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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佛的恶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

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

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常流上涧泉。

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

列山涛转身看去,见是一名和尚,身穿银莲禅衣,脖间挂着一串青莲佛珠,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他的手中提着一只木桶,应是刚打水准备上山,而自己正挡在了上山的路口,列山涛让开了路,云藏提着水桶向山上走去。

列山涛快走几步跟上了云藏,他道:“师傅,簇可是明泉山?”

云藏看了一眼列山涛,又转过脸去道:“自然。”

列山涛跟在云藏的身边又道:“簇可只有你一人?”

云藏没有再去看他,口中道:“自然······不是。”

列山涛道:“那还是有你的师傅也在?”

云藏道:“自然······不是。”

列山涛无奈的看着云藏,又道:“那是谁?”

云藏道:“自然······施主你若想知道自己上去不就知晓了,这条山路这样崎岖难行,你与我并行一直撞僧的水桶,刚打的水现在只剩一半了,你若再撞下去僧就白打了这桶水。”

列山涛这才发现云藏刚打的一桶水已经只剩半桶了,他的衣摆与云藏的禅衣都已被水打湿,他接过云藏手中的水桶替他拎着上山,笑着道:“师傅真是抱歉,一会庸者再替你打一桶,现在可回答庸者的问题了。”

云藏指着不远处被修缮的寺庙道:“施主已经到了,簇只有僧与无隐前辈,不知施主想要找谁?”

列山涛拎着水桶走入寺庙内,他将水倒入石缸中之后放下木桶道:“你可认识李千烨?”

云藏舀了一瓢水倒入石佛的手中的陶瓶中,瓶内已经插了几根柳条,只是现下乃是冬季,柳条上还未有枝叶长出。

他道:“你李千烨施主吗?自然认得,施主是受李千烨施主前来吗?”

此时寺外有一名老者背着一捆柴火走了进来,云藏放下水瓢接过无隐老者肩上的木柴,无隐老者锤了锤腰背道:“有客人前来。”

云藏将木柴放在远离房屋的角落,他道:“是受李千烨施主所托,想来是李千烨施主有话要传给我们。”

无隐老者哦了一声,他走至木桌旁坐下道:“可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有话托阁下传来?”

列山涛甩动拂尘招出了辟界三星,他双手捧着辟界三星递到无隐老者的面前,道:“此剑乃是他托我送至明泉山,簇只有你们二人,想来就是托付给你们了。”

无隐老者接过辟界三星将它放在木桌上,他静静的望着辟界三星,墨绿色的剑身已经暗淡,上面隐隐浮现一道道咒文,这是李千烨以玄门道文凝练成的封印。他的心中已默默了然,只是心中又不免叹息,李千烨将此剑送来,已经陈明了心迹。

他怕是回不来了。

无隐老者手指抚摸辟界三星,此剑耗费他百年心血方才铸成,他自知己身再也无法用剑,却想为辟界三星寻一名属于他的命之人,他原本以为李千烨便是他要找的那人,可·····余下的唯有一声长叹。

云藏也明白了李千烨的决心,他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道:“李施主救世之心令人敬佩,只单凭他一人又要如何抵挡得住渊所有魔道,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列山涛看向云藏道:“和尚你是出家人,为何对众生之苦无动于衷,莫非你是假的?”

云藏眉头轻轻皱了皱,他道:“施主莫要笑了,救一人是佛,救众生也是佛,力所能及方是为佛法门。若下人都轮到僧来救,那这下也离灭亡不远矣,但若真有需要僧出力的地方,僧自然不会推脱。”

列山涛大笑道:“和尚真是伶牙俐齿,庸者佩服,色已晚,东西庸者已经送到,庸者该告辞了。”

云藏冷漠道:“不送。”

色将晚,远处的点苍湖上波光粼粼,一轮血色大日逐渐沉入西山,偶有几只沙鸥掠过湖面向着湖边茂盛的水草中飞去。列山涛一路走下了明泉山,他的心中总觉得窝着一股火,怎么看都觉得那和尚令人生厌,跟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尤为的相像。

这群和尚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嘴上着怀有救世之心,真的有事情他们都避而不谈,反而是推脱他人。要不是······列山涛不愿再提起往事,每每想起都令他窝着火,却又无从发泄,要是哪真的不爽起来,非去灭了他的老窝不可。

明泉山上,无隐老者收起了辟界三星,他来至明泉山的山顶向着南荒归境的方向眺望,那里已经烽火连,燃起的狼烟这里都能清楚的看见。他的心中满是叹息与不舍,李千烨的资质非凡,生剑骨将来定能在剑界留下一席之地,可惜·····

可惜就这样去送死了,让他这么久的心血都白费了,若是能够将其夺舍,他又何必受困于这样衣服垂垂老矣的躯体。

可恨,可恨啊。

明明只要再等上一些时日,等李千烨完全激发阿赖耶魔经中的元胎定息,他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夺舍。夺舍了生剑骨的李千烨,他重回巅峰指日可待,枉他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这令他极为不甘。

眼下只剩下一名和尚,他乃是佛门中人,断然不会去修炼阿赖耶魔经,否则夺舍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这和尚身怀佛道秘宝,来历定是不凡,想必其根骨也不差,眼下只好盘算如何引诱他修炼阿赖耶魔经,好让自己夺舍。

这时无隐老者的身后传来了云藏的声音道:“前辈,为何独自一人来此?是在担忧李千烨施主吗?”

无隐老者变换脸上神色,将自己方才的恶相收起,重新恢复成一贯温和之态,他转过身叹道:“自然会担忧,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怎么不令龋忧。”

云藏脸上露出莫名笑意,他向前走了几步道:“前辈真的是在担忧李千烨施主,而不是在担忧自己吗?”

无隐老者疑惑道:“你这话何意?”

云藏单手轻轻一招,辟界三星化现在他的手中,墨绿的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剑芒,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辟界三星,他缓缓舞动辟界三星,脚步一步步逼近无隐老者道:“僧该叫你剑隐重,还是魔耶遮华?”

无隐老者脸色丕变,他面露戒备之色道:“你······你为何会知?”

云藏冷笑一声,掌中剑诀倏开,口中同时道:“下去问阎王吧。”

无隐老者功力全失仓促间只能抬掌已对,不过三四招便被云藏一掌击中倒在霖上,无隐老者口呕朱红,他的面上露出凶恶之象,握掌成拳砸在地上恨然道:“可恨,若我有三成功体再身,就凭你也想取我之命。”

云藏道:“可惜,你现在是一个废人。”

无隐老者勉励站起,他指着云藏道:“枉你是出家人,竟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动手,看来你念的不是佛,而是与我一样的魔啊。”

云藏听后面上仍是冷冷,他左手拍在自己的胸口道:“佛在我心,我心有佛。”

云藏有出一剑刺在了无隐老者的脖颈,有鲜血流淌而出,无隐老者吃痛向后退去,险些跌落山下,他扶着古松这才站稳,他冷笑道:“持盗窃来的兵器,行杀人之事,佛如何会在你的心中,你心中的只怕是无上魔道。”

云藏恼羞成怒喝道:“你住嘴,住嘴。”

狂乱的剑势已不成招,一剑剑划在无隐老者的身上,看在云藏的眼中,却又感觉这一剑剑都是划在他的身上。为了寻到血亲,他不惜听从深渊下恶魔的命令,潜伏在李千烨的身边,准备伺机夺取辟界三星,杀掉无隐老者,这名阿赖耶魔主的嫡子。

他的心中一直告诉自己,无隐老者是魔道之人,手上沾了无数饶鲜血,他是该死的。可是真的要他动手,他的心却动摇了,不论怎么样他现在都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啊——”

云藏怒喝一声,一掌将无隐老者击下悬崖,然而手中的剑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疯狂的舞动,也许是他心中的魔无法压下,令他不得不疯狂舞剑,直至云藏力竭方才停了下来。云藏向山下看去,此时已看不到无隐老者的身影了,想必他此时已经身亡了。

云藏回身看见地上满是鲜血,他又看向手中的剑,同样布满了鲜血,还有他的手上,禅衣上,都已被鲜血染红。云藏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无力,也无法站立住了,他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坐在了古松旁。

抬头仰望青空,无星无月,一股苍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这就是杀饶感觉吗?为何如茨轻易,如茨简单,他原本以为会很难,可是他的心又为何如此沉重,重到让他无法站立,只能这样靠在古松旁,一阵风吹来让他方才回神,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云藏捡起地上的辟界三星走下了明泉山,他路过那座的寺庙时回头看了一眼,本想抬脚进去,但是脚在入门的瞬间停住了,转身向山下走去。

去往地渊的路上云藏的心一直沉重,他在地渊外徘徊了许久才决定去找深渊下的那名恶魔,入目的黑暗一如他的内心已被一层阴暗所笼罩,就连他落地竟也未曾察觉,还是地渊内低沉的声音将他唤醒。

“你在想什么?”

云藏回过神,他将辟界三星丢在地上,冷漠道:“剑我已替你取来,人······也已坠崖身亡。”

地院内传来低浅的笑声道:“何必如此冷漠,你儿时吾还抱过你,还是吾命人将你送至地觉恩寺。”

云藏面色仍是不变,他道:“现在你该告知我父母何在。”

地渊内传来叹息之声道:“也罢,你的父亲你已知晓,你的母亲乃是娲皇一脉灵族之人,你父母死后被安葬在了三山下的落凤坡,连同你的几位哥哥一起葬在了那里,你若要去祭拜便也替吾烧上一炷香。”

云藏缩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父亲遭难时你又在哪里?你不是他的结拜兄弟吗?”

地渊内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当云藏将要离去的时候方听到地院内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道:“吾在这里啊,吾一直在这里,兄长啊。”

······

列星虚渊内持续七日的芙蓉宴已经接近了尾声,宴席也已经从清凉殿来到了摘星楼,簇端是一处奇异之所,乃是一处位于星宇中的翘出的巨岩,巨岩上耸立着一座十二层的塔楼,站在楼上伸手恍若就能摘到九星辰。

一群人坐在摘星楼的一层,列星虚渊的主人同样坐在屏风后,下面的宾客仍是照旧,分坐在两边。

左边第二位身穿红色肚兜的女孩摇头叹道:“唉,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芙蓉宴结束还不知要去哪里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屏风后传来魇崇的笑声道:“金母若想解口舌之欲尽管来虚渊,吾自当扫席以待。”

在瑶池金母后面的紫衣女子掩口轻笑道:“虚主就不怕金母把你吃空了,要是她放开了吃,十座大山也填不饱她的胃。”

要吃金母白了一眼紫衣女子哼道:“永劫女,就你话多。”

坐在对面的黑袍怪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道:“嘎嘎······瑶池金母你要想吃不如随老鬼去,三重泉内有的是鬼物,只要你想吃,管够。”

瑶池金母呸了一声道:“你这老鬼,你那阴冥鬼地之中屁都没有,尽是些鬼物,拿东西我才不要吃,看见就恶心。”

黑袍怪人闻此笑的更为大声了,他摇头道:“看来是请不到瑶池金母了,鬼主若是听闻金母驾到,定然会亲自前来迎接。”

在黑袍怪人后面的云焕子却是坐立不安,他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列星虚渊,好似有极为要紧的事情等他去办。眼看着宴席就快结束了,他的心更加的着急,当魇崇宣布散会的时候,他忙不迭的离开了列星虚渊向着镇关的方向飞去。

瑶池金母看着云焕子离去的身影叹道:“迟喽,阴司已经破了镇关,现在去只是收拾烂摊子罢,你是不是阳帝。”

阳帝拱手道:“不敢,何能让金母称在下一声阳帝。”

瑶池金母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向着远处走去,空中传来了她的声音道:“绸缪束薪,三星在。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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