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北上凉州5
可拿个蜜饯而已,又不会多费事,他为何不自己动手。
“王爷。”顾云歌喊了他一声,“您自己……”
话没说话,叶疏寒便睁开眼睛,只是那么一眼,顾云歌就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他分明就是随便看她一眼,没有责备没有施压,但就是让她如芒在背。
顾云歌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伸手,将蜜饯放到他口中。
叶疏寒吃了蜜饯,一丝甘甜自他口中散开,本来温淡的眉眼,也多了几分软意。
嗯,是很甜。
……
随后的几日,顾云歌很是后悔自己那日的多嘴。
因为从那日之后,叶疏寒每次喝完药,都必要吃一个蜜饯。
吃就吃吧,他却从不自己动手,也不开口催她,就拿眼看着她,每次都是顾云歌自己顶不住压力,没出息的主动开口问,得了叶疏寒的首肯后,硬着头皮亲自喂到他口中。
而且那蜜饯他从不说自己要吃,只是让七情买来放在马车里,外人只当她嘴馋。
是的,堂堂瑾王,怎么会贪这甜腻腻的零嘴呢。
顾云歌心里嘀咕抱怨,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敢吱声。
这些日子他们一路北上,离得京城越远,风景也大不一样。
大齐的京城在金陵,正经的江南腹地,又因着是几朝古都,风景毓秀,毓秀繁华。
而他们走了这些日子,越往北走,逐渐脱离的江南明秀,多了些北方的粗犷大气。
住宿的地方也有了变化。
离京城近的时候,还有庄子可留宿,渐渐的可留宿外人的村庄便少了,偶尔还要住在野外。
顾云歌这侍女的日子也逐渐习惯了,每日给他绾发的水平也上去不少,行动间真有了几分侍女的模样。
她刚适应没多久,这日停车修整的时候,就见七情笑呵呵的骑马到了她跟前。
“依楼姑娘。”七情面上笑着,“你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顾云歌生在明阳侯府,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过,再者有林氏那么个母亲,绝不肯在吃穿上亏了自己女儿,除了家庙那大半年,何曾吃过这颠沛流离的苦。
不过她心性坚韧,也知此行是为了家人,自然不会抱怨,也很快适应了下来。
此刻面对七情的询问,便如实的点了点头。
七情见状,夸张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秋意渐浓,咱们又一路向北,天气冷了许多,我担心王爷的‘病情’。”
他说“病情”隐晦,但顾云歌也听明白了,七情怕叶疏寒身上的蛊虫。
他那蛊虫性寒,发作之时寒从骨髓而出,冬日尤甚。
他们离开京城时乃是九月,如今十月初,京城也不过才上秋衣,可北边温度低了些。。
“我这几日看着倒还好。”顾云歌想了想,“若是不放心,下次路过城镇时多买些厚衣,另外提前准备炭火,以备不时之需。”
她说的时候七情自是连连点头,待顾云歌说完,他似乎不经意的说了句:“其余的倒还好,只是护膝一类的小玩意,外面买的总是不够好,那皮毛用的都是下等货。依楼姑娘这些日子得了空,不如给王爷做上一对儿?”
顾云歌眼角一抖。
她自重生归来,就不打算做个宜室宜家的女子,自是没碰过针线,原来的绣工早就生疏了,后来想要捡起来,奈何手不听使唤,便彻底放弃了。
“我不善女红。”顾云歌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看同行之中还是有其他女子,不若麻烦晴雪姑娘绣上一副?”
按照晴雪所说,她之前就是半奴半妾的身份,也算是叶疏寒的枕边人,此事由晴雪来做岂不更好,也免了顾云歌自己动手。
顾云歌说到这里时,七言正推着叶疏寒往过走,那些话一句不落的被他听见,叶疏寒面色猛地一沉。
他在顾云歌身后,她瞧不见,七情却是看见了,瞅着自家主子那寒冰似的脸,抽搐着挤出个笑来:“那个……我……”
顾云歌奇怪的看向他,正疑惑七情怎么说个话都磕磕巴巴,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转过头就瞧见叶疏寒淡淡的眉眼。
“王爷。”她与七情一起行礼。
叶疏寒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般,由着七言推他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听他淡漠的声音:“准备启程。”
“是。”七情心虚,大声的应了,然后哀怨的看着顾云歌。
顾云歌被七情看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她前世虽多活十年,经史子集没少学,却不懂男女情事的复杂,之前与祁凤煊两情相悦,也是两个人坦诚以对,相处时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在顾云歌看来,就算之前叶疏寒对她有过几分心思,这次见面后他再未提及,她也只当他想通了。
而且晴雪本是叶疏寒的人,某种方面来说自是比她亲密,让晴雪做那护膝也是天经地义的。
顾云歌怎么会想到自己这般浑不在意的样子,落在某人眼中,自是很生气的。
七言将叶疏寒推回了马车上,斜睨了眼角落的七情,七情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示意自己不过去。
七言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王爷,依楼姑娘兴许真的是不擅女红,才会推脱让晴雪去做护膝,而且她年纪太小,想不到这许多,您别往心里去。”
叶疏寒闭着眼睛,听着七言的话,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人的嫉妒心是与生俱来的,与年龄何干?
去年他放手之前,曾派人监视过顾云歌,那监视的人曾听过她与祁凤煊说的话,她问祁凤煊,将来会不会纳妾,得了祁凤煊“不会”的承诺后,欢喜得不得了。
她分明是如此在意的,却对晴雪的存在毫不介怀,那只有一个解释——直到现在,她都未对他有半分动心。
她心里,自始至终只存了祁凤煊。
想到这一点,叶疏寒心中的凉意蔓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顾云歌上马车坐到一旁,偷偷去看叶疏寒,见他神色不动,便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