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受害者与施虐者
“……”
好像变成捉迷藏了，柯塞·兰奇挠着头，回忆一下，刚刚的位置好像是城堡的三层。
柯塞将地上的石镐捡起来观察，十分沉重，尖镐位置有倒勾状的缺口，内部积攒着黑色血斑，可以从中一窥米歇尔的实力和经历。
想到这……
“不用战斗，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他将窗户锁上，然后朝着城堡三层移动。
从刚刚的位置和反应来看，米歇尔应该会藏在深处的几个房间。
精神力向外辐射，寻找到米歇尔的身影。
依然很快，就找到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隐藏气息的行为，躲在储藏室的柜子里面当鹌鹑。
“现在怎么办？”
他开始观察四周，对方根本不接战，一但靠近就跑了，身为魔法师显然不可能追的上武道家。
所以柯塞·兰奇不能急着进攻，必须先堵死所有退路。
“储藏室，储藏室……唔……”他拼命回忆储藏室的特点，因为是用来储存贵重物品的特制房间，所以防护措施十分牢靠，没有名字出口，也没有窗户，这大概是对方选择的原因。
不过，也考虑到了万一的情况，房间内有一条能出不能进的暗道，可以达到一层位置。
“嗯嗯，先不急。”
想到这里，马上回头往下走，一路走一路观察各处血淋淋的景象。
只觉得这份记忆未免也太沉重了，米歇尔到底经历了什么？
甚至，在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了里面堆积倒吊的半尸，以及砧板上切下的肢体，四处洒落的内脏，围绕内脏的苍蝇，蟑螂以及老鼠等害虫。
一向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的柯塞·兰奇也忍不住泛起恶心。
快速到达记忆中的通道出口，是城堡入口正厅的墙壁，那里表面上挂着一副初代兰奇家族族长的巨大画像，实际上却是可以翻转的通道。
通道通常是设置常开的，但也可以通过特定的手法关闭。
这份手法作为兰奇家族的传人，当然很清楚。
柯塞分别挪动两边变成浇灌鲜血的盆栽，然后富有韵律的敲击画像上的纹章，挪动砖块，最后一步就是用魔力在中心位置画下兰奇家族初代的家徽。
“咔嚓！”
随着一道机括声响起便知道这条储藏室的出口已经关闭了。
“现在就是瓮中捉鳖了。”
他又回到城堡三层。
值得庆幸的是，米歇尔没有将门从内部锁上，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
“咚……”
然而当他踏进的瞬间，就看到一道影子猛地冲到一面墙壁前，蛮横的砸开暗门，冲了进去。
“唉。”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进行，但柯塞却高兴不起来，有种欺负孝子的感觉。
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就是储藏室的变化，原本这里摆满了各种珍奇异宝，极品水晶，现在却收藏着各种头颅，骨头及各类恶心人类藏品。
“快点结束吧！”柯塞一步步都到暗门前，往前就是一条死路了。
向下的阶梯通道内的照明水晶变成了猩红色，诡异又挑动着不安。
“哒。”
“哒！”
“哒~”
脚步声一下下在回荡，尽头位置传来咚咚的打击声。
“没用的，这里以魔法和铭文加固过，就算是武宗也不可能砸开。”
柯塞渐渐站到了米歇尔十几米外，看着眼前的武道家，披头散发，目露血丝，嘴唇发抖，
简直就像是绝望的野兽，见到他背靠墙壁，颤抖着摇头，露出哀求。
“抱歉，不过这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他挥手间召唤出了五十只暗蝶，天女散花般朝着米歇尔飞去。
“呜……呜呜……”
对方摆出一个姿势，张牙舞爪的警告着。
简直就像是化作真正的野兽一样。
当暗蝶距离只有拇指距离后，米歇尔忽然动了，身体一弹，刹那露出了嗜血獠牙。
“星光锁。”
而这在预料之中，柯塞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头，这是马丁·曼德尔训练的成果，不将目光局限在敌人，而是放眼整个战场，将一切变化纳入心中。
逼入绝境的“野兽”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早在计算之内。
这条通道并没有任何岔路，十道星光锁轻而易举的封锁所有方位。
“嗷呜，嗷呜……”米歇尔死死挣扎着。
不过，无济于事。
五十只暗蝶扑了上去，这种数量的暗蝶一同进行灵魂汲取来转化标记，已经可以造成不菲的伤害。
这与「魂爆」带来的瞬间伤害不同，更像是放血一般，缓慢却十分清晰。
恐惧比伤害来的更加严重。
“呜呜，呜呜呜~~~”米歇尔鼓起反抗的勇气在此刻又消失了，放弃了挣扎，哭了出来。
“别这样啊，你这样搞的我就像是反派一样，明明是你自己上了法师塔的问题名单。”
柯塞·兰奇苦笑着派出银蝶，。
“魂爆。”
“？？？”话音落下，他有些意外。
「魂爆」竟然发生了变化，连续三十枚灵魂标记消失了。
米歇尔的眼神呆滞下来，整整十秒后才恢复过来。
他连忙仔细观察，「魂爆」的威力极大幅度提升了，哪怕是如此强大武道家，也在一次魂爆后有了十秒的灵魂调律失和。
“睡吧。”
柯塞又惊又喜，打算尽快终结这场梦境中的敌人。
“接下来是捏碎梦符。”
处决完米歇尔后，柯塞让精神力激发「梦符」。
瞬间，一道如梦似幻的蓝光从身上炸出，带来的结果便是，整个人包括城堡在内，像是被点燃的纸，开始燃烧起来。
不过没有痛觉，也不觉得灼热，反而带来一股安心的舒适感。
当所有的一切被燃烧殆倔，身体恢复了自由。
整个人来到了某个阴森房间，还没有看到什么，腥臭的味道就仿佛要将人熏晕。
柯塞眯起眼睛，渐渐能够看到了，这是一处潮湿的地下室，某处还有一双碧幽幽的眼睛。
“啪嗒。”紧接着是打火石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微弱的光，他看到室内情况后霎时间呆滞了，
这是……什么？
他一下子惊住，那双碧幽幽眼睛的主人正是米歇尔，一手抓着火把，一手拖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男孩的脚，背上是那柄冷门兵器石镐。
地下室内更是宛如地狱，一具具精致的人体标本放在角落。
其中有一具标本是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上等的蕾丝裙，表情定格在天真烂漫的笑容上。
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奥黛丽·塔尔，十一岁，法利斯公国第十三公主。」
旁边的是更小些的女孩，穿着一套特制的小盔甲，背着信的骑士剑，表情定格在欢快的笑意中。
同样挂着一个牌子：「卡拉·奎克，九岁，大骑士德·昆西·奎克幼女。」
而眼下，米歇尔抓起带进来的小男孩，马上就在柯塞·兰奇眼中进行一沉无人性的杀戮。
几分钟前还对米歇尔有些怜惜的他，此刻恨不得再来一次魂爆。
然而，最可恨的是这一切只是梦境，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干涉。
退一步来说，就算能够干涉，这些也不过是已经发生的悲剧。
米歇尔将小男女的内脏掏空，然后摆弄动作和表情，取出卷轴加以固化，找出一套合身的贵族小袍子。
最后，拿出一块木头，开始加工刻字。
「里德·吉斯，九岁，诺兰王国吉斯公爵第五嫡子。」
“这混蛋。”
柯塞看的眼睛发红，这就是米歇尔内心深处决不可诉说的秘密了，确实是很大的问题，这里每一个孩子都有着不菲的背景，要是被发现其本人不但必死无疑，就连法师塔都会受到损失。
况且，柯塞·兰奇也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杀戮。
但事情到此并未结束，米歇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结束后像是奖赏般清理掏出的内脏，开始分门别类。
然后……
吃掉了。
露出沉醉表情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吃掉了。
“呕~~”
柯塞一阵干呕，幸亏现在是灵魂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
魔法师，武道家掌握强大力量，偶尔出格也在预料中，但这样实在太残酷。
太过于让人痛恨。
明明不久前记忆交织的梦境中还是一副受害者模样，为什么现在成为了一个施虐者？
心理扭曲了吗？
“这样的家伙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柯塞心里作出决定，强忍着不适将一切纳入心中。
米歇尔在食用完毕后抚摸着肚子，开始欣赏自己的作品。
最后捏着下巴，喃喃自语道：“公主，王子，骑士，贵族，拳师，商人，议员，神射手……还差魔法师……”
说完，米歇尔目光闪烁，一旁的柯塞·兰奇看的分明，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凶光。
说起来这里是圣洛伦，法师的圣地，法师塔所在。
按理说找一个魔法师的孩子并不困难。
嗯？
等等，这个地下室莫不成并不在圣洛伦？米歇尔其后才来到这座城市，加入法师塔，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魔法师标本？
半分钟后，他又看到对方走到角落拿出一堆褶皱的纸，一张一张的看着。
「霍齐亚·刘易斯，男，六岁，魔导师雷恩·刘易斯独子，常出没于……」
「尤尔·西恩，男，十二岁，魔导士西科·西恩第二子，常出没于……」
「贝奇·霍利，男，十岁，罗伦城城主第七子，常出没于……」
这些全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柯塞看的心头火起。
但是，米歇尔看完后似乎不满意，又重新将这些资料揉成一团，丢在墙角，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目光渴望又害怕。
「蕾蒂·曼德尔，女，七岁，圣魔导师，法师塔管理人，法师协会副会长马丁·曼德尔的孙女，常出没于各处甜品商店。暗中有三名魔导士守卫。」
柯塞·兰奇脸色又一变，恐惧心情上涌，不过紧接着看到下一张纸后又变得古怪起来。
「奥尔瑟雅·维里纳格，女，十三岁，苍月王室王女，星神传承者，常出没魔法商店，平日在住处研习魔法，暗中无保护者，身边跟随古怪管家。」
看到这张纸，柯塞·兰奇心情很微妙，反而平静下来了，十三岁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看起来米歇尔并没有动手，不然绝不可能在罗福斯·欧文手上活命。
梦的再现到此为止开始模糊，灵魂上开始涌现暖流，一些记忆变得暧昧模糊。
“咦？这是什么地方，不……刚刚好像看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柯塞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眼前一阵白光闪烁。
须臾，他呆呆的看着眼前，是法师塔的大书库，伊莉莎蹲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是了，梦之仪式，现在状态也就是说结束了吗？
“回来了，才过去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决一名成名武师，不错。”
马丁·曼德尔眼眸深处闪过疑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对着柯塞的额头一点。
刹那间，被封印的记忆重新涌现。
“呼。”
随着那令人不适的梦境在脑海中翻滚，柯塞开始微微颤抖。
“会长，米歇尔呢？”
“二十分钟前已经离开了。”马敦答说：“在梦境中死亡，就会让灵魂惊醒，不过不用担心，不会被察觉到问题。”
“二十分钟前。”
柯塞环视大书库，没有看到另一个孩子，或许是杞人忧天，一颗心吊了起来：“那蕾蒂呢？”
“还在外面瞎转，害羞的不敢回来呢。”
马丁顿时笑呵呵的说，很快皱起眉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涉及到了蕾蒂？”
“希望是我想太多了，会长，总之米歇尔有可能会对蕾蒂出手。”
柯塞一边说，整个人往外跑，并喊道。
“伊莉莎，跟我来。”
其实，不用说伊莉莎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马丁·曼德尔微微皱眉，伸手朝着虚空一拉，取出一张古旧地图抛给柯塞·兰奇，道：“带上这个，每过五分钟，我会在地图上更新蕾蒂的最新位置。”
空间魔法……不过，这时候也无暇吃惊马丁·曼德尔的强大了。
“啪。”
他接左点点头，冲了出去。
来到底层时看到妖精薇妮正在打扫书架，便询问了米歇尔离开时的方向。
出了法师塔后，连忙打开地图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