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一笔勾销
但柳将离却并未看穿他的心思，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承认说：“是啊，我就是想要让你痛苦。云羡你不是那么高傲吗？什么人都看不上，如今尝到了痛苦的滋味，有何感想？”
听柳将离这样说，云羡便明白了，不管他如何弥补柳将离，不管他对柳将离抱有怎样的愧疚，柳将离对他的仇恨也不会减去半分。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想要悔改就会被抹去，相反还会一直被铭记在心中。
而在被柳将离指责的那一刻，在明白柳将离到底有多恨他的那一刻，云羡忽然想笑，但他并非是笑柳将离，而是笑他自己，从前的他总以为他能掌握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天下所有人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是他是高居云端的王者，甚至是神明。
可如今再看来，他却是可笑至极的，他也终究是斗不过上天。
就在云羡嘲笑他自己之时，柳将离却又忽然轻轻说：“可我虽然恨你，但不知为何，在恨你的时候，我自己也变得痛苦了起来，明明早已对你没有了半点感情，可为何看见你悔改之时，我会这么痛苦？难道做错的不应该是你才对吗？”
云羡没想到柳将离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将离。
他想问柳将离这话到底是说什么意思，又代表着什么，究竟是原谅他了，还是没有原谅他。
只是，云羡虽然想问，却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在故意阻扰他，就见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只能一脸纠结和痛苦的看着柳将离，唯有眼底藏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希望。
他在这丝希望之中挣扎，希望这最后的曙光能带给他最后的救赎。
云羡从没有想过要放弃他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认为他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了与常人所不同的使命，所以若非是天命所谓，他绝对不能放弃他自己的性命。
可现今，他却忽然觉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除了一辈子都陷入尔虞我诈与心机算计之中，他这杯似乎没有半点其他的意义，不仅如此，他还伤害了他所最爱的那个人。
他想，柳将离对他的恨，怕是即便到了下辈子也无法消解的。
而他，则要生生世世都背负着对柳将离的愧疚。
而就在云羡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的时候，柳将离却又对云羡说：“云羡，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更希望你能一直心狠手辣下去，我也并不希望你能为之悔改，甚至希望重生后再遇见的你，还如之前那样自私。”
说到此，柳将离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又浮现了嘲讽的笑，她接着说：“可是你却不知是怎么了，明明从前连看都舍不得看我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但在我重生后你却费尽心机的想要讨好我，做一切让我高兴的事情。你知道吗？若不是你曾生生挖出我的心脏，我竟然又要以为你这样自私的人，是爱我的。”
似是被柳将离自私两个字戳中了心脏，就见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云羡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暴怒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看他的样子，无助又可怜，就像是从前的她一样，在痛苦之中为之挣扎，等着谁来拯救。
可是，她不仅没等来半个人的拯救，反而还越发的痛苦不堪，便沦陷至更深的痛苦之中。
柳将离见云羡的脸上露出了于当初她被挖心时一样的表情，心上虽然觉得痛快至极，但却又有一种痛苦的感觉。
她觉得，看着曾经这个她爱过，也恨过的男人痛苦，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开心，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归在那一刻她的心是疼的。
她笑着看了云羡一阵，却又忽然轻轻的说：“不过，虽然我恨你，但我也知道，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甚至要感谢你，若是没有你的话，我怕是也活不到如今了。云羡，我们之间的一切，就一笔勾销吧，你今后不要再对我有半点感情，我也不想再继续恨你了，更不想再陷入之前的梦魇之中，你可知我有多害怕那个梦魇。”
云羡倒是想成全柳将离，可是感情又岂是他所能随便控制的？
若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便不会爱上柳将离，怕是他还会如从前一般自私，他便笑了笑说：“我倒是想成全你，可你该知道，情这一字，连大罗神仙都无法掌控，又何况我一俗人呢？”
柳将离听他这样说，又见他面上写满了苦涩，便知是为难了他。
她方想再对云羡说些什么，云羡却先她一步说：“罢了，既然是我将你错过，我便向你发誓，不管如何，今生都不会再打搅你的幸福，只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如你所说，过往一切便过去吧，我也不想看着你再痛苦。”
见他这样说，柳将离自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便没有再提更多的要求。
她便只是说：“如此便好，也谢过你了。”
云羡摇了摇头，似是觉得担不起她的感谢，苦涩一笑说：“不必谢，这是我欠你的。”
见他这样说，柳将离却想告诉他，他从前虽是伤害过她，但是他的错却并不在于他不爱她，他除了挖心之恨与将柳云华给牵扯进来以外，其实并不欠她什么。
可她见云羡如今的样子，却又不想再多说。
有些事情，既然他是如此认定的，她又何必去改变，总归这是云羡的自由，她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她虽是想就此结束她与云羡的谈话，但云羡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听他问柳将离说：“你可知，我在知道你是故意算计与我之时，本是打算彻底毁了你的，为何我会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听云羡如此问，柳将离倒是想起了这件事，这也的确是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的，她便摇了摇头，茫然的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