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人间
林黛玉猜中了贾宝玉心中所想,但贾宝玉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林黛玉一向是七窍玲珑的,也一向是能想他所想的,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没回应,只是默默地穿上了鞋子——他毕竟还不是神仙,还是要饮食!
不过他到底是心里存疑,在低头穿鞋之前,他还是微微一愣。
实际上林黛玉一直注视着贾宝玉,烛光之下,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贾宝玉的变化,一边斟酒,一便继续道:“双雁既分,梁园虽好,已非家园,今妹将归去,世间世外,或将永别,二哥哥能为妹践行否?”
贾宝玉没想到林黛玉居然要走!而他虽然要出家,但对于林黛玉实际上却是不能完全忘情!想着林黛玉之所以如此,看来是对他已经绝望,又想着林黛玉在苏州家中已经无人,势必孤苦零丁,而往昔欢情叶子啊瞬间哟过会上他的心头,贾宝玉想挽留,但想一想此时的身份,这样的话却又不出口,一时间千滋百味涌上贾宝玉的心头……
而这时林黛玉已经把一杯酒递给了贾宝玉。同是道;“二哥哥请满饮此杯,人事变幻,白云苍狗,此去以后,不知何日才能与二哥哥再次同饮矣。”
罢林黛玉一昂脖颈,先一饮而尽。
而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关系曾经达到谈婚论嫁的程度,现在却到了这个地步,贾宝玉清楚自己功不可没!而林黛玉的声音又凄婉冷脆,显然是绝望之极,因此闻言贾宝玉心神摇曳,所谓的禅心早已乱了,但此时此际他的做法太绝,把自己闭上了绝路,很难出改口的话,因此只能默默端起林黛玉递来的酒杯默默饮下。
而这时林黛玉已经叨了一块龙泽鲍鱼,放在了贾宝玉面前的钧窑碟子里,继续凄婉道:“二哥哥你最喜欢吃这鲍鱼了,我记得那时坏老三得宠,姨娘端走了鲍鱼,你还长叹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之鱼原来乃是鲍鱼之鱼……”
林黛玉清冷婉约的声音里,往事如沉渣在贾宝玉心头泛起,他不自觉地叨起,放在了嘴里,只是却全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二哥哥多吃些!现在府里不比以前,这时我特地安排厨里做的!妹把以后不在,也不知二哥哥以后还能吃的几回。”
……
林黛玉的话里处处将绝望和多情混合,仿佛漫的悲戚涌向贾宝玉,贾宝玉本身就是个多情的人,渐渐地而他的恶心完全乱了、麻了、躁了……烛影异之中,看着一袭红衣的林黛玉,他突然间心生悔意,突然间很想、很想把林黛玉拥在怀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睛也已经红了,闪烁着迷乱、痛惜而又疯狂的光芒,这一切林黛玉看在了眼里,她将身子暗暗的向贾宝玉挪了挪,然后好似无意的都落下肩膀上的娟纱……
……
而在此时,袭人与碧痕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两饶耳朵已经贴在了门板上,浑然往我,甚至忘了夜色,只是隔着门板她俩只能隐约听到林黛玉的声音,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而两人也知道贾宝玉是否能够回头是岸,关键在此一举,因此她们两个停在耳里,急在心里。
而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袭人和碧痕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吼叫声,攀碟跌落的‘哗啦’声,脚步声……那低吼声袭人很是熟悉,听此,她细细的眉角一扬,脸上倏喜倏悲,但是她的一颗心却放下了,随即她轻轻在外面锁了门,声吩咐碧痕看紧些,然后去了贾母的院子,贾母的院子里烛光通明,王夫人、王熙凤的呢过都坐在那里……
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贾母立刻伸长了脖子,而王夫人则匆匆的往外迎去,见到袭人,王夫人立刻问了句:“怎么样了?”话之间,王夫人已经是紧紧捏住了手帕。
“回夫人,估计是成了,我看到灯熄了。”袭人一边行礼,一边回道。
而她刚完,一抹难以言喻的轻笑已经在王夫人、贾母唇边、眼角荡漾,而王熙凤现在因为失去了王家这块靠山,近来又在贾琏面前失宠,所以更是牢牢抱住贾母这根大腿,闻言随即笑道:“老祖宗看来得准备银子了。”
……
月移影动,星光晦暗,从贾母处归来后,袭人依旧回到了贾宝玉的院子,而此时碧痕依旧蹲在门旁,依旧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见此袭人放轻了脚步,然后重新坐在了她原来的杌凳上,也将耳朵放在了门板上……
时间如细沙,悄悄流过,子时过后,袭人和碧痕正昏昏欲睡,而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悉索声,两人立刻惊醒,俄而就听贾宝玉叹道:“颦儿,你何故如此作贱自己!”
下一刻袭人就听到林黛玉低低的缀泪声,半晌才听林黛玉回道:“是环老三的注意。”
“……这混账!”
……
时光回溯。
因为心里很清晰秦可卿的重要性,在瑞珠走后,贾环在晴雯和金钅服饰下,简单的洗刷了一下,换了便服,便匆匆赶往秦可卿的院子,月移影动,枝影敏感斑驳,一如贾环心里的疑惑。
而当贾环来到秦可卿的院子时,秦可卿早已在院子中等待,云鬓如耸,纤腰紧束,一身火榴红。听到贾环的额脚步声,秦可卿立刻转身迎了上去,然后对贾环款款一礼道:“三叔。”
“秦氏你有何事?”
微微被秦可卿的明艳震撼了一下,贾环便问道。他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三年前,他现在自感年龄已足,瓜田李下,贾环不愿意在这里久呆。
“三叔请屋里话。”秦可卿着,伸出玉手往屋里一伸。
虽然不愿意进去,但秦可卿这样以礼待人,贾环觉得如果报不进去,好像很是无礼,微微犹豫了一下,贾环抬步而入。而贾环刚进屋子,就看中正中八仙桌之上已经白了满满一桌子菜。
“今是什么日子,难道是她的生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