏其中。
自从那日起，先皇陛下。便一直是对自己甚是宠爱，直到后面的驾崩离世。回想片片，至于那个曾经在自己心中甚是宝贵的愿望，也早已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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