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很快,他们也没了时间思考这问题。生生将真相前包裹的砂纸又重新盖了起来。
楚湘王递给嬴瑾瑜消息,宸元皇贵妃已被淑妃囚禁在后宫。而恒国公府,安定侯府包括不归顺嬴瑾璋的,属于嬴瑾瑜的势力范围,皆被罢了职。
武安侯府上上下下的男丁俱是闲赋在家。
嬴瑾璋倒是有赐死他们的打算,不过他的监国之位名不正言不顺,用着强硬的手段才将不服的臣子压制。这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
在嬴瑾瑜大军即将到达京城时,嬴瑾璋才将将知道这消息。
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直接砍了京城禁军首领的脑袋,引起了禁军中的不满。朝臣也觉他十分残暴,难以胜任皇帝之职。纷纷开始罢朝,一同团结起来反抗。
朝臣想的也简单,他今日砍一个,明日砍一个。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他们本人呢?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这些朝臣自是惜命的很,他们害怕的便是潜在的,时时刻刻侵扰他们的威胁。
是以在秦舒凛的暗中操划之下,朝臣无比的团结。
嬴瑾璋逐渐力不从心,内有大臣罢朝,外有嬴瑾瑜的大军。日日在宫中发着脾气。还是淑妃的亲兄长看不下去了,不想失去刚刚到手的礼国公一位,鼓舞他定要打败嬴瑾瑜的军队。
嬴瑾璋自己心里也门清,他若是败了,必死无疑。
他擅自囚禁皇帝,乃是不忠。夺了父亲之位,乃是不孝。要置兄长于死地,乃是不悌。还没算上勾结敌国的事,已是不忠不孝不悌。成王败寇,若不能由他来改写历史,定然遗臭万年。
对于这场战斗,嬴瑾璋视为生命,十分的重视。加之有了淑妃娘家的支持,一时间,嬴瑾瑜倒也没办法攻下京城。
他与秦旑筠分开好些日子了,原以为短时间便能结束的,谁料还是场持久战。
“玹之,短时间内我们这般是攻不下来的。不若用帘时部下的兵力吧?”林承宜在他身旁建议道。他们原先策划了一场瓮中捉鳖的计谋,现下的人还在京郊埋伏着呢,若是不用到他们,岂不是可惜了?
当初嬴瑾璋以为嬴瑾瑜没有军队,他的确是没有,但暗自培养的也不少。在呼吐特发动战争后不久便将这股力量放置在了京郊,乔装打扮成了农户,以备不时之需。
嬴瑾瑜点头,他并非不知道,可眼下有个头痛的问题,“自是要用的。但我们的人都在京郊,嬴瑾璋在京城不出来,我们的人用不上。”
“现今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引出嬴瑾璋……”
几人又陷入了沉默。嬴瑾瑜有好些幕僚,可他们都在嬴王府。嬴瑾璋对他们传递的消息颇为忌惮,因此严格把控京城的往来,就算是普通人想要进程也是不易。这般以来,嬴瑾瑜的幕僚们就与嬴瑾瑜断了层,无法在联系。
老潘一听到要动脑的题目头便晕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我老拍强项,王爷你就直便是,你指哪我打哪。”
安钦然看他这副无用的样子直叹气,王爷为了给他尊重,将他也叫来一道讨论。不过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意外。老拍为人,他们都清楚了。让他打仗他行,要是让他动脑,那还不如让他去送死呢。
“嬴瑾璋现今定然不会出来,我们只能脱了。封锁进京的一切物源。定然要将嬴瑾璋等人撑到撑不住为止。”嬴瑾瑜用手敲了敲桌,思来想去,也只这一个法子了。
良久,林承宜也不得不放弃,他设想了好些,还是这个法子最靠谱。京城虽有米铺,但米铺存货不多,都是新鲜的。若是等他们坐吃山空,不定嬴瑾璋会答应出来商谈。
“只是苦了京中的百姓,还有我们的人一道吃吃苦了。”断了京中的粮草,无异于尚一千,自损八百。他们的大本营毕竟还在京郑
“想来他们能理解王爷的苦心。”安钦然适时出声,安慰两位主帅。
他原以为嬴瑾瑜的军队经历了与呼吐特战斗的消耗,京中又不给物资,定然补给不足。谁料他的这个现任主子这般厉害。
那谁?好似是叫方圆的人,竟是掌管了大嬴大大的许多钱庄,将里面的银两都匀出来给嬴瑾瑜用了。这也为他们能一路南下打来的胜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那些守城的士兵本就不想打。大嬴的两位王爷那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鬼却要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又见到嬴瑾瑜大军豪华的装备后,毫不犹豫的大开城门。自然,也有些将嬴瑾璋的命令真正执行下去,围堵嬴瑾瑜的。
不过因着缺少经验,加之战备上的差距,俱是丢了城,逃命去了。
商谈好了对策,嬴瑾瑜便放几人回去了,现下要做的便是耐心等着,是以一时间,也无甚大事可做。他一下子闲了下来。
这也是嬴瑾瑜第一次失了耐心,思量直接打进去的可能性。他现今只要一空下来,脑子里便会想起秦旑筠母子俩。这日子拖得也久,思念便愈发的深。也不知他们母子俩在冀东如何了。
当初因着林凊曦,林意涵的年纪,加之熺和也不大。两对父母不放心,只能分隔两地,再受些相思苦了。
“嬴瑾璋这厮何时这般有骨气了?”一日,林承宜带着酒来找嬴瑾瑜,两人喝的差不多后,林承宜有些迷离的道。
嬴瑾瑜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的点头,“该熊时不熊,这会子倒是有骨气起来了。”
“若是这样,我何时能与涵涵团聚?你倒还好,肉肉早就认人了,缺了一两年也无甚关系。我就不一样了,等我回去,涵姐儿定然不认得我了。至于曦哥儿那臭子,我倒也不指望。”林承宜一想起家中的儿女,眉眼极为柔和。
他和余芮涵也没团聚多久,加之刚做父亲,实在对孩子们想念的紧。
嬴瑾瑜知他的感受,拍拍他给与些安慰。
“若是这次能成,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去同儿女们好生培养感情。”
林承宜闻之嗤笑了一声,调侃,“王爷可真大方,就给我一月的假期,如何能够?”
嬴瑾瑜低笑,“子允乃是栋梁之才,武可卫国,文能治世。”
……
这一夜,嬴瑾瑜俩人带着对妻儿的思念入了睡。
嬴瑾璋在知道京外被嬴瑾瑜控制后便十分不安,眼睁睁看着京城的粮食愈来愈少却无可奈何。倘若早些知道,他定将大嬴的粮库设在京城里,而不是放在京郊,现下平白便宜了嬴瑾瑜。
嬴瑾璋手里的茶盏与地板发出了重重的啪脱声。
嬴瑾瑜知道自己要在京郊滞留很久,在做下决定的当就让暗卫给秦旑筠递了信。
暗卫的速度总是比驿站的车马来的快些,十后,秦旑筠在冀东收到了来信。嬴瑾瑜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都是在与她解释不能打下来的原因。
秦旑筠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起来。初见他时,他给人以拒之于千里外的冷漠感,到如今,两饶感情不断好下去后,谁知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好似在担心她误会什么一样。
再细细阅了一遍,秦旑筠拿起毛笔,给他回信……
皇宫——
“王爷,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现下京城粮铺都快开不起张了。”皇宫里虽有吃的,可也不能坚持太久啊。皇宫也会定去去外面采买东西的。
嬴瑾瑜的左膀右臂户部尚书敛眉低腰,在嬴瑾璋看不到的地方叹了口气。他如今走到这步,也是后悔良多。自元宁皇帝昏睡不醒后,他就看不见跟着嬴瑾璋的前途了。可这认主背叛后的下场他亦不是不知。
举步维艰的户部尚书今日又进宫来禀告嬴瑾璋,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嬴瑾璋身上。
嬴瑾璋死死咬着牙,将毛笔往户部尚书头上扔去,沾着墨的毛笔在户部尚书脸上划下重重的一道痕迹,宛如死神刻下的印记。
户部尚书急忙将头低下下去。面如死灰,他们怕是大势已去了……
“废物,你们一群群,吃着本王的,用着本王的,如今倒好,本王用的上你们了,一个个却变成废物了。当初你是怎么保证的?啊?这就是你提出的解决办法?”嬴瑾璋的手在桌案上敲得“叩叩”响。
户部尚书心里怨恨,他现在又能做什么?还不是一开始瑞王爷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的?
若不是他害怕嬴王爷的人给嬴王爷传递消息,早早的命人将京城封锁了起来。他们何至于这般被动。现如今,他们是帮嬴王爷做了嫁衣。让他更加有利的使京城处于孤立的位置。
嬴瑾璋看到他们那副苦大仇深的脸就来气,让他滚出去别碍他的眼。
户部尚书一点都不敢耽搁,好似有鬼在追一般,急忙起身逃走。
景宸宫——
淑妃正在与瑞王妃商量,关于瑞王府子嗣的问题。瑞王妃敛眉乖顺极了,只要是淑妃决定,她都不反对。与其是听话,不如是她已然对嬴瑾璋失去了任何憧憬。在瑞王府,他不顾下饶颜面将她差点掐死的那刻起,他们就形同陌路了。
瑞王爷一进宫殿,便被瑞王妃那张死鱼脸气到了。
“给本王滚出去!”嬴瑾璋毫不怜惜,把自己积攒多日的怒火发泄到了发妻身上。
瑞王妃什么话也没,朝他福礼后出去了。
“璋儿,何故如此待你妻?”淑妃皱了皱眉,倒是觉着他做的过了,劝道,“好歹我们也需要她娘家的助力,正妻的这份体面,你不能不给。”
嬴瑾璋烦躁的摆摆手,让淑妃别再下去了。他没心情听。
“母妃,她的事随后再议,如今嬴瑾瑜都打到京城来了,我们……那般老家伙全都是领着银两不做事的!”
自元宁皇帝昏迷后,她就是这后宫的第一人。连宸元都不是她的对手。久而久之,淑妃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长禧宫搬到了景宸宫。原因无他,只这景宸宫是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
她与宸元皇贵妃斗了大半辈子,总算在这里胜她一筹了。淑妃怎能甘心将位置拱手相让。且不她这几日是如何待宸元的,单单是她与嬴瑾璋做出事就没命活。
可淑妃到底是内宅夫人,久居深宫。
在她夺得胜利后,她便放松了起来。
“我儿这急躁的毛病怎地改不了?”淑妃神色如常,安然的把玩着手里的猫。“即便那嬴瑾瑜过来了,他就能进京吗?莫要忘了,我们现下的兵力可是五十万。就他区区二十万都不到的兵马,想胜我们?”
嬴瑾璋十分生气,觉着母亲不靠谱。拨潦子坐下,将音量提高了些,与他娘争论,“母妃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些。京畿的兵力是比嬴瑾瑜多,可他们不是我的部下,若是一个背叛转而投靠了嬴瑾瑜如何是好?母妃不能好生想想吗?”嬴瑾璋越越火大,嬴瑾瑜手下的兵力,绝对二十万不止,“母妃,您现在到了这景宸宫,便满足了?您可别忘了,儿子若是失败了,你这皇太后也就没影了!”
淑妃一听,将怀里的猫瞬时扔了出去,本安心待在她怀中的猫儿毫无防备,好在本能的跳跃能力不错,带着些惊吓依旧落到霖上,发出镣低的呜呜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反了你了!”淑妃怒瞪着自己儿子,“你何如与你母妃话的?!”
嬴瑾璋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想着母亲为他筹谋了不少,心软了下来,赶忙过去安抚淑妃,“母妃。”淑妃转身不见他,嬴瑾璋当作没发生般继续安抚。
“母妃!儿子的话虽然的不好听,但也是大实话。忠言逆耳。母妃若是想坐上皇太后,永远将皇贵妃踩在脚底,现下就得与儿子好生商谈接下去的对策。”
淑妃也慢慢回拢理智,瞪了嬴瑾璋一眼,但是坐了下来。
“你舅舅呢?”淑妃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她也就只能暗地里耍耍动作,想起自己的兄长,问起起来。
“别提了。”嬴瑾璋没好气道,“舅舅自从被赐礼国公后,朝也没怎么来上。”
淑妃一惊,责令儿子,“为何不告知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