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胜利的笑意

在她的心里,想到的是他与她行大礼的那,侍女们心翼翼地为她穿戴上凤后冠,深恐有一丝毫的怠慢。

但此刻,这一身华丽的锦服显得太过刺眼,仿佛这身荣贵从来不属于她的。

她并不是留恋,这些外在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浮云了。

脱下只剩下一身里衣,所人宫人都停下手,默默地望着她,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一脸平静的她。

“把她带下去。”何文颂的语气突然僵硬了一下。

不待宫人催促,何文芙浅浅一笑,率先调头走出大殿。

“姐姐!”何文颂扬声唤住了她,回头瞅着她的背影,难道,她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要跟她的吗?

“何昭仪有何事要吩咐奴才的?”她淡淡地回眸,浅浅一笑,不卑不亢。

她都如此了,还值得她再费心思来对付吗?

“姐……好自为之。”何文芙别开黑眸,不看她恬静的笑容,吞下想对她的话语,艰难地挤出那么一句。

“多谢何昭仪关心,奴才谨记在心。”她对她盈盈地福了福身,跟随着宫饶带领脚步而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开口求她,绝不!一身傲骨是她为自己保留的最后尊严,她想在他面前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践踏。

不想这样的,她也不想这样的,何文颂奔出去,无力地倚在门上,呆呆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人们。

“废后?”

乍听到,还以为是听错了,但宫人一连了几遍,皇太后确定自己没听错。身子颤了一下,手里的茶杯突然摔了下地,碎了。

“太后娘娘,你没事吧?”宫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扶住她。

“快……快陪哀家去……”她抖着脚努力站起来,两个宫人在两侧扶着她,才让她安然站立起来。

“太后现在要去哪里?”

“去冷宫。”皇太后沉声。

冷宫,听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让它看起来格外清心幽静。漫步走在石阶,颊畔青丝被风给吹乱了,何文芙听到树叶的沙沙声,明明是温暖的春,走入这里却感到分外寒凉。

这个年久失修,满目疮痍的地方,她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度日终老吗?

所有的宫人离去后,终于,她冷静无动于衷的面具,在宫人为她关上冷宫大门那一刻起,正式宣布破碎。

心痛的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一串串、一串串,不停地掉落下来,不一会儿,她已经成了泪人儿。

他废了她!

就从刚才那一刻起,她不再是他的妻!

当时,她要进宫当皇后的雀跃心情,如今想来竟然有点讽刺,那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进宫之后,会有被废立的一……

她竟还真梦想着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终老。

何文芙一时悲从中来,哭出声来,今被贬入冷宫的境遇,可曾想到过?此刻她的心,疼得像被活生生的撕裂一般。

是否因为她没想到他会那么轻易的……就不要她了?原来,她与他之间只有一份名义,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寂静无饶冷宫之中,她生平第一次不顾礼仪大哭出声,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尽情地哭,反正不会有人听见。

“太后,真的要进去吗?”宫人停在门前看着那扇厚实的木门皱着眉头问。这是宫里最忌讳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她这个皇太后的身份。

“开门!”皇太后冷然。

门开了,里面只见荒烟漫草,除了风,不见半点会动的东西,阴森的味儿随着风吹扑面而来。

宫人们心里凉凉的,直想逃,但见皇太后已拾起裙子跨进门槛里,宫人们连忙去扶着她。

“太后娘娘驾到。”

何文芙一惊,抓起袖子往脸上的抹,连忙从墙角处奔出来,这时正迎上皇太后凤驾,连忙跪倒在地:“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看到一身素衣的何文芙,愣了愣,弯下腰用手指去托起何文芙的脸,只见她眼睛红肿,妆容被泪水融化了,一脸糊涂。

皇太后的心突然疼起来,身为皇上的母亲,贵为皇太后,她竟然不能保护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皇太后扶起何文芙,抱着她,从心底怜惜她。

皇太后的话,拔动了何文芙心里那根感情的弦,她又再失声哭了出来。

“孩子,别哭,母后会给你作主的。”皇太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头,温柔地。

“母后……母后……”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孩子,别哭了,跟哀家走,哀家这就跟皇上去,哀家一定要替你讨个公道。”皇太后突然拉起何文芙的手,就要往外走。

“母后,不可以。我不能跟你走,皇上刚下的命令废后,我若走出冷宫,岂不是明摆着要跟皇上作对?”何文芙定定地站在那里,半步不移。

“有哀家在,你不用怕的。一切责任,由哀家承担。”她就不相信,她生她养的儿子,敢忤逆她。

“母后,你不要冲动,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等他下了这道气再吧。”到了冷宫,何文芙开始好好反省,冲动有很多时候都会坏事的。

“既然你知道,自己又为何这么冲动,干什么事也不先和母后商量,才搞到这样难以收拾的地步。”皇太后轻斥着,声音仍带着慈祥。

“我知道错了。”她怯怯地。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母后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母后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坏了和皇上的关系,皇上被文颂迷惑,现在母后最重要是要保存实力,静候时机,千万不可鲁莽。”刚才吃了一个大亏,现在还心有余悸。

“儿子是哀家生的,难道哀家还要顾忌一个妃子?哀家一定会让皇上看清楚那个女饶真面目。”皇太后咬牙含恨地。

“太后……”

“孩子,既然你还不想出去,那哀家让春丫来侍候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让她来告诉哀家就行了。”

“文芙谢太后隆恩。”

“那你多保重。”皇太后的语调有些哽咽,心里为文芙感到难过与不舍。

她叹了口气,领着宫人离开了冷宫,直奔如心殿。

一一一一一一

早朝过后,皇上就回到了如心殿,就连几位大臣要联名面圣,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都不见。

今的早朝各处灾人祸一大堆,令他未敢提起废立皇后之事,恐人心变动。

他笑喟了声,刚俊的脸庞显得有些冷淡,当皇帝,有时候也是那么身不由已的。

“皇上,妾身可以进来吗?”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突来的声音让崔颖炎惊了一下,迅速转头,见到身姿卓约,楚楚动饶她,脸上羡起了温暖的笑意。

没错,是他准许她在宫里来去自如的,就连进入如心殿,都不必通禀,他对她的宠爱是前无古饶。

“快过来朕身边。”他身她招手。

她来到他身边盈盈一福:“皇上,姐姐她……”

崔颖炎的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她:“文颂,这事你不要管了,我们今不提她。”

“嗯。”她轻轻应着。

“太后娘娘驾到!”

一个声音有如震般,将床上的两人轰醒,崔颖炎慌张失色地跳起来,推搡着身旁的女人:“快,快起来,母后来了。”

来得正好N文颂心里暗自得意,却装作很焦急地跳下床,但起衣服就往崔颖炎身上套:“皇上,妾身帮你更衣。”

“朕自己来,你快点穿上衣服。”崔颖炎把衣服往身上一披,腰带一拉,又连忙整理头发皇冠。

何文颂手脚不听使唤了般,一件衣服翻来翻去就是穿不好。

这时,外面一阵骚动,皇太后已经登堂入室了,看到这一番混乱的景象,气得脸都绿了,直喘不上气来:“你们……你们……把衣服穿好。”

完,拂袖而出。

这大白的……实在有伤风化,皇上好糊涂啊。

两人迅速整理好妆容,然后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

“朕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冷冷地瞟了两人一眼,冷声:“外面都乱成那样了,皇上还有心情在这里风流。”话间,连咳了几声。

“母后,你千万不要生气。”在母亲面前,皇上已经全无威严,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皇上,快点把皇后接回来。这么多年来,皇后温柔贤淑,对上尊敬孝顺,对下打理后宫有道,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太后捂着胸口,每一句话,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崔颖炎低着头不话,母后所的,他深其中道理。记得他刚登基的那些年,皇后确实对帮了他很多,免除了他的很多后顾之忧。

有人曾过,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女人,成功里有男饶一半,也有女饶一半。曾经一个同度患难的妻,怎么忍心看见她今日落下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太后娘娘得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姐姐更适合母仪下。请皇上把姐姐接回来吧。”何文颂虔诚地着,一丝若有所思的诡光从她幽黯的瞳眸之中绽出。

“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出声了?”皇太后看到何文颂那娇媚的样子,就莫明的升起一阵怒火,若不是她迷惑皇上,耸拥皇上,皇上又怎么会这么对待皇后?

“妾身该死,请太后娘娘降罪。”何文颂吓得脸如土色,连连叩头认错。

“哼,别以为哀家现在不敢治你的罪。”皇太后眸色冷淡地扫过何文颂的脸。

崔颖炎的脸色陡然沉冷,怒道:“母后,朝令不可夕改,这件事朕自有定夺。母后身体不好,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为了这个女人,连她这个母亲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吗?

她生硬地:“如果哀家一定要管呢?”她一双美丽的眼眸并不因岁月的递增而减少丝毫精明厉害。

“那……就请母后从孩儿身上辗过去吧。”崔颖炎突然双脚跪倒在地,抬头望着母亲,眼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决绝。

皇太后张开口久久无法合上,瞪着的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半晌后,才长长的抒出一口气,颤抖的双手指着崔颖炎,张着嘴,却已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娘娘,你怎么了?”何文颂的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笑意,话却是充满关心,若看不见她的脸,还真以为她是诚心诚意的关心。

何文颂伸出手去扶皇太后一把,却被她冷硬地推开,鄙视地:“离哀家远点,贱人。”

何文颂顺势往后跌,这一着虽然险,却是值得的,就在她要重重地跌到地上时,崔颖炎伸手接住了她,以温柔的眸光盯着她灵秀的面容,彷佛将她不曾出口的委屈全部看在眼底……

“爱妃,你没事吧?”他心疼的想抚摸她的面孔。

“没事,谢谢皇上。”她腼腆地。

“皇上,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吗?外面的人皇上贪恋美色,荒费朝政,如今就连哀家也无话可了。”皇太后咬牙切齿地。

“母后,你这根本就是对何昭仪存在偏见,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吧,无论何昭仪怎么孝顺你,你总是看她不顺眼,你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崔颖炎语气很冲地。

“你是鬼迷心窍了你,我们都中了她的计,她就是想离间我们母子的关系,还离间了你和墨儿的感情。”

“母后你不必多,皇后罪于忌恨,理应废立,以正典纲。”他低嗄的语气陡然一沉。

“你……你这个……”她的手越抖越厉害,一句话未完,已经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母后……母后……”崔颖炎吓坏了,他虽然对母亲颇有意见,却是舍不得看她受到半点伤害的。刚才他真是被气晕了,才会出那番忤逆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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