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冒充
这回她已等不得林初七被人所唤来,卸去那浓重熏染的装束,着了平日那轻便的红衣便去了大理寺寻林初七。
则鸢与凝鸢瞧着亦是稀奇,她不愿有人相随,不愿让林初七这身份有更多人知晓。
晨风漫着气息,仍旧有夏日蝉鸣,但隐约有了几分碧波凉意。
她伴风而入大理寺,行的那叫一个步履生风,连那灵犬亦是扑腾扑腾的奔至贺琅玥的鞋边,极是热情。
大理寺之人见到贺琅玥皆是拱手,比往日更为尊敬,想来是因她垂帘听政之事才致于如此,墨颠见之更是露出了迷惑的眸。
才下朝不久,自己才前脚踏足其中,她便后脚入了大理寺。
“来此何事?”墨颠坦言相问。
贺琅玥不语,也不顾鞋边这只灵犬相蹭,只是面色略有焦虑的踮脚望着墨颠其身后:“林初七人呢?”
“你寻她?”墨颠更为诧异了,“她应当还未醒转。”
“带我去寻她。”贺琅玥凝眸而之。
墨颠见到贺琅玥这般神色,还未缓神,“啊?”
“带我去寻她!”她重重的复述了一遍,声色中带着沉厉。
墨颠被她的反转所吓到,她已是许久没对他这般怒然而言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才至于如此。
如今也便只有待她去寻林初七了。
他将她带至林初七的屋中,她推门而入,见到的乃是林初七正睡的四仰八叉的粗野模样,被子只覆了一半,甚至还留着口水哈喇子。
她嫌恶的上前将林初七的被褥掀了开,原本睡的酣眠的林初七,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悦的叫嚷道:“那个腌臜杂碎扰老子安眠?”
一声粗鄙之言落耳,贺琅玥也不愿再同她争执这些是非来。
“我,贺琅玥,醒醒。”贺琅玥皱着眉,站在其床榻一侧。
林初七闻得如此,略微睁了睁眼,映入眸子的果真是贺琅玥一身红衣,眸底凝露霜重,仿佛出了什么事一般。
林初七抬眸忘了一眼窗外,大脑急速运转,时辰尚早,贺琅玥这般焦躁来此,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林初七蓦得起身,醒了醒眸子。
“速速更衣,随我寻个清僻的地方,有要事同你,十万火急。”
贺琅玥的凝言,让林初七有了几分惧惮,火急火燎的将衣衫换上,便虽贺琅玥出了大理寺。
大理寺之人也是无言而视,大清早的贺琅玥将林初七带出府,还是一副凝露霜重的神采。
京都何处最为清僻,想来也便只有林初七那个陋舍中了。
二人加紧步子,走了不少步子,才从大理寺,至其陋舍,至其中时,也算是极为的疲乏虚累。
本就混沌的林初七,终在其中哈欠连。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般十万火急?”林初七直击要害,伸手打着哈欠,虚着眉眼相问。
“你可知,近日江岚家中与礼部尚书周林家中失窃了?”
林初七摇了摇头,不慌不忙道:“如今我已与那些狐朋狗友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会知晓这档子事,不过昨日倒是没见得江岚来大理寺,看来是因为此事。”
“那你可知是何人所窃?”
林初七咧唇一笑,坐在椅子上的林初七反倒少了方才那分的十万火急,有些漫不经心道:“何人所窃?”
“行窃之后,皆留下了‘百里无痕到此一游’的书记,且是所窃之人皆是朝中官员,一众认为乃是百里无痕所窃。”
此一言郑重而之,话语深重,且入了耳膜,在思绪中重重回荡,更似贯穿心底的余悸。
晨风清许,而此处的旷野山郊也显得更为翩然灵动,青雾浮游。
“你什么?百里无痕?”鼻息顿住,林初七抬眸,对上的乃是贺琅玥那邃然的眸,原本的澄澈在顷刻间化去。
诧异凌绝于顶,恰似在林初七的思绪中飞速旋转,随即眸光中悬浮出的骇然之意。
自己分明只在灾人祸降临时才窃取那些高官之人救济灾民,平日皆是在街上偷摸,丝毫寻不着所以然来。
如今贺国昌盛,且是那灾民皆已缓解,她又如何会去行这档子事。
到底是哪个腌臜杂碎以她的名义胡作非为,可是坏了她在百姓之中的名声!
猛一拍案,将桌案上的茶壶击得阵阵零落,险些跌落于地,贺琅玥当即将其稳住,眼见林初七阵阵怒骂之声。
“哪个腌臜杂碎冒充老子!老子定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不可!”
怒意喧嚣,气愠间纵然惊怒未定。
更有一言落,击碎了其心中最后一层余温。
“今晨,我听闻此事亦是骇然,骇然出神间,阿珏便将此事交由了墨颠处理。”
贺琅玥的言辞中略带无奈之意,但此事若不交由墨颠,也便无人能应对。
“交由了阿颠?”此时林初七的心底犹如几万匹脱缰的野马四下而奔,鼻息蹙蹙发抖,而后却转变为了忌惮。
“此事并非我所为,你当知晓,我这段日子皆在大理寺中,怎会去行窃,更别是江岚家中了。”
林初七话语变得极是焦虑,晨时的倦意在顷刻间散去,她的眼眸中尽是一番灼然,她只觉一切来得莫名其妙。
如今怪只怪,她曾时太过于张狂,日常留以“百里无痕到此一游”的书记,才落得如此把柄让人冒充。
弄得如今,她进退两难,虽曾时他皆未抓到她过,但只若让他知晓一点端倪,她的谎言也会不攻自破。
虽此事不是她所为,但若是让墨颠知晓了她的身份,一切皆会付之东流。
依照上回贺琅玥所言,墨颠会选择理法,而她只能锒铛入狱,成为阶下囚。
“我如今也只能帮你至此了,剩下的,容我去思虑一番应对之策。”
贺琅玥按了按额头,只觉思绪凝乱,一切皆是冗重。
她对林初七的相助只能点到即止,她不止是林初七的红娘,也要为江山社稷着想。
若当真东窗事发,她也不可在众人之下要护住她。
一切怎会如此突如其来,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从阿珏有患,至宋南归受伤,再至这贵胄偷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