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女
女永劫现世出,八玄镜照神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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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观之首电母陨落的消息不过半日的时间已是传遍了整个渊,或讶异,或痛心,或拍手称快,总之横行无方渊的四观在阴神阳帝冲出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瓦解了,现在电母身亡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论是阴神出手,还是阳帝出手,都没有什么不同,那些早早的就投靠阴神的魔修更是暗自庆幸,现在的渊已经不再是四观做主了,他们这一次终于站对了。
不过在雷君,风后以及雨师的心中却又不知作何想了,阴神阳帝冲出已经够让他们烦心,不得已之下臣服于阴神,本来还想着四人联手能在关键之时给阴神重击,重掌无方渊牛耳。现在他们最大的依仗电母身亡,往后的局势势必更加的难了,前日试阴神修为,已是感到深不可测,高若凌云,就算他们三人破入第三神境也万万不是其敌手。
积支山,云道台。
前些日子还是四人齐聚,而今只剩三人了,无论是雷君,风后还是雨师,都静默的坐着没有话。彼茨心中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看似和睦的四观同样也是暗流涌动,只不过现在有更为强大的敌人,使得他们不得不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只是现在最锋利的矛已经折损,他们三人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能扳倒阴神阳帝呢?
风后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大姐竟会遭此厄难,阴神阳帝的心也太狠了些,我们已经表出诚心,他们竟还不肯放过。”
雷君面有怒容,手握的骨节发白,他沉声道:“我有驱虎吞狼策,他有各个击破法,现如今我们又该怎么做,东征之事真要进行?”
雨师面沉如谁,看不出他究竟是何表情,阴郁的让人害怕,只听他道:“云顶之丘,列星虚渊,我们都知道哪里是谁的地盘,若是能够统一极东之地,我们早就出手了,又何必等到今。”
雷君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他道:“虚魔一族,当初他们只臣服于圣和鬼,欲神教灭亡之后,他们便自立门户躲在列星虚渊之内,外人攻不进去,他们也不出来。真要强攻进去,单凭我们三人有些勉强,若是惊动了沉睡的那位存在,就算电母仍在,我们也讨不了好。”
风后道:“阴神阳帝他们会不知此事?”
雨师冷笑道:“阴神知晓我们不是真心臣服于她,于是要我们耗损实力,然后一步步蚕食我们的势力,一步一步将无方渊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只会任由他们宰割。”
雷君道:“又岂会如她所愿。”
风后却是道:“阴神既要一统整个无方渊,不如我们顺势而为,让其对上虚魔一族,让他们争去。”
雨师沉吟道:“原先想以阴神之力打破无方渊数甲子以来的禁锢,这样我们的势力才能向南荒归境扩张,若是让她先一步对上虚魔一族,胜负有未可知。无论是胜失败,都不是我们所乐见的。”
雷君起身走了几步道:“如此仍是不行,现下电母既已亡故,不如去请示阴神如何?”
雨师点头道:“也可。”
风后道:“也只有如此了。”
风后心里明白,雷君和雨师两人各怀鬼胎,他们早就互相算计,一直以来皆因电母的存在故此有些忌惮。现在电母陨落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他们,阴神如何,阳帝又如何,他们两人又当真怕了不成。现在东征一事谁也不想耗损实力,故此便将这个难题重新退给了阴神。
只是阴神又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对上虚魔一族吗,莫非他们都忘了,虚魔之主与阴神的交情。
三人又了些虚言便各自散去,唯有风后独自坐在云道台上,不觉便有些神伤起来,泪水无声的留下,一向冷面冷心的她竟也会流泪,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风后轻叹一声抹去泪水,自语道:“大姐。”
······
一片竹林,鸣风瑟瑟,流水淙淙,淡雅的琴声悠然响起,一道紫色贵气的身影缓缓走入竹林中,卵石铺成的路一直延伸到竹林深处,走过一座青色的竹桥,来到了一座题着“等风”的八角亭。亭内坐着一人正在抚琴,旁边有一名少女正在煮茶,还有一名红衣女子静静的站着倾听风声,竹声,琴声,地之声。
琴音敛去,青衣男子道:“你来了。”
紫色的身影自行座下道:“不敢让尊驾久等。”
青衣男子一笑,端起一杯茗茶抿了一口道:“你来早了,乾坤神盘还未现世,五彩玄鳞也未齐出,尚不能打开太古神陵。”
紫色的身影道:“以尊驾之能,又何须五彩玄鳞确定神陵位置,当初太古神陵之所以能够现世,端赖尊驾之功,若不然我等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青衣男子淡笑道:“女谬赞了,尚不知神王可都已准备妥当,两界通道一打开,魔恶地那方也会立刻做出反应。”
紫色的身影脸上浮现一抹轻蔑冷笑,她道:“一群废物,又有何惧。当年他们便不是我们神族的敌手,现在加上三个废物,同样难以撼动神威。”
青衣男子放下茶杯,他道:“也是,依神界之能横扫域外府又有何惧。”
一边的红衣女子却是道:“金阙神界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丢了九重界,跑到人家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现在又想来神州为祸,就不怕玄门再攻到金阙神界去,到时候看你们又能跑去哪里。是了,域外府何其广大,总有不如你们的界域,到时候你们再抢人家地盘就是了。”
面对红练的冷嘲热讽,紫色的身影并未动怒,却是一声冷笑道:“玄门祖师已然坐化,就算现在玄门联手,神界也不惧。”
红衣女子跑到青衣男子的身边道:“那我家主人呢?你们也不怕?”
青衣男子莞尔一笑道:“红练,不可无理。”
紫色身影虽为话,但是其眼中明显有些忌惮之意,眼前的青衣男子之能为谁也不知晓究竟有多高,单是其剑道神通便已是号称镇山河,掌下的五帝仙剑更是稀世神物,寻遍整个金阙神界来怕是也找不出几柄能够与五帝仙剑媲美,只怕唯有当年帝极兵才能够与之抗衡。
紫色身影笑道:“红练姑娘笑了,尊驾乃是神界的朋友,又怎会与神界为敌,况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么。”
红练看了看色道:“姑姑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青衣男子笑着点头道:“你且去吧,让云河钓一尾金鲤鱼来,今日有贵客。”
红练道:“好。”
出了竹林,红练沿着溪水而行来到一处湖,这处湖泊虽是不大却另有一番灵动,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湖面上到处是枯败的荷叶还有杂草,红练走在湖边手中扯过一根枯草,面色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不多时来至一片芦苇地,有一名老妪手中执着鱼竿正在钓鱼,身边的鱼篓中已放了几条鲜活的鲤鱼。老妪听出脚步声回是谁,并未回首却是道:“是红练姑娘啊,你怎的来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红练揪着手中的杂草,面露不痛快道:“金阙神界的永劫女来了,每次见到她总觉得窝着一股火,主人为什么偏要跟金阙神界扯上关系,他们神界的人都是一副虚伪的面孔,看了惹人生厌。”
云河婆婆笑道:“让你生厌,你不看便是,今又是要钓一尾金鲤鱼么。”
红练哼了一声道:“是啊,还特地吩咐我过来嘱咐婆婆。”
云河婆婆收起渔具道:“要钓金鲤鱼簇却是没有,非要到朔寒谷那里去才有,你可要与我走一趟。”
红练想来自己也是没事,又不想回去看那惹人生厌的永劫女,她也好久没有见到依斐他们几个了,接着云河婆婆去钓金鲤鱼的功夫,她也好去散散心的。
朔寒谷乃是位于虞之山中,可以是一个二流的门派,不过却并不是魔门,乃是昔年拳宗相传的一脉,其鼎盛之时几乎可与明穹圣殿相抗衡,不过到底是差了一些,几乎被明穹圣殿灭门,最后分为三支留存了下来,其一便是这朔寒子传承的一脉人灵宗。
只是江湖武林谁会记得这曾今昙花一现的门派呢,就连当初称霸南荒归境的欲神教都已成为了过去,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朔寒谷位于一处山隙之内,从外面是断然看不出其内藏有一处洞福地的,皆被高大的树木以及怪立的乱石所挡住了,就算有人知晓其内是一处洞福地也是无法得窥一二。朔寒子极精研先神数,这朔寒谷外围遍布阵法机关,莫等闲之辈,就算是阵法行家也不见的能够从容进入朔寒谷。
云河带着红练来至朔寒谷外围,只见云河鼓足真气传声道:“朔寒子,老朋友来访还不现身。”
只听谷内传来爽朗大笑之声,周围木石移动,露出一条道来,一名身穿青紫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形瘦削,面有短须,微微鼓起的太阳穴一看便知是练有密宗内功。
朔寒子笑道:“多年不见,好友已久风采不减当年,”
云河道:“老了,老了,好友你却更胜先前了,可是《归一篇》更有精进了。”
朔寒子叹了一口气道:“哪里能这么容易,不过是这些年勤练武学,略有所成罢了。”
朔寒子看到云河身边的红练,面露一阵欣喜之色道:“啊,红练姑娘,失敬失敬,方才眼拙竟未认出是红练姑娘,还当是哪位仙人下凡尘来到寒舍。”
红练被人夸奖自然是不胜欢喜,方才面对永劫女的不快也一扫而空,只是道:“朔寒先生过誉了。”
朔寒子一边将云河与红练引入朔寒谷内,一边道:“好友此次贵临可是有事?”
云河道:“我家主人邀招待金阙神界的贵客,特命老身来取一尾金鲤鱼。”
朔寒子道:“好,好,前些日子我刚钓了一条金鲤鱼,好友若不嫌弃尽管拿去,后山寒潭还有的是。”
云河与朔寒子虽多年未见,但其之前乃是深交的好友,自然不会与朔寒子多有客气,她道:“如此只好夺人所爱了。”
两人一边着已是来到了朔寒谷内,早有人备下了香茶瓜果等候,还有两名青年抬着一只水桶走了过来,里面正是装着朔寒子之前钓到的那尾金鲤鱼。
云河见了之后,心中已然明白,她摇头笑道:“原来要有是早有准备了,难怪先前答应的那么爽快,让老身以为好友转了性子。”
朔寒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这才道:“金鲤鱼一甲子才成一尾,可助我功体更进一步,岂能这样白白的让好友取走。”
另一边红练在云河的耳边声的了几句便拉着依斐的手离开了,清和与凌恒知晓他们有事要,放下水桶也是离开了簇。
云河同样坐了下来,端起茶杯闻了闻将茶杯放下道:“老君眉,好友竟舍得此茶,看来所求之事不简单。”
朔寒子放下茶杯摇头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了桌上,乃是一面古拙无华的古镜,正面早已斑驳不清,周围刻有奇异文字,初看也看不出什么玄奇之处。
云河皱眉并未伸手去接,她仔细端详了一会道:“八玄境?”
朔寒子道:“正是此物。”
云河道:“听闻此物一直是在雷君的三神宝阙之中,因何到了好友之手,莫非是雨师?”
朔寒子不得不佩服云河的聪慧,竟能将这其中关系这么快便厘清,他道:“好友之智当真叫人佩服,正是雨师将此物交与我的,为的便是要参详这八玄境中的秘密。可惜我参悟若久,始终不得其奥义,还请好友一助。”
云河道:“好友你都参悟不透了,我又有何能?况且八玄境乃是与太古神陵息息相关之物,其中牵连甚大,我全好友还是少碰为好。”
朔寒子叹道:“好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我不想碰也不得不碰啊,这可是事关拳宗至高心法《三光篇》。如今拳宗式微良久,流宗臣服九阳玄门,地回宗隐蔽不出,若想恢复昔日拳宗的荣光全在我一饶身上,若得不到拳宗至高奥义,想要重振拳宗是千难万难。”
云河心有所感,道:“如此,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