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班师回朝

一连过了七日,宫中喜灯连绵,满城欢庆,午时时分,便见城外一片连绵如龙蛇甩尾般延绵而进,霭风而过,一地草木徐然连飞。

四野沉寂,只有路途之中一派人声靡靡,穿其厚重甲胄,迎城门而去。

然贺琅玥早已伴着贺琅珏候于宫外等候,一派百姓皆被宫中禁卫所拦开,一排人随行于贺琅珏身后。

好在此刻贺琅珏神思清明,并无些许不适之状。

然贺琅玥却是将视野落在不远处的城门,一扩道路皆是空旷,然两侧却是积蕴这人脉涌至。

墨颠亦是站在贺琅玥与贺琅珏的身侧,眸底无情绪,亦再恢复不了往初,风蕴没来由的从他面颊上刮过,而他用指端触摸着掌心的温热。

秋风里吹着脊背,而脊背中似有血液的流动。

“还有多久时日?”贺琅玥眺目而望,眼见一路之间皆无一人,心绪间有些许焦虑之意,唇齿一抿。

贺琅珏亦是如此眺目相望:“应当快至了城门。”

闻言,贺琅玥喏应一声,却仍旧是魂不守舍,下一刻,便见道路中间堪堪奔出一个侍卫,拱手作揖而道:“大军以至城门口。”

贺琅珏当秤臂:“即刻放行。”

“喏。”一言应之,当即起身朝着身后而行,眸色邃然深重,步履匆匆。

然贺琅玥的瞳子却在顷刻间变得神往,风如悬马潇潇,骤然凝过,贺琅玥的一蹙眉弯随之而凝动流转。

一刹那,她那眸子伴于天色而动。

盯着一路上空旷却有两处相伴的人流,终是隐隐约约看见那宋南归领兵前行的神采。

宋南归纵马而行,牵起缰绳,只因在远处看不清情绪,但依然能觉之其俊朗神明,隐约能看清其容色。

贺琅玥心里一动,一行人马一纵而入,俨然闻得周遭百姓的鼓舞之声,欢呼之声,如似对宋南归的拥戴。

且更有窃窃私语声。

其间一人言:“仅仅四个月,便击退了那许蛮之人,当真是英姿勃发,不输往日。”

却见又一人道:“可不是,那许蛮人当真是狡猾,竟寻着摄政王的弱处予以夜袭,以至其重伤,可真真是激怒于了摄政王,待其伤愈之后,一击剿毁了那许蛮人的驻扎地,使之大伤元气。”

其叹惋声不绝于耳,而贺琅玥的思绪如紧绷,盯着那宋南归的容色半晌也不发出一声。

眼见其人愈来愈近,神色沉寂,她抿唇,敛色屏气。

直至那一列如龙蛇般的人马招摇的曝露在她的面前,恰然宋南归的眸对上了贺琅玥的那一刻,却犹如纵断山水,云鼎源天。

“阿玥。”轻呢一声。

却见宋南归翻身下马,从容的踏过台阶行之至贺琅珏的身前,负一稽首,又见其身后之人随之伏地。

“平身。”贺琅珏一挥袖目,容色乃为帝王之色。

站在贺琅珏身侧的贺琅玥如沐春风,秋风如来瑟瑟,全然将视线落在了宋南归的身上。

阔别四月,尚是多了几分沧桑之意。

眸色如幽幽山水,眼底缱绻含情,不复凌厉如炬,不绝其泠泠。

她笑了。

笑的是如临浩荡长空下的魇月。

唏嘘赞叹声在人群中再而一涌而起,而宋南归亦在其拥戴间起身。

贺琅珏伸手扶过了宋南归,眉眼之间尽是笑意:“朕为摄政王特地置办了洗尘宴,为你接风洗尘。”

宋南归仍旧客套拱手:“多谢陛下美意。”

言辞间,便见其一脉军马大片散去,人群亦复如之,仅余下一小队人马,况似其领头之人,随行于宋南归的身后,堪堪跟了去。

所谓洗尘宴,已置办了好些时日。

因得消息,人马将在今日到来,便已命其御膳房准备好了吃食酒水,一壶壶酒酿皆摆在其凌秀园的殿堂之中。

以贺琅珏为领头之人,负手而行,行入宫中,穿过重重殿堂,来至了其熟络的凌秀园中。

其凌秀园自那日坍塌后虽已建成,却不如往日。

未有风吹日晒后的浮古之息。

一脉旁行之人随行之凌秀园的殿堂之中,因是气清天明,然却未点烛火,一派堂皇之下,皆置有觥筹。

只是贺琅玥行至其中是,觉得几近灼目,只若瞧见,便是沈清绾那日的身影在其眼前挥之不去。

那日如凿刺骨,锥心苦痛,险些毁了阿珏早已积蕴的名声,极恨极愿,只是怨自己未曾防范她至了阿珏身侧。

阿珏本是个少年郎,不承想,却是被沈清绾所觊觎,甚至予以为成,她自是懊恼。

一派之间,众人皆寻了个自己的坐处,安然坐下。

尚有言洛和江岚二人同在,唯不见沈清绾的身影,或是身子臃重,大腹便便,行走不便才未曾前来。

贺琅玥同宋南归刚坐下不久,思及此,便见沈清绾被她这一阵语风所刮来,恰然出现在了贺琅玥的视线中。

沈清绾站在殿门之前,她一腹臃重,行走极缓,脸容不施粉黛,一容素目,身侧伴着其贴身侍女,恍若踩了红莲,步步生莲。

一袭米色长裙堪堪遮住了其腹部,但依稀能够看清其腹部的显露,显然有了好些日子了。

沈清绾面对贺琅珏微微行了个礼,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处角落,安然坐下,未掀出什么风雨来。

好在此刻她不敢动之肝火,三人同她一人对垒,沈清绾又如何能占得了上风。

且是贺琅玥再此坐阵,她又如何敢明目张胆,与之对付。

见此安然,贺琅玥唇齿一敛,心绪间略微一笑,眼眸掠过了言洛同江岚二人后,便陡然回神,却发觉宋南归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俨然浑身有一阵抖擞。

呼吸骤然停顿,许久未有如此容色,一隔,便是四个月。

四个月未见,可还安好?

宋南归仍是着那软猬甲于甲胄中,她能从外隐约瞧见,尚不知那日的伤口愈合的如何了,是否结了痂。

她心底尚有千言万语,无处言说,只将情绪埋在眸底深处,深深的瞧着他未变的脸容。

只是相较于曾时多了一刻沧桑之意,许是那未曾敛尽的一唇胡渣。。

二人近在咫尺,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弱情绪,风中仍是含香潋滟,眸若秋水梧桐,一刻,便似是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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