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对峙
正在给乌建利两口子倒水的史子惠一听,气得哐当一声,摔了手里的玻璃杯,回过头就瞪着蛮横的王菊英说道:“说得好,建德,从今天开始,建利就不跟咱干了!”
王菊英一听这话更是气的急赤白脸地叫道:“你这是威胁谁呢?!吓唬谁呢?!”
她一边尖利的嚎叫着,一边冲上去就要跟史子惠动手。
乌建利虽然一把拽住了冲动的王菊英,但他心里的想法跟自家婆娘大同小异,他也认为他这二嫂这么说,就是在威胁他们家。
他二哥为什么不敢威胁老大家,只欺负他?还不是认为他身子弱,一家子又寄人篱下,所以就瞧不起他吗?
“行,你们说不能开工,我就等着,但是我的损失,你们得按天赔偿。”
乌建利觉得他二哥已经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要是再忍下去,他二哥日后就能骑到他头上拉屎。
“我也不多要,一天20块钱,二哥,不多吧?”
乌建德抹了一把脸,是啊,不多,可也不少,他原来开给乌建利的工钱也就是一个月六百块。
乌建利自打来了厂子里,每日里的活计就是叼根儿烟,对他的工人颐指气使,吼了这个骂那个,回头了还指责他这个老板说,‘你也太软弱了,怪不得他们都敢偷奸耍滑,要是没有我替你坐镇,你这破厂子,迟早得完蛋。’
他不禁有些后悔之前心软同意了乌建利去厂子里上工,现在倒是被人给讹上了。
他还没说话,一直平静没有做声的乌衣锦突然说:“三叔放心,后天一准儿开工。当然,前提是,三叔还能去。”
听了她不明不白的一句话,乌建利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想想是个啥,他一向不太健康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阵的抽疼起来。
乌建利这样子,王菊英再明白不过,自家男人这是又犯病了,她一边手忙脚乱的从乌建利兜里拿药,一边还能不耽误的指着乌衣锦高声叫骂:“你个乌鸦嘴,你就不能积点德吗?”
乌衣锦不慌不忙地说道:“积德行善那也是积给善人,积给恶人做什么?好让他们祸害遗千年,继续福寿延绵的为非作歹吗?呵呵,那可就不是积德行善了,那是造孽啊!”
她凉薄的目光也不看王菊英,只盯着她三叔看。
没一会儿,乌建利就被这个十多岁的孩子给看得后脊梁发寒,再也顾不得跟他二哥索要什么,就拽了自家婆娘走了。
出了乌衣锦家的屋,乌建利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做贼心虚的落荒而逃了。
想想自己一个成年人,还是她的长辈,竟然就在一个孩子面前怂了,就后悔不迭地扭过头,冲着乌衣锦家啐了一口,恨恨地骂道:“好阴险的丫头。”
王菊英哼哼道:“我早就告诉你这丫头邪门了,你还不信。”
屋里,乌衣锦虽然看似在刚才的对峙中获得了胜利,乌建德和史子惠还是开心不起来的。
史子惠不知道情况,她只是以为乌衣锦是在邻居家电视里看了天气预报,就忧心忡忡地说:“小锦,你就算知道后天会转暖,也不能一口应了你三叔,万一天气预报不靠谱可咋办?”
乌建德更是心急如焚,只有他和乌衣锦知道,厂子里要想开工,这三两日的是不可能了,可他闺女明明知道这情况,还满口的应了老三,他如何能不急?
“小锦,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乌建德隐晦地说道:“你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就莽撞了?”
史子惠心里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却看不得乌建德这样子,“你凭什么说小锦?要不是你当初死活不听劝的引狼入室,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
乌建德心里理亏,咬紧了牙关,没有反驳。
“行啦,你们闺女害谁也不会害自己爹娘啊,我说后天就能完事,那就是后天,你们信我一次,行不行?”
她爹娘都郁郁地坐在凳子上,谁也没有心情跟她逗闷子。
乌衣锦又对她爹使了个眼色,一语双关地说道:“爹,厂子里要开工的话,是不是得去先准备准备?”
乌建德这才恍然记起,他还要去局子里打问案情进展。
史子惠端来一盘盘大包子,先给乌建德递了一个,“先垫补点东西再去。”
乌建德心里有事,既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他吃不下就转手把包子给了刚刚爬起来的小儿子。
乌博海接过包子就咬了一大口,“嘿!真香!”
一句话没说完,他姐就从后面揪了他的耳朵,训斥他说:“你洗手了吗?洗脸刷牙了吗?”
乌博海连声惨叫着被他姐带去做‘个人卫生’去了,史子惠知道他心里压力比谁都大,可压力再大,他也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顶梁柱,他就不能倒下。
她又往乌建德手里塞了一个包子说:“这是小锦调的馅儿,比我做的好吃,你尝尝。”
乌建德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咬了一口包子,包子皮很薄,一口下去,肉馅的鲜美浓香就溢了出来,惹得他食指大动。
他的手边还放了一大碗的豆子粥,一看就是他闺女的手艺。
喝了一大口热乎乎地粥,肚子里不再空落落地难受着,乌建德想,他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孩子,怕什么?
就算是厂子里不行了,他大不了从头再来。
想当初,他刚结婚那会儿,不也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那会儿他也没怕过啊!
斗志高昂的乌建德像是清早打鸣的大公鸡似的,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吃过饭的乌博海又开始了他一天的‘幸福课程’。
乌衣锦一边画画,一边分心想着乌建德那边的案情进展,不经意地画完了,仔细一看,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又画了一个淳于景...
她满头黑线,这是什么孽缘?还是她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