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走
好在许氏没有多问什么：“六丫头是来找你的，你们兄妹好好玩吧。”
说完就回佛堂了。
许氏一走远，顾云歌就跑到顾云枫面前，伸长了脑袋往他脸上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
“看什么！”顾云枫瞪了她一眼。
“二哥。”顾云歌的表情很无辜，“你刚才的样子，很像是老鼠见了猫，连尾巴都吓得缩起来了。”
少女尚且稚嫩的嗓音，说的话却让人七窍生烟。
“若不是你正好卡在这时候来，我能被撞见？”顾云枫哼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却见顾云歌双手捧着一个瓷瓶，讨好的看着他。
“上次给你配的止汗粉是不快用完了？”顾云歌说着将手中的瓷瓶往前一推，“这不又给你配了些，足够你再用上一段时间。”
得，拿人的手软，他不说了还不成吗？
顾云枫颇为无语的想到。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顾云枫敛容说道，“这段时间我跑了不少武馆，不过你让我办的那事，暂时是不成了。”
顾云歌有些惊讶的挑眉：“可是银钱谈不拢？”
“不是。”顾云枫摇了摇头，“近些年风调雨顺的，武馆的大部分人生活尚过得去，没有这些打算。”
私兵平日里训练极苦，而且相当于卖身成了世代家奴，没有哪个学有所成的武夫愿意。
顾云歌听完，脸上也有些失望之色，就在顾云枫以为她终于要放弃这个想法了，顾云歌却喃喃道：“是我想错了，应该找些愿意卖身的从头培养他们的武艺，这样才对。”
顾云枫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顾云歌对此事的执着，自是没有多劝，兄妹二人说了会话，眼看天色不早了，顾云歌才回去休息。
……
从那日回来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顾云澜的脚伤好了许多，逐渐可以下地自己走了。
“姐姐恢复的果然不错。”顾云歌满意的说道，“本想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多久，已经能走动了，看来不日就能痊愈了。”
她笑着看向顾云澜，却看见后者在走神。
“姐姐？”顾云歌伸出手在顾云澜面前晃了晃。
“嗯？”顾云澜瞬间回过神，神色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歌儿方才说什么？”
“这话是我说才对啊。”顾云歌失笑道，“姐姐想什么这般入神，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着。”
她本来就是随口这么一抱怨，可顾云澜却颇为紧张，掩饰的笑了笑：“兴许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人也变得迟钝起来，我还想这些日子出去透透风呢，春光正好的，也是时候走动了。”
顾云澜说这话时口中有些黯然，顾云歌只当是姐姐在屋子里久了，心中烦闷，也没有多想。
“姐姐既然可以下地了，出去走走也好。”顾云歌说道，“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啊。”
顾云澜闻言立刻摇头：“我也就那么一说，暂时想不到去哪儿，等过两日再说吧。”说着便转开话题，“对了，你前几日是不是允了周姨娘和冯姨娘的家人进府？”
顾云歌点了点头：“是我允的，已经到了？”
若不出意外，冯姨娘这会子已经怀上身孕了，她自己应该也快发现了，只等着合适的时候说呢。
“没有，我就是问问。”顾云澜拿出一个包裹，“你瞧，这都是周姨娘送来的，她说我脚刚好，走路还是注意要穿软底鞋，所以亲自做了两双送过来。”
包裹里面是几双做工精良的鞋子，上面绣着的花朵栩栩如生，顾云歌上辈子在皇宫待了那么些年，却还是少见如此精致的绣工。
顾云歌感叹一声道：“我那日特意提起，不过是不想冯姨娘太过突兀，想在外人面前给娘亲一个面子，没想到周姨娘倒是记下了。”
她都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周姨娘了，周姨娘的面容也已经模糊，只记得她的绣工巧夺天工，多年之后再次看见，果真没有失望。
“可惜，她的父亲去年已经去世，家中除了一个远方侄女再无其他人了。”顾云澜也颇为叹息，“她从小就被卖到咱们家，无儿无女的很是可怜，想将那孩子收为义女。”
“哦？”顾云歌挑了挑眉。
周姨娘自己就是个不得宠的老姨娘，竟然想到收义女？
明阳侯府的义女哪里是那么好收的，只要是收下，就真的算是明阳侯府的人，要上家族牒谱，这事就算她爹娘同意，老侯爷和陈氏也未必答应。
“那日她来，意思就是跟我说，想让我帮她求个情，我看着她如此孤苦无依的样子，倒是也不好拒绝，这不想找你来商量下吗。”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视血统，一般就算想认亲，也都是从旁支过继，这想要收外人进门倒是头一回。
顾云歌想了想道：“周姨娘这般是挺可怜的，而且她是爹爹身边的老人，这么些年无儿无女的也没要求过什么，如今打定主意跟爹爹提的话，爹也是有可能答应的，只要周姨娘开口了，我们跟着说两句也未尝不可。”
好在只是一个女儿，就算真的收了下来，也就是一副嫁妆的事儿。
此事难就难在，周姨娘自己的地位太低了，哪有一个姨娘随随便便开口的份儿。
顾云歌和顾云澜说着话，不知不觉便晚了，她便也告辞回屋了，等走了一半，才想起今儿之顾着说话，连上次寻来的药膏都忘了给姐姐留下。
“真是傻了，今儿本来就是去送药膏的，怎么连这个都忘了。”顾云歌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顾云澜的屋子，没想到走到门口时却看见守在门外的银屏。
银屏看见顾云歌去而复返，脸色一变，身子也不自觉的绷直了。
“在这儿站在做什么？”顾云歌与银屏说着话，就准备往屋子里迈，却被银屏猛地挡住。
“六……六小姐，我们小姐已经睡了。”银屏磕磕巴巴的说道，“明儿您再来看她吧。”
睡了？
这才什么时辰，晚膳都没用，顾云澜怎么可能现在睡觉？
顾云歌看着银屏，只觉得这样子万分熟悉。
她有几次偷溜出府找乔筝，半夏帮她守门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顾云歌不动声色道：“这样啊，那让姐姐休息吧，我明儿再来。”
说完这句话作势要走，趁着银屏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转过身一把推开顾云澜的门，冲进去就跑到室内。
果然，空空荡荡的一片，一个人的没有。
“人呢！”顾云澜看着银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银屏，我二姐去哪儿了！”
她平日了随和惯了，从来没有对银屏使过脸色，银屏也被这气势镇住，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说话！”顾云歌厉声道。
银屏吓的哭了出来，可还是流着眼泪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是真的怕顾云歌，也怕府上的规矩，可她更不能出卖自家小姐。
半夏自然是看得出银屏的顾虑，上前将她扶起来：“银屏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二姑娘好，可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偷着去了哪儿？安不安全？她脚上刚好，若是弄不好，留下病根怎么办！”
半夏这一番话说在了银屏心坎上。
昨儿翟公子送来的信，顾云澜看完之后就神色晦暗，自己询问半晌都未曾言明。
只是刚刚顾云歌一走，顾云澜才说翟临约了她今晚在府外见面，她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要出府。
银屏自然吓得半死不答应，但哪知道平日里温婉素净的顾云澜，今儿却极为坚定，交代完换了身衣服就走了。
她安不安全？
这才是一直萦绕在银屏心中的问题。
“小姐她……她出府了。”银屏声若蚊蝇，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半夏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大家闺秀般的二姑娘，竟然会偷着溜出府邸，见一个已经解除婚约的人！
“这……这可怎么办？”半夏也慌了，“这要是让人看见……”
顾云歌却是淡定的很，精致走到顾云澜的梳妆台那儿，手指在下方摩挲了下，就从底部抽出几封信，打开看了起来。
待她看完，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
“半夏，准备一下，我们出府。”顾云歌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半夏一惊，“可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我们若是出去，找不找的到二小姐两说，若是你自己遇见危险该怎么办？不如告诉夫人吧。”
顾云歌摇了摇头：“告诉我娘，就势必要惊动上面，到时候姐姐的名节就真的保不住了。”
顾云歌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银屏：“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会子去我的屋子里，找我的丫鬟茯苓，告诉她说我今晚要睡在姐姐这里，便不回去了。记住，你要是漏出马脚让人看了出来，我跟姐姐的名节都要完，你也别想好过！”
顾云歌和顾云澜两姐妹要好，睡在此处倒也不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