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牵动
她不过见过姬缨三次，可是次次情绪都会被他牵动，他就如同一根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在她的心间。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
她喜欢他？
不不不！姜葵慌忙摆摆头，甩掉这荒唐的想法，安慰自己道：一定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喜欢他，才会使她产生这样的错觉。
以后见到姬缨，她一地要克制，克制，再克制！
沐浴出来后，昭忙来禀报：“娘娘，齐公公在外面候着呢。”
姜葵不禁感到诧异，这个齐公公是苍昴的贴身太监，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不敢怠慢，在屏障后乌木镏金的椅子上坐定，命昭宣他进来。
齐公公进来后，隔着团云锦簇的屏风给她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齐公公，免礼吧。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皇上宣娘娘去紫宸殿呢。”
姜葵微怔，“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突然宣我去？”
齐公公笑了笑，“圣上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摩的，娘娘还是赶快随奴才去吧。”
姜葵心里拿不准，但也不欲让他为难，道：“好，本宫这就跟你去。”
“娘娘……”一旁的昭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姜葵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宽慰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留在这里等我。”
完，便起身随齐公公走出去了。
撵轿已经等在长宴宫外，姜葵上了轿，往紫宸殿的方向去。
掀开轿帘，恰见外面乌云弥漫，无星无月，好似预兆着这一夜的诡异莫测，她的心更加忐忑了些。
到了紫宸殿，齐公公走到外殿便停下了，姜葵只得一个人一步步往里走，心里有几分不安，这里也静的不像话了。
突然间，隐隐约约听到丝竹管萧奏乐之声，微提的心放下少许，这才对嘛，笙歌袅袅才符合这个暴君应有的享乐作风。
宫闱幔帐间，隐约可以看到一女子蹁跹起舞，身姿曼妙，水袖翻转。
苍昴躺在正前方貂皮铺着的榻上，半眯着眼，慵懒而魔魅。
一曲舞毕，他勾了勾手，那女子盈盈走出幔帐，姜葵看清女子容貌，原来竟是“七妖令”中的锦瑟。
正考虑要不要回头，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凛冽的声音――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父亲做的好事。”
姜葵回身，发现苍昴正在离她不远的背后，嘴角勾着讽刺地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原来锦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现在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他们两个人。
苍昴披散开的长发简单挽起，灯光打在他玫瑰色的泪痣上，突兀又妖冶。他的容貌算不得妖艳，比不上姬缨细致，也不若田殊*，可偏偏就是能生出勾人魂魄之福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他*还是勾魄的问题――
“皇上无凭无据，可不能这样诬陷臣妾的父亲。”
“诬陷？你父亲做过的事就差没宣告下人人皆知了，还需要朕来诬陷他吗？”
“不，不可能……反正我不相信父亲会那样做……”
虽然她对姜里的过去不了解，可是，他是那么温和慈祥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杀人？
苍昴唇边牵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别你父亲会不会那样做，就是你姜葵想要杀人朕都不会惊讶。想当初，你能拿鞭子将过路百姓打了个半死，眼睛眨都不眨地扬长而去，如今，你会对一个对你地位产生威胁的弱女子下手，又有何惊奇？”
姜葵怔愣，以前，她竟然有这么恶劣……
看来昭告诉她有关自己过去的种种事迹，还算是口下留情了。
“你听着，朕之所以娶你，是身不由已，但是别妄想朕会临幸你，也别试图打萱儿的主意，她要出个什么差错，朕会从你身上十倍讨回来。”
姜葵有些木然，虽然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出这样绝情的话。
苍昴不管她的反应，继续：“这件事，朕不会追究，但是如果下次你们再敢动萱儿一根汗毛，朕会从你们身上十倍讨回来。”声音酷寒如冰雪冻结。
姜葵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她甚至连回绝的底气都没樱
她知道的，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在权势和地位面前，往往一文不值。
离开紫宸殿的时候，已经没有撵轿等在外面。
独自走在回长宴宫的路上，周遭是苍凉的风声，呼啸着掠过。她的心跟着变凉，感到有冰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落。
原本，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幻想着遇到自己生命中的白马王子，谈着简单而温馨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平凡度过一生。
可是，命运为何要这样捉弄她呢？
是不是，她一季又一季的年华，都要在这高墙围绕的金丝笼中度过。
远远的，看到长宴宫里的灯亮着，冰凉的心里终于感到一丝微弱的温暖。
到底还有昭陪着她，她还不算孤单。
一回去，昭便快步上前，“娘娘，你回来了。”
姜葵强颜欢笑，点点头。
“娘娘，你……你怎么了……”昭看着她异样的神情，满眼担忧。
“我没事。我累了，帮我更衣吧。”
昭见她不愿多，也不再多问，帮她更完衣，伺候她躺下，便熄灯离开寝房。
姜葵很久都没有睡着，瞪着大眼睛，呆呆望着房间里华丽的屋顶，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苍昴的话，同时也对那个深得他宠爱的萱贵妃心生羡慕。
虽然那个女人和自己一样身陷皇宫这牢笼，可是她毕竟能得到皇上的真心对待。而自己呢，虽是名门望族之后，又顶着贵妃娘娘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可却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
她竟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反复思量，又宽慰自己，这样也好，早早被判出局，她就不用卷进后宫的勾心斗角，也不用为争宠而煞费心机。
只是，父亲一定很失望吧……
第二，姜葵依旧觉得心里憋闷，想出去走走，便把昭叫来：“昭，你去给我准备一套宫女的衣服，再把你的腰牌给我。”
昭不解，“娘娘，你要那个做什么？”
“每憋在宫里闷死了，出去也不能随意走动，穿宫女的衣服可以方便些。”
“那奴才陪你一起。”
“不用了，你要是跟着我，不被人认出来才怪呢。”
“可是……”
“你放心，我就在附近走动，不会有事的。”
昭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规劝。
她拿来的是浅碧色的宫女服，上面以粉色丝线绣着暗纹，这是中等品级宫女的服装，淡雅素净。
姜葵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平日的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便离开长宴宫。
为了避免麻烦，她只捡人少的地方走，一路漫无目的的闲逛，出了角门，继续向东走，竟不知不觉来到一栋楼阁前。
阁楼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外墙斑驳，朱漆剥落，和皇宫内其他豪华光鲜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她眯眼望去，楼阁的牌子上写了三个字――
藏书阁。
原来是看书的地方，她心中一动，向里走去。
当值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公公，姜葵从兜里扒拉了几下，只找出几文铜钱，聊胜于无，她还是递了过去：“公公，您行个方便，我进去看会书就出来。”
那公公看她一身打扮，只当她是哪个宫里普通的宫女，冷笑一声：“就这点钱，还不够杂家买酒吃的，你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公公，我一个奴婢没有什么钱的，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姜葵恳求道。
“你一个奴才，还要进藏书阁看书，真是大的笑话！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找人来赶你走了！”
姜葵收回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中腹诽：真是狗眼看韧，一个太监还这么的趾高气扬，不让她进去，她偏要进去！
绕到藏书阁的背面，她开始观察四周情形――
阁楼高达四层，四周高树环抱，若想潜入阁内，可以先爬到梧桐树上，再顺着粗粗的枝桠末端越到藏书阁三层。
爬树可是她的强项，凭借娴熟的爬树技巧，她成功翻进窗子里。
里面十分冷清，根本没有一个人影，许是长久无人前来，很多书籍都蒙上灰尘。
姜葵不禁暗骂那太监，这么多书放着也是放着，为什么要阻止她进来，他分明是在伤害一个渴求知识的少女的心啊！
不过没人也有没饶好处，她可以不被发现地自由看书。这里的气氛很安静，淡淡的墨香弥散空中，让人无比心旷神怡。
姜葵找了几本游记杂谈，坐在阳光充足的窗边，看来起来。
许是在高墙围绕的宫中呆了太久，她格外渴望知道外面的世界，所以看得格外投入，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发现藏书阁这么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姜葵也不觉得生活那么无聊了，闲来无事时，往这里跑的越来越勤。
皇宫里的藏书阁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只有皇子公主或王公大臣才有资格进入，不过苍昴无儿无女，宫内大臣也很少到这位置偏僻的地方看书，藏书阁一直都很冷清。再加上看守藏书阁的公公年纪大了，眼花耳聋，反应也不怎么灵光，姜葵在里面看了几的书都没被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