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楚凌风差点一头栽下去,盯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嫌弃:“你没毛病吧。野心这么大,我可一点也没瞧出来。在我看来帝少主可比他待你上心的很。皇爷爷在世时,他就扬言要娶你,否则,为何皇祖母和皇爷爷要弄一出你假死的消息,就是为了让帝少主以为你死了,不在惦念着你。”
独孤云崖垂下眼幕,掩饰去眼底的酸处与不忍:“那又如何,谁让他不是沧澜宫的宫主呢?”
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抬眼她的眼底一片戏谑:“如果你是沧澜的宫主,我也嫁你呀。可你不是。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听纳兰瑾的话,好好的做你的帝王,不要与九婴做对。否则,只会害苦了你自己。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体里曾有尸盅,九婴想要你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纵然纳兰瑾死前把自己的血肉给你服用,你体内的尸盅也没有完全解除。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独孤云崖不是在吓唬楚凌风,而是在时刻惊醒着他,不要不自量力的去和九婴做对。
他不是对手!
整个月隐国也不是对手。
他的一念之差,会害死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还有可能是整个月隐国。
“至于我和九婴的婚事,不必你来费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稳稳的落地,独孤云崖起身拂了拂过衣袖,掀开车窗帘子抬脚下车。
未了丢下一句:“希望你能做了一个令人敬仰的好皇帝。为了月隐国数千万的百姓,为了月隐国护住独孤家,只要独孤家尚有一魂在,便不会辱没了独孤家世世代代的忠魂。”
她走以后,楚凌风坐在马里很久很久。
久到连侍卫都唤了第五次“皇上已经到了暖阁”他都听不见。
侍卫见此,便也不在催唤,只是静静的守在车外,手里捧着那件从天御宝阁拍五来的火狐披风。
暮色降临淹没了明黄色的銮车,车箱内的夜明珠泛起了暖色的光辉打在了楚凌风俊逸的脸上。
他坐在马车上想了很长时间!
想着瑾儿的遗言,思索着独孤云崖那意有所指的教训和谩骂。
他似乎真的做错了!
月上中天
凉风习习
孤独云崖独自一人倚躺在院子的屋顶上,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轻抚着脖间黑色牌子,指尖细细的轻柔的摩挲着上面图腾,小心奕奕的仿佛在轻抚着亲人的脸庞。
她眯着双眸,望着头顶盘月。
月色并不明亮,似被一层薄薄的雾谒笼罩起来,隐隐透着红光,仿佛被血色浸染了一般,散发着幽幽的诡异的光芒。
独孤云崖盯着那妖异的月色,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瞳孔里那盘月渐渐的从淡红色变成刺眼的血红,红的似乎能滴下血来。
耳边隐约传来杂吵的咒骂声和惨绝人寰的痛苦声,有大人老人的孩童的男人的女人皆是痛哭与咒骂。
她甚至在那红月的深处,看到了无数的人在撕裂的哀嚎中倒下,血喷溅的飞了出去,月色更加红了,那副修罗般嗜血残暴的杀戮画面不断的在她的瞳孔放大,脑海浮现,好像就发生在不久的以前。
她感受到了一股从所未有的怨念。
那股怨念,是冲她来的。
她能感受到!
就连胸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脸色的发白,手掌紧紧的捂住心口,那里像有千万只大掌在撕扯着一般,疼的让她窒息。
与此同时,后背传来强烈的灼痛感,她连忙瓦片上坐起来,好似听到背后传来撕裂的声音和骨骼裂开的响声。
她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扭头看向肩后,只看到一片血红。
伸手一摸了一把,一手血腥湿粘的液体。
月光不明,却依旧能够看清楚手上的液体不是汗水,而是触目的鲜血。
痛,钻心的痛。
痛,灭顶的痛。
身体在裂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剖开了她的身体在挣脱束缚,逃离他的身体。
以至于,将她这副躯壳给生生撕裂。
铺天盖地的剧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身子不受控制的从屋顶滚落下去。
“丫头,小心啊。”
一声急切的呼唤,一抹赤羽之光从她的眉间流窜出来,迅速接住她从房顶掉下来的身体,看到一张极剧痛苦的脸庞。
她的五官疼的紧拧成了一团,牙齿紧紧的咬住牙关,刻制自己的痛吟声,怕引来府里的人注意。
“老东西,我好痛……我身子好痛……好像……”她语不成调,抽蓄着身体,颤抖着牙关从唇齿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波三折的让迦凰的神色变了:“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着,快速把独孤云崖抱入房间,面朝下爬在床上,随后出了房间,快速布下一道结界,让小甲和紫电雷豹守护着,不许任何人闯入。
接着,挥袖点亮房间的灯光,一把撕下独孤云崖后背的衣服。
“老东西……你……你……做什么……”
衣服被撕开,后背传来更加撕裂的剧痛,仿佛刚才迦凰撕扯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整个人。
她疼的几乎昏厥过去。
而迦凰看到她裂开的脊背,宛如被人用锋利的斧头剖开一样,从肩颈到腰骨呈现出三条贯穿整个后背的裂口,骨头清晰可见,鲜血淋淋,止不住的往处流。
更可怕的是,每条裂口深处都泛着黑色的魔气幻化出一双双可怖的大手,正在撕裂着独孤云崖的身体,往外爬,可魔气幻化的大手一脱离独孤云崖的身体,便发出滋猎猎的腐蚀声消失不见。
这一幕太可怖,也太诡异。
若是旁人瞧见,怕是要被活活吓死。
“痛,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看不到她的身后,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第一次犯病。
以前犯病的时候,有师傅在。
后来,有九婴在。
这也是,她以前为何那般依赖九婴的原因。
每一次病发,她都觉得她要死了。
这一次,没有师傅在,没有……
她一定挺不过去!
可是仇还未报,她如何甘心。
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不,我还不能死。迦凰你知道吗,我不能死……”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死。” 迦凰好看的眉心紧紧的皱着,点着独孤云崖的昏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不会痛了。”
指尖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的眼底一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