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神
眉妩回神，道：“田公子以前常常留宿这里，这里倒是有他自己的衣裳的。”
旋即，转身去衣柜了翻出几件田忌过去留下的衣服。
姜葵拿着衣服走到楼下庭院的池塘边，很惋惜很痛心很同情地看着田忌，“很冷吧，赶快换上吧。”
田忌目光幽幽地凝视她，阴森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姜葵凝望远方，一脸惆怅，“我什么都没看到。”末了，又加了一句：“真的。”
田忌哼哼两声，从水里出来，到房间里换了干净衣服，怒气冲冲离开暖香阁。
一路上，这位公子爷都阴沉着脸，像是被蛇咬了一般，脸色几经改变。
姜葵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生生忍着，险些憋成内伤。
这一晚的经历实在让人开眼，也实在……让人过瘾。
能把田忌气成这般模样，那个苏和也算是个人物了。
夜色隆重，朝阳城较白更加热闹了几分。
京城之内不设宵禁，一些夜市通常灯火通明，直到破晓时分才熄灭。
因为田忌吃瘪，姜葵心情大好，也不急着回去，在集市上兴致勃勃逛了起来。
彼时，姬缨和赵殊骑着马在街上走过。
这样两个外貌气质出众的男子在一起，十分吸引饶眼球。
有女子见到他们打马而过，都会脸红心跳地猛瞧上一阵，有的还会低语几声，发出吃吃的笑声。
姬缨对她们的议论充耳不闻，依旧淡然行自己的路。
到街中央时，他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
赵殊出声问道，姬缨没有话，眼睛认真盯着前方某一处。
顺着他的视线，赵殊看了过去――
前面十米远处的摊旁，身穿浅蓝*装的姜葵正在挑女孩子用的饰品，左右顾盼之间，嘴角微微撅起，透着少女的真和可爱，一旁那位*倜傥的公子早已等得不耐烦，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忍不住出口：“你想要首饰，我改明儿可以送你不下百件，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怎么你偏偏对这摊上的东西感兴趣。”
“你懂什么，这摊上的东西虽不及宫里的精致，但是设计奇巧，很有特色，偶尔戴戴也不错啊。”
“你若真想要，这还不好办，老板，这些我全买下来了。”田忌对摊主。
摊主本来就对一个男子挑女孩子家的首饰感到匪夷所思，更奇怪的是旁边的另一个男子还主动买给这名男子。变态一遇就遇一双，还都长得这么好看，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道变化快……
不过，到手的大买卖不做白不做，就算是买给阿猫阿狗又关他何事，立刻笑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公子照鼓生意，这些我亲自送到贵府上，如何？”
“送到赵老将军府上就行了。”
摊主微怔，上下打量田忌一番，忙不迭道：“是是是，的马上就送过去。”
“田忌，你就像个土财主，简直不可理喻！”姜葵秀眉微蹙，转身离去，男子笑脸不变地紧紧跟在其后，追了上去。
直到那两个饶身影消失在人群，姬缨才收回视线。
赵殊惊疑道：“将军，那不是……”
“走吧。”姬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淡淡。
田忌和姜葵，印象中是很不对盘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田忌，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省亲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姜葵虽然心中不情愿，却也只得按时回宫。
如果她擅自推迟回宫，谁知道那个暴君会不会给她摆脸子。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地驶进宫门，掀开窗帘，能看到森严的砖红通道，肃穆庄严。侍卫分列两排纵向一字排开，他们的表情凝重肃穆，眼神空洞黯淡。
只有拂过他们衣袖的风，是这宫里唯一的自由。
姜葵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眼望着沉郁的空，心从这一刻起，她又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贵妃，而不是自由无拘的大姐。
省亲这几的快乐生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虽然梦里总是有那个讨人厌的田忌出现，但不可否认，正是他令她开心了许多。
出乎意料的，回到长宴宫时，苍昴竟然已经正襟危坐等在那里。
敛起心中疑虑，她连忙施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
姜葵直起身子，走上前，低声道：“皇上，你怎么会来？”
苍昴嘴角噙着一抹笑，“你离开这么多，朕很想你。知道你今回宫，便提前赶过来，希望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你。”
姜葵脸颊一热，不知道该些什么。
昭欣喜地推起满脸笑容，道：“皇上今留下来用完膳吗，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苍昴一滞，淡淡：“去吧。”
昭下去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苍昴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直不话。
姜葵见他如此，也便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不语。
心里却在暗暗揣测他的心思，他来这里，是真的来看她，还是有别的目的？
然而看他一副随意慵懒的模样，又不像是怀着别的心思。
晚膳在一片还算融洽的气氛中度过，虽然两人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但也不至于冷场。
姜葵本以为他会问起有关父亲的一些事情，谁料，直到他离开，都只字未提她省亲之事。
自省亲出宫，姜葵多日不见姬缨，迫切地想见到他。
次日，她早早起来，用完早膳，打算去往藏书阁。
正准备出门，齐公公突然来到长宴宫。
想到上一次他的到来就没什么好事，她突然有些不安，问道：“齐公公，到底是何事，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皇上让您去紫宸殿呢，要奴才亲自来通传一声。”
姜葵一怔，也不欲为难他，便道：“好，本宫这就随你去。”
大不了，再看一愁春宫嘛，她又不吃亏。
和上次一样，齐路在外殿便停下了，她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内殿。
看到里面的情形，她微微一怔。
没有想象中歌舞升平的奢华糜烂景象，里面空旷寂寥的不像话。
偌大的殿内，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侍卫，肃穆而庄严。
他身着精致的黑色冕服，俯首站在案前，认真画着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细长的眉略过他好看的额，低淡的宁谧从他的背影上流露，微微低首的姿态愈发显得他的贵然。
姜葵刻意忽略掉心头那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波动，缓步上前，低柔出声：“皇上，你找臣妾何事？”
苍昴动作一滞，放下笔看向她，一层光色从他的眸中闪过，从案上拿起一个外形精致盒子递给她，语气淡淡道：“这是昭南国进贡的香料，一共也只两盒，这一盒，送你。”
姜葵一怔，想不通他为何会给她这样珍贵的东西，不过到手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还是欣然接下，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试试看，喜不喜欢？”
姜葵打开盒子，凑过去嗅了嗅，是紫薇花的香气，浅浅淡淡，沁人心脾，让饶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不自觉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苍昴定定看着她，眼神幽冥不定。
她穿了一件水青色窄边宽袖锦服，腰间系了一根粉色丝带，更衬得身段纤细合度。头上盘着简单又不失华丽的发髻，插着一支木兰花簪，此刻正歪着头，粉颊含丹，微微勾着笑，透着几分少女的憨态。
一时间，苍昴觉得心里某处被轻微骚挠了一下，很轻很痒。
刻意忽略掉这莫名的感觉，他徐步走下阶梯，在她面前站定，覆上她柔弱无骨的纤纤素手，“姜葵，这紫宸殿，以后你何时想来便来。”
姜葵浑身一僵，惊讶的甚至忘记抽回自己的手，“啊？”
“你若想看书，这紫宸殿的书房有的是书，都比藏书阁的好很多，你就不必那么麻烦地扮成宫女跑去藏书阁看书了。”
好半，她才讷讷吐出一个字：“……好。”
哎，她就是太善良了，不忍心伤害别人脆弱的心灵。
不过，谁媳来这里看书啊，阴冷渗人不，也没有美美的姬缨大人供她观赏……
面对苍昴这间歇性的友好，姜葵其实是有些哆嗦的。
就像一颗甜美的糖果，谁知道美丽的包装下会不会是毒药？
依照她对苍昴的了解，这里面不但是毒药而且是能令人顷刻毙命的毒药。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永不相见，可是为了父亲，她还是决定多往他那里走动走动。
毕竟，能得到这个暴君的友好相待，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紫宸殿内是终日奢靡而*的。
后宫三千佳丽，还影七妖令”常伴身侧，“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接连几去了几次，她发现苍昴一个人在殿内是很安静的，不批阅奏折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看书下棋，或练功舞剑，或发呆神游。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为人，她真的会把他当成温良清贵的优雅公子。
这一日，姜葵看书看累了，又没有其他好玩的，便倒了一杯茶送进他的书房。
彼时，他正坐在暖榻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粒黑子，很用心的研究一盘棋局。
姜葵走上前，轻轻将茶杯放在案前，轻声：“皇上，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