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邻居们都感叹,范大个在家里厉害了二、三十多年,他爹娘活着的时候没有能管好他,他两个哥哥也都管不住他,没有想到,她儿媳妇过门不到一年就用棒槌把他的毛病治好了。
两年过去了,艳红生下一个女儿,一家人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光辉和艳红忙完家里的农活后,他就会做一些桌子、板凳之类的东西拉到集市上去卖,他们家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方秀在家照看孙女,艳红成了家中的一把手。地里有农活,儿子、儿媳妇都不喊他,但范大个也不敢不去干。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有有笑,范大个却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在这个家庭彻底地被边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他的心里很是失落。范大个习惯每晚上喝半斤酒,但酒后再不敢发酒疯了。
村里组建了一支建筑队,范大个也加入了进去。每次他领了工资,就会把工资的一大部分交给方秀,剩下的留作自己的酒钱。街坊邻居或者他的族人有婚丧嫁娶的事情,范大个有时也会前去帮忙并喝一些酒,他也喝醉过几回。每次喝醉,他都会放声大哭。不知道他是对自己过去所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感到悔恨,还是对自己现在的境况感到悲伤。
春旺走了进来,把半瓶伏牛白和两个酒盅递给范大个,“酒拿过来了,你喝吧。”范大个接过酒瓶,“不用酒盅子了。”他去掉瓶盖,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就把三、四两白酒喝了下去。春旺笑了起来,“好家伙,我今儿个真遇见高手了!”范大个用手抹了一下嘴,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麦花站在院子里喊:“金环,你们不是准备去县城嘛,日头都这么高了,你们赶紧去吧,下午早点回来!”金环:“中,俺马上就走。”
金环对春旺:“走吧,别让咱大嫂等急了!”春旺和金环就领着贝贝走了。
栾青河家一位邻居全福媳妇来到了他家的院子里,“麦花婶子,刚才我看见俺清河叔跟春旺扶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是咋回事啊?”麦花:“他掉井里了,你青河叔用绳子把他拉上来了,现在他在牲口屋烤火呢。”
全福媳妇走进牲口屋看了看,“你是哪村的啊?”范大个:“我是范店的。”全福媳妇:“青河叔,范店跟苏屯挨着啊,你们以前得认识吧?”栾青河:“虽两个村挨着,不是一个大队。我看着他有点面熟,以前就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又了几句,全福媳妇就走了。
麦花去关上大门,她到堂屋拿了一个装化肥的编织袋然后又走进牲口屋。
栾青河正站在屋子里抽烟。范大个看了他一眼:“苏家臣,你以前做的啥事你也知道。今儿个你救了我一命,以前的事儿我就不讲了,以后咱俩就算两清了!”栾青河没有搭理他。
看到范大个头发耷拉到眼睛上、胡子拉碴的那副狼狈相,麦花把编织袋扔在他的身旁,厌恶地:“你也算是一个男人,净干一些狗不作揖的事!你老婆自己不要脸,你把账算到俺一家的头上,看看你干的是不是人干的事?这是俺家掌柜的心好,救了你一条狗命。换成是我,救上来以后也得把你个龟孙再推进去。不淹死你也得把你冻死!你遇上好人了,该你个龟孙的命大。你赶紧走,别脏了俺家的地。给你一个袋子,你把你的这身狗皮装起来拿走,你穿俺家的衣裳俺也不要了。”
范大个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他把他的衣服和鞋子装进那个编织袋中,拎着袋子走出牲口屋。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栾青河:“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们忙吧。”完,范大个就走了。
两个人来到堂屋。麦花骂道:“看见范大个这个鳖孙,我就想扇他的贱脸!”栾青河:“你别了,他都走了。”麦花又埋怨起了老伴,“就算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是他。你把他从井里拉上来以后,你还不知道是他吗?”栾青河:“拉上来以后,春旺就过去了。春旺问他是谁,我才知道他是范大个!”麦花:“别跟我提他的名字!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了,为啥还把他领到咱家啊?”栾青河:“他冻得走不成路,我不得领着他回来烤烤火嘛!”麦花生气地:“烤火非得到家里来啊?你就不能在院子外面,抱一捆柴火让他烤火吗?你现在就去牲口屋,把里面好好扫扫。别看这个龟孙就在里面俩钟头,我至少得半年不能进那个屋!”栾青河笑着:“中,听你的,我马上就过去扫!”麦花:“我去刷锅,一会儿咱去自留地打营养钵。”
几分钟后,麦花已经把灶屋收拾停当。她走出灶屋,栾青河左手拿着一个制钵器,右肩扛着一把铁锹对她:“金环她娘,我先下地了,制钵器跟铁锹我都带上了。一会儿,你牵着羊过去吧。”
栾青河来到自家自留地的地头,放下制钵器和铁锹。自留地里种的是大蒜和豌豆。栾青河看了看,确定用哪个地方的土制营养钵,然后他决定刨掉最东边的那几行蒜苗,用那个地方的土制营养钵,将来制好的营养钵也正好就摆在那儿。
栾青河先把两行蒜苗刨掉,然后把那一片地的土起了一层并把那些土堆成一堆。麦花走了过来,栾青河对她:“把这些蒜苗毁掉怪可惜的,大蒜正是长得快的时候。”麦花:“没事,刨掉的这些蒜苗也用得上。今儿晌午咱吃捞面条,臊子就用蒜苗鸡蛋。明儿早上我再给你摊几个煎饼,这些蒜苗差不多就用完了。”
栾青河拿起制钵器制作营养钵,麦花蹲在地上把制作好的营养钵摆放整齐。麦花问:“你到西地看咱麦地里红蜘蛛多不多,你看了没有啊?”栾青河:“我看了一眼,还跟几前一样,不用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