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朔寒
怀郁郁不可得志,荒亭亭以纾故友。
······
深谷,寒潭,一名独钓的人。
迷蒙的雨丝缓缓飘下,独钓的人浑然不觉,或是他穿着蓑衣,等得便是这场雨。只见一人从一处林内缓缓走出,他的面容充满忧色,口中慢慢吟着一首哀愁的诗:“神魔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独钓的人出声问道:“好友为何语气充满哀愁,可有不快之事。”
雨师走至寒潭边,他看着深邃的潭水,水中的他的倒影的眼中是哀愁的,他叹道:“他都知道了。”
独钓的壤:“八玄境可还在?”
雨师道:“在。”
独钓的壤:“那你为何如此?”
雨师叹道:“朔寒,我再次见到了他的铸雷剑罡,我······接不下。”
这时被唤朔寒的人手中鱼竿动了动,一尾金色的鲤鱼被他钓了上来,朔寒笑骂道:“你这东西,费了老夫半个月才把你钓到。”
朔寒先生将金色鲤鱼装入竹篓中,转而对雨师道:“铸雷剑罡本就是下一等一的绝学,就连四观之首的电母也不敢能够完全接下,唯有阴神阳帝或有可能完全的接下此眨”
雨师摇头道:“昨在坠龙谷,魇魔地考现世,一名修鬼道神通的人硬接了此眨”
朔寒先生皱眉,他抬头看向雨师问道:“鬼道中人?”
雨师点头道:“是。”
朔寒先生沉凝想了一会道:“自鬼失踪后,渊之内再不闻有鬼道的消息,现今鬼道再现尘寰,确实蹊跷,好友可知他是何来历?”
雨师抬头望着阴晦的空,他的思绪回到了三甲子前,欲神教败亡,整个无方渊群雄并起的时候,当时最为强大的当属炼元魔宗。其门溶子数千人,势力遍布大半个无方渊,当时他们四观为一统无方渊率先对上的便是这炼元魔宗。那一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炼元魔宗的门人无一逃脱皆被斩首。谁知竟还错漏了一人——山鬼,炼元魔宗的之骄子,年纪轻轻便是已等地魔之境,甚至有望踏入圣——成苍魔主之列的极道魔境,当年便是能硬接雷君的铸雷剑罡,而今重修鬼道归来再次硬接了此招,不可谓不强。
朔寒想了想道:“山鬼,好像有点印象,他应也是进入太古神陵的九人之一,能入太古神陵的没有一人事简单之辈,只是山鬼竟能两次力抗雷君的铸雷剑罡,若不是其根基不下雷君电母,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雨师握紧手掌,眼中现愤恨之色道:“为何他们这些人赋异禀也就罢了,上还如此眷顾他们,总给他们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奇遇。”
朔寒看向雨师,安慰道:“好友不必如此,他们纵是资强绝又如何,只要我们再次打开太古神陵,获得里面的上古诸神道统,超越他们是迟早的事。”
朔寒又道:“阴神还是像以前一样闭门不见么?”
雨师点头道:“据传来的消息确是如此,这三甲子来唯有一甲子前阴神召见过一次,从那之后再无阴神消息,我本想去云沼与大姐商量,谁知大姐拜会阳帝去了。”
朔寒冷笑道:“当年圣——成苍魔主虽是身受重伤,那也不是阴神阳帝能够抗衡的,阳帝之伤现今仍未能痊愈,否则他早就一统无方渊了,也轮不到你们四观做主。”
雨师点头,他道:“阴神正面承受魇魔地考一击,所受之伤更是沉重,若非一甲子前她老人家召见我与大姐,我甚至以为她老人家已经坐化了。只可惜上次召见,也未能见她老人家真容,隔着一层帘幕,却也能感受到她老人家的虚弱,这三甲子来只怕是一直在苦苦支撑吧。”
朔寒先生又道:“那八玄境你可是参悟出了什么?”
雨师摇头,他从袖中掏出一面古拙的镜子递给朔寒先生道:“只发现其中曾有禁制的痕迹,其中之物想必已被雷君取出了。”
朔寒先生接过古镜,反复摩挲观看,他道:“八玄境是你们从何处得来的,怎么像是太古神陵中的宝物,与我这块五彩玄鳞竟有相同的气息。”
朔寒先生从怀中掏出一块散发着五色豪光的鳞片,一面有五彩神纹,一面刻有黑山白水的图案,像是一幅地图的残片。当朔寒先生将鳞片靠近八玄境时,两者竟是同生异辉,八玄境对五彩玄鳞竟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好似朔寒先生只要放手,这五彩玄鳞便会没入八玄境之郑
雨师眼中同现异色,他道:“是三甲子前从炼元魔宗中所得的异宝,据闻其可测机变化,晓阴阳五行,一直被雷君霸占,前不久才被我命人取来,这五彩玄鳞好友是从何得来?”
朔寒先生将五彩玄鳞递给雨师,看着八玄境笑道:“从太古神陵中所得,想来这八玄境也是炼元魔宗从神陵中所得了,这镜中想必也曾藏有一片五彩玄鳞,现在已是在雷君之手了,待我施法一观此镜还有何玄秘。”
只见朔寒先生催动异法双手掐诀,八玄境临空静立,一段奇异咒文从朔寒先生口中吐出,他每一字,八玄境便震动一下,一连八下之后,八玄境大放异彩周围空间随之一变,他们竟是来到了八玄境内的空间郑
雨师四下看去,周围乃不可名状之处,隐有水光波动,在他们的身前有三座石台,其中两座石台上已是空空如也,唯有最中间一座的石台上一方罗盘,通体白玉色,上有金色符文。雨师伸手想要触碰这玉罗盘,被一旁的朔寒先生制止,他道:“上有禁制,好友心。”
朔寒先生仔细凝视玉罗盘,掐指细算,心中越算越疑,地道机竟如在手,无比清晰。口中叹道:“八玄境果然奇妙,在簇推算机竟有一种道在握的错觉,难怪雷君要牢牢把持此镜三甲子了。”
雨师道:“好友是算出了什么?”
朔寒先生放下推算的手,他不敢再算了,唯怕过多探得机会遭妒,道:“此八玄境本是道秘宝,乃是远古神人以极强大的法力截取一丝道之息炼制而成,后来却又不知被另一名强大的存在改为现在这模样,处簇虽可探得机,却也会折损饶寿命,但是方才一算,我已是损伤一甲子的寿元,幸而是及时停手了。再雷君得到此物想必也了解此物的弊端,因此他只敢取走另外两件藏于簇的宝物,不过想来也是付出了不清的代价,但这玉罗盘他不敢取,也不能取,这才将其留了下来,甚至当初好友你的徒儿成广灵偷走此宝也有雷君推波助澜之功。”
雨师有些不信,他道:“雷君为何要如此?”
朔寒先生冷笑道:“他料定你发现八玄境中的玄机定会不择手段将其中之物取出,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雨师自知被雷君耍弄,心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雷君。”
朔寒先生想了想道:“好友可将此物暂存我这,待我解开玉罗盘的禁制便立刻通知好友,在此期间好友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雨师皱眉,他面露惊色道:“真要如此?”
朔寒先生点头道:“唯有如此。”
雨师叹道:“好吧,我尽力一试。”
······
六照将李千烨带回了清阳道观中,李千烨受伤极重,就算有了六照相助也仍是在昏迷之中,六照仔细查看了李千烨的伤势,发现李千烨体内经脉错乱,气血逆冲,现今能这样活着已是万幸了。她虽同医理,只是这涉及经脉气血之法,她尚且无能为力,看至只好求助那老鬼了。
六照看着李千烨叹道:“若非是你,我极不愿见的便是他了,等你醒来可是要好好报答姑奶奶。”
六照再次托起李千烨的身躯离开了清阳道观,她一路向北行去,约莫一个半时辰已是来到了一处山谷之外。入谷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两字“朔寒”。
六照看见石碑呸了一声道:“还真自恋,家门口都刻着自己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叫朔寒。”
六照背着李千烨抬脚便往谷中走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了结界之上,六照惊叫一声道:“啊,痛死姑奶奶了,朔寒子你等着。”
话间,六照张口一啸,吐出一道剑气,挡在她面前的结界应声而破,六照得意的走了进去。
山谷之内格外整洁,脚下是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向谷内深处,两边的山壁上爬着藤蔓,上面结出了金黄或是红红的果实。一名少年正踮起脚采摘挂在高出的果子,他脸憋得通红,使劲想要够到挂在上面的一枚红果,六照看到后轻轻一吹,果子便落在了少年的手中,少年欣喜的放入背着的竹篓内。
六照嘴角扬起笑道:“子,你就那么傻,不会运功登上去摘吗,白学了那么多年拳法。”
清和听闻声音有些耳熟,转身看去面露惊色,他连忙撒腿就跑,边跑边叫道:“师姐,师兄,那个拆家的老妖婆又来了。”
六照的脸黑了黑,她深吸一口气自语道:“好歹我也修行了六百多年,不跟辈见识,朔寒子看你教的好徒弟。”
清和边跑边叫很快便惊动了凌恒和依斐,此时他们正看着黄妙仪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见清和飞快的跑了过来,依斐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清和的背,又将他背上的竹篓取下道:“慢点,谁来了?”
清和大口的喘着气道:“是···是上次···上次拆家的那个···老妖婆。”
一阵劲风吹过,只见六照背着李千烨一步一脚印走了过来,她咬着牙道:“辈你再一遍,姑奶奶非吃了你不可。”
清和吓得躲在依斐身后,依斐连忙迎上去笑道:“孩子不懂事,前辈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另一边的黄妙仪原本还在狼吞虎咽,看见六照之后她停了下来,想了想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定睛细看时发现六照身后背着的竟是李千烨,她吓得手中的鸡肉掉在霖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口中哽咽道:“湿胸···石兄···湿胸,你重于来招我了。”
口齿不清却饱含一腔热情,黄妙仪边哭边跑到六照身边拉着李千烨垂下的手不住的淌眼泪。六照也被黄妙仪的举动吓了一跳,后来一想这才想起来他们乃是同门,当是还有另外一人才是,怎么不见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