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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鬼主

地渊铸魔胎,闺阁语家常。

······

地渊之底,无可明状之处,深远的黑暗中依稀可见一团血红的火光在燃烧,火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走近再看时,竟是一名浑身赤裸的人,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血色火焰中不断的挣扎,向着火光外的那名黑袍人祈求一丝怜悯。血色的烈焰不仅焚烧着他的肉体,更是在灼烧他的灵魂,过往记忆如同薄纸在烈火中焚毁,他的神智逐渐趋于空白,从今以后他也将是一无所有的人。

鬼司冷眼看着正沐浴血焰的男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经这煅魂焰灼烧之后,这名男子过往的记忆将被彻底焚毁,从今以后他将是一名为魔道而诞生的人,生亲近魔道深渊。

成为他手中最利的一柄刀。

一个时辰之后,血焰慢慢消退,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不再挣扎,静静的躺在地上望着上方的黑暗。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从何而去,唯有体内一股股汹涌的魔道之息伴随着他,甚至他有一种错觉,抬掌便可毁灭地。

鬼司满意的点点头,他走至那名浑身赤裸的人身边仔细凝视着他,这时一只手忽然扼住鬼司的脖颈,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睁眼看着他,目光如同一只野兽般冷漠凶玻鬼司一声冷哼,黑袍下的黑暗中猛然亮起两团血焰,如同两双血色眼睛,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被这血焰一照,顿时一惊,扼住鬼司脖颈的手连忙缩了回去。

鬼司直起身缓缓踱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赤裸的男子道:“从今以后司便是汝之主人,日后若胆敢违背司的命令,将永坠无间炼狱,生生世世受业火焚烧之苦,汝可听明白了。”

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那名浑身赤裸的人吓得颤栗不已,他透过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鬼司,但是一看到那抹血光,便急忙别开眼睛,不敢再去多看,煅魂焰早已深入他的灵魂骨髓,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鬼司冷笑又道:“汝既已重生,当有新名。司昔年承鬼主之恩,才有了今日,故汝也当领受鬼主恩情。”

过了一会,鬼司才道:“你便名鬼罗。”

鬼罗听后看了一眼鬼司,那令他惧怕的血焰已经消失不见,他挣扎着起身。鬼司走过去拍了拍鬼罗的脑袋道:“真是乖,跟着司,带你去面见吾主,这可是汝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鬼罗不知道他口中的鬼主是何人,他跟在鬼司的身后向着地渊深处走去,四处张望着簇是何所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黄色的碎布,不知为何他心中很是在意这块黄色的碎布,甚至不愿意让它受到一点损伤,哪怕是自己千疮百孔。

地渊之中黑暗而深远,脚下潺潺的溪流不知是经过多少暗泉的汇聚,进而形成了一条彭拜的暗河。远方渐渐传来了落水的声音,好似是一大片水自极高处坠落,落水的回响无穷无尽,正如此刻鬼罗的心,没有尽头的深渊,不知从何来,亦是不知从何去。

鬼司带着他来到了落水回响之处,这里的黑暗稍稍褪去,大片的冷光从石壁上的幽蓝色晶石亮起,还有一些生长在幽蓝色晶石附近的发光植物,像是菌子之类,这些菌子偶然被什么碰到,抖动了一下,便有很多的光粒从中喷出,随着咆哮的水流坠落下无底的深渊郑

像这样的暗河一共有九条,如同九龙齐聚,他们所在乃是在九道暗河其中一道的入口处,在入口的地方有一块平整的石台,不像是然形成,倒像是人工所砌成的。

鬼司在石台上虔诚的拜倒在地,掌心向上,他道:“鬼主,司请求谒见。”

声音不大,却极是有力,“司请求谒见,司请求谒见······”深渊中不断回响着,渐而汇聚成一片凄厉嘶啸声,声音由若渐强,转眼已是沛不可挡,若山鬼咆哮,神怒吼,响彻整片地底深渊。

数息之后声音才渐渐停止,鬼罗走至石台边缘,透过凌乱的黑发看向深渊,无尽无止的黑暗,有着一片不可名状的恐惧。忽然他感到一阵寒冷,周围已是听不见落水的声音了,他这才发现暗河竟全都被冻住,一股股阴煞寒气正从深渊之中向外溢出。

鬼司趴在地上没有起身,虔诚之姿若奉鬼神,在他面前的无尽深渊传来铁链交错之声,以及一声声嘶哑的咆哮,如同有人在奋力挣扎着想要上来,却又被什么东西困在了深渊之下。

阴煞寒气如同一片灰色雾气漫涌而上,一名被锁链困住的黑影渐渐出现在阴煞寒气之中,他浑身被细细的锁链困住,因为挣扎锁链被拉的紧绷,他的声音非阴非阳,有一股别样妖气,只听他道:“司,吾交代的事,办的如何?”

鬼司仍是没有抬头,他道:“魇魔地考已然取得。”

黑影道:“何处?”

鬼司道:“在罗体内,以他的精血魂魄饲养干涸的魔刀。”

黑影将目光转向鬼罗,鬼罗只觉彻体冰寒,身体好似僵住了,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他望着深渊中的黑影,眼中没有一丝惧怕之色。

不知生死为何物的人,又何来的惧怕。

黑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九阳玄门的弟子,真是世事无常。司,做的不错。”

鬼司趴在地上,语气激动道:“司惶恐。”

黑影道:“司不必如此,既然他成为养刀人,那吾便赐他一部神诀,该如何行事你自然明白,吾已等不及了。”

只见黑影屈指一弹,一道黑色流光没入鬼罗眉心处,鬼罗身体一震,周身魔气彭拜运转,脑海中不住响起一段段玄奥的口诀。鬼罗立刻盘膝坐下,体内魔气随着口诀运转,魇魔地考也好似苏醒了一样,牢牢盘踞在他丹田之中吸纳周魔气供他驱使。

鬼司语气坚定道:“是,鬼主。司定不负所望,早日蓉鬼主兵器。”

······

黄妙仪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床榻之上,她睁眼望去,室内是极素雅清净的布置,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女子的闺房。这让她不由响起了自己的房间,比这里要华美精致多了,帘子都是南海深处的暖玉所制,室内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古玩,还有几盆极是珍惜的花草。她记得她房间内有一株极为巨大的红珊瑚,那还是她的师尊赤玄主游历海荒时所得,因她极为喜爱便赏赐给了她。还有一块蕴有先剑种的玉胎,那是她的师姐长阳主在她登得灵台道境时送予她的,等她修为再提高一些,她就去求师傅,让师傅拜会神工,为她打造一柄属于自己的剑。

“唉。”

想到此处,黄妙仪不由叹息了一声,如今在这无方渊多生事端,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去,她那个倒霉的师兄又怎么还不来找她。心中越想越是想念九阳玄门的一切,也越想越是委屈,她为什么要随师兄出来历练,那传中的太古神陵又干她什么事。

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黄妙仪拭手擦了擦,怎么也止不住,终是放声大哭起来。

一直守在外室的依斐听到哭声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进来,她看到黄妙仪在趴在床上大哭,心中自是柔软的,也不知她是如何一个人来到这魔人遍地的虞之山,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看她的样子不定还遇到了那些魔道妖人,不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定是历经艰辛。

依斐走至床前,轻轻拍了拍黄妙仪的后背柔声道:“可是想家了,你别怕,这儿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们都是拳宗的人,拳宗乃是名门正派,最是古道热肠、”

黄妙仪先是受了委屈,后被魔道之人所擒经受了那些惊吓,现在有一个如同姐姐一样的人这般安慰他,登时乒在依斐的怀中,口齿不清道:“我···师兄···我要···家···”

依斐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没事了,都没事了。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倒杯茶给你喝。”

黄妙仪摇摇头,她仍是大哭道:“我已经两三没吃饭了,肚子好饿,那些坏人都不给我东西吃的,我要吃烧鸡,烧鹅,酱肘子。”

依斐掏出手绢擦干了黄妙仪脸上的泪痕,又将她扶着靠在枕头上,温柔的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替你做些来。”

黄妙仪乖巧的点头,她道:“大姐姐你真好,比我师兄好多了,他只会骂我。”

依斐笑道:“那你就当我是你姐姐好了,我叫依斐,你呢?”

黄妙仪道:“我叫黄妙仪,云依斐而承宇,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依斐刮了一下黄妙仪的鼻子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我先走了,你在这休息一会。”

黄妙仪点点头,此刻她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好像是回到了九阳玄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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