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离不弃，相依为命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药的副作用，对于陆珏来说这么大。
为了药的安全性，他们找死刑犯做个几次实验，药效过后身体好的强壮的只不过难受一天，就算是身体情况与陆珏相似的人，也只不过是出现了短暂的呼吸困难，心跳加速以及短暂的休克！
也没有像他这样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大口大口的吐着紫黑的血。
被抬回来的时候，真的把刘千山吓坏了，若不是亲手把药交给他的，他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向他下毒了。经过几个时辰的抢救，人虽然不再吐血，可是全身的疼痛，以及严重的呼吸困难却是无法替他解决的。
因为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喝不下去一点药，就算强行灌下去，没有一会儿又吐出来了。翻来覆去几次，不但药没喝下去，却把人折腾的更难受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在天色将明的时候，稍微减轻疼痛、呼吸顺畅了的人才算是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其他人却是如何也松不下这口气。
陆珏这一病拖拖拉拉一个多月才算稍微有些起色，不过却多添了一个毛病，那就是除了更长时间的发呆之外，那就是更加怕冷了。
已经进入三月大多数人已经脱去了冬装，陆珏的所在之处连暖炉都没有撤去，一整天的时间他都窝在房里盖着厚重的貂毯，到了几乎都不出门的地步。
烟春三月天气回暖，草绿了，花也开了，有了欣欣向荣的生机。只有病卧在床的陆珏，还是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丝毫起色的样子。
这日阳光正好，众人担心在再屋里憋着的陆珏，在把自己憋出别的什么病来，也就在没有经过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人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温暖的阳光照得全身暖洋洋的，被病痛折磨的几乎一个月没有睡好的人，有点昏昏欲睡。
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没有支撑住，睡着了。
就算是有这么好的阳光，陆珏还是把自己窝在毯子里，将毯子一直盖到了鼻子，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
一个多月的折磨陆珏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睡在躺椅里缩在毯子里几乎看不出弧度，让他显得更是无助可怜。
睡意朦胧的时候，陆珏感觉到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庞，那种感觉十分熟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水儿！”就算他没有睁开眼睛，还是在那只手要撤离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把它紧紧握在了手里。熟悉的触感让他慌了神，赶紧睁开了眼睛。
阳光直直的射过来，晃着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真切，抬手挡了挡，算是缓解了过来。
“怎么了，阳光刺的眼睛不舒服吗？”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到他的头上给他揉着额头。
“谢谢！”由于刚刚醒过来，再加上因为这一个月的折腾，让他又开始分不清梦里与现实，陆珏以为自己又梦到了周若水，所以才会做那么失礼的举动，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只手，眼神暗淡了几分，赶紧松开了：“对不起，看来我又做梦了，最近我又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了。这次病了拖拖拉拉一个多月还没有好，身体不仅越来越差还填了新的毛病。看来老天留给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不
要再说什么胡话了。”在头上按压的手一下来，牵住他的手，轻声说着：“你这是因为病着在家里闷着，所以才会感伤，现在天气暖和了，多出来走走，慢慢就会好了。”
“好不好的无所谓了。”陆珏低着头，看着自己扣在一起的手指，虽然还有些惆怅，却是无比的坚定：“我现在剩下的唯一不的不甘心，就是我还没有报仇。也许所有人的人都认为我过于执着，可是我不这么做就太对不起水儿、孩子还有和我一起共患难的人了。”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不会劝你把仇恨放下，也不说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该肩负。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前路多难走，我、孩子和大家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永远不会离弃你。”
“这是我听到……”这个时候陆珏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是水儿的声音？！他不敢抬起头去看就怕这跟以前所有的梦一样，只要看过去就会散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敢偷偷的看着身边人的衣角，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抓住近在咫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
没想到竟然抓住了，并没有消失不见。软软的、暖暖的是那么真实的触觉，那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高兴，他终于可以再次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了。
哪怕是在梦里，那一刻也是知足的！
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有了真实的触觉，陆珏才敢抬起头来看过去，在梦里临摹了千遍的容颜，不是隔着一层纱看不清楚的。
对上那双眼睛，里面盛着对他全部的温柔，他渐渐红了眼眶，伸手摸着周若水的脸，用全部的感知去感受她的存在，“你终于肯在梦里和我说话了，我以为你恨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一直不肯见我，哪怕是在梦里你都不肯！”
“我怎么会恨你呢，那场意外是谁也没能预料的，况且我们都没事！”周若水伸出另外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与他的额头靠在一起，轻声的说着：“不止我回来了，还有他们，你最盼望的他们。我们再也不走了，要和你在一起。”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跑在院里的三个孩子身上。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陆珏这才看到跑在院里的三个孩子，周彻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跑来跑去好不热闹。
那一刻陆珏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那，那两个是我的孩子？”
“对，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是姐姐名唤心悠，男孩是弟弟名唤穆清！”说着周若水从怀里取出那个，陆珏放在金蝉寺的荷包，放在他的手里，“他们是你的，别把他们在丢下了！我们会守着你，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捏着那个荷包，陆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了，原来，原来，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就有了的注定。
“爹爹，爹爹……你怎么，爹爹！”
听到声音陆珏抬起头来看过去，只见周彻站在自己的面前，十分焦急地看着自己。
光顾着高兴，却没想到会吓到孩子。陆珏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摸着他的头笑了笑：“爹爹没事，爹爹是高兴，你去带着弟弟妹妹玩吧！我和你娘亲说会儿话。”
周彻疑惑地看着陆珏：“什么弟弟妹妹啊？这里只有小彻一个人。”
“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陆珏赶紧看像身边，别说周若水的身影了，就连凳子都没有一把，再看向院子空荡荡的什么都
没有。
刚刚被填满的心，又这样生生的被挖空了，疼得空落落的。
他苦笑了一声：“真的是一场梦啊！”
“爹爹刚刚又梦见娘亲和弟弟妹妹了吗？”周彻看着陆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只是做梦了，所以小彻不用担心！”说着捋了捋有些皱了的毯子，“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在学堂读书跑回来了。”
周彻老老实实的说：“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上午顺天府尹受皇命去学堂视察，后来校长和先生们陪着就去了酒楼。就给我们布置功课，放假半日。”
“是吗？那去找同窗玩吧。记得吃午饭的时候回来。”扶着椅子扶手刚要站起来，一侧头，陆珏就看到躺椅的椅子腿边的地上，丢着一个眼熟的荷包。还有一小撮没来的急收拾的香灰，他弯身一手拿起了荷包，一手捏起了香灰。
这个荷包就是刚刚在梦里周若水交给自己的荷包，也是他放在金蝉寺的那个荷包，里面放着他在郾城，让刘千山抢救而生下来的两个孩子的胎发的荷包。
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好像还是自己取得，他还记得水儿刚刚在梦里说，自己的两个孩子好像就叫心悠和穆清，这不就 是自己给那两个孩子取得名字吗？
嗅了嗅那一小撮香灰，一瞬间福至心灵，陆珏就似想明白了什么，就连眼神都跟着变的通红。
周彻不由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颤抖着伸出手，在陆珏的手臂上推了推：“爹爹，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吓人啊！”
耍多了心机，陆珏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他勾着嘴角笑了笑，严肃着一张脸看着周彻：“小彻，怎么知道爹爹的孩子是弟弟、妹妹的？”
孝的身子一抖，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磕磕巴巴的说：“这，这是孩儿猜的！”不过声音说的明显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陆珏笑了笑说：“跟爹爹说实话，刚刚家里来过什么人？”
“没，没有啊！”周彻紧张的搓着自己的袍缝，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
那么多老谋深算的家伙说慌，都不能逃过陆珏的眼睛，一个小小没有任何人生阅历的孩童，更是不能掩饰说话之后的慌乱，又怎么能骗的过陆珏。
他冷下脸来，十分严厉的说：“爹爹不喜欢说谎的孩子，小彻知道吗？”
这句话果然把周彻吓到了，孝白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着急忙慌的解释：“爹爹别不要小彻，小彻没有说谎，小彻回来就爹爹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其他人。”
“你真的没有说谎？”陆珏还是有些质疑。
“小彻不敢说谎！”周彻真的急了、怕了，生怕陆珏不信，还连连磕了好几个头。最后还可怜兮兮的说了一句：“爹爹，你别不要小彻！小彻真的没有说谎！”
“你这孩子这是在说什么！”一起生活了四年了，怎么还没有改过来这个孩子的谨小慎微。陆珏面对这样的孩子，又心疼又是生气，伸手扶起他郑重其事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小彻，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知道吗？”
对于周彻来说这样的保证，胜过千言万语，此刻心里也似吃了蜜糖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表明着自己是真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