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娘现在看不上你了

他这么说,我却还是无法放下心来,握着那张纸的手用力到颤抖,骨节泛着青白颜色,“那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最大的成功几率是多大?”

金医生愣了一下,静默了好几秒钟,才叹了口气,“我……唉,你外婆的年龄实在太大,最多也不到百分之四十吧。”

轰!

我一下软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小菲,你……”金医生想要安慰我,却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踌躇了半天挤出一句,“这份同意书,你还是尽快签字吧,我先进去了。”

他一走,走廊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风穿堂而过,寒意顺着毛孔,侵入我的身体,将我冻结在原地。

我连一根手指,都好似无法动弹。

脑子里翻来覆去回想着的,都是金医生那句,不到百分之四十。

连一半的存活几率都不到,是不是说,这一关,外婆真的过不去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外婆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我忽然有了力气,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去找护士借笔来签字。

刚要走,手腕上忽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力道,迫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

“顾子言,你怎么会在这儿?”不过现在我也顾不上他为什么会在了,“你放开我,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顾子言一双眸子如同结了冰,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幽冷沉谙的目光能让人从脊椎蹿起一股寒意。

“顾子言,你放手!”我此刻没心情解读他的表情,我现在只希望外婆可以平安从抢救室出来,其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可他偏偏死抓着我不放,也不说话,就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

我被他这个样子彻底急怒了,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他脸上,“顾子言,别他妈以为你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就所有人都得捧着你。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不是要回来了吗?老娘都放你自由了你做什么好要不依不饶的缠上来?犯贱吗?”

今天对我来说实在太过于艰难,此时此刻我只顾着把心底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根本顾不得话有多难听。

“慕、雨、菲!”顾子言咬着牙,“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把我顾子言当什么了?”

我冷笑,“怎么?看顾少这架势是不想离?爱上我了?可惜,老娘现在看不上你了!”

“爱上你?你在做什么春秋白日梦?”他笑得更冷,面带嘲弄的看着我,“就算甩,也只能是我甩你。”

“随便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谁甩谁根本就不重要。

我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结果他的手是甩开了,我手里拿着的那张同意书也被甩得飞了出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抓,脚一迈出去,一股钻心的疼袭来,我的身子立刻歪了歪。

本以为会直接狼狈摔倒在地上,谁知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我的腰。我下意识的想道谢,结果一扭头却对上顾子言沉谙漆黑的眸子,忍不住心尖一抖。

好在他并没有看我,所以也没发觉我的异状,幽凉目光自我光着的血肉模糊的脚上一扫而过,“怎么弄的?”

我愣了一下,他是在……关心我吗?

迎着他眸子里的寒凉和还为散去的嘲弄,我默默的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底不该有的想法,告诫自己冷静,他可能就是顺手,而且对半还是因为我的肚子才勉为其难顺的手。

这么一想,我浮动的心思立马冷静下来,故作轻松的道,“苦肉计,顾少没看出来吗?”

“呵……”他似笑非笑的睨着我,弯腰捡起飘落在他脚边的a4纸,目光淡淡从上面扫过,“这个呢?也是苦肉计?”

我抿唇偏头,“这件事和你无关!”语调已经有了些微的恼怒,“你追过来,不就是觉得被我甩了很丢脸吗?我都同意是你甩了我,你究竟还想怎样?”

“我倒是想甩了你,可惜,爷爷不会同意。”顾子言看着我脚上的伤,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知道就算是为了他老人家,我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的确,他当初可以为了顾爷爷娶我。现在,自然也会因为他,勉为其难跟我维系夫妻关系。

心底莫名一阵悲凉,外婆生死未卜,可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我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和我说,他原本是想甩了我的。

做人做到我这个样子,也真是……够凄惨的!

眉目低垂,心底的酸涩抑制不住的冒出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化成泪水滴落。

一只手突然从天而降,搂着我的腿弯,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啊……”猝不及防的腾空,吓得我赶紧搂着抱我之人的脖子,“顾子言,你……”

男人面无表情,“比乞丐还要狼狈,丢人!”

分明嫌弃的语调,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这一刻温暖了我如同寒冬腊月般冰冷的心。

我看着他冷峻略显傲娇的侧颜,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人。没有人生来就放荡不羁,不过是曾受了刻骨铭心的伤,才让我们变得不再相信。

可是一想到他心里藏着的人居然是米朵,我心里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眼泪再也按捺不住,我无声无息的环上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下一秒,泪水如同泉涌,奔腾而出。

顾子言一路一言不发的抱着我去了急诊室,护士立刻叫来了医生替我清理创口。

他就在旁边坐在,手里拿着需要我签字的那份告知书,漫不经心的看着,也不说话,显得格外深沉冷漠。

“嘶……”被酒精一刺激,我才知道自己的脚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听到我的痛呼,顾子言不动声色的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神色一凛,再下手,就分明比刚才温柔了不少。

手指轻轻攥紧了身下的白色床单,我低垂了眼睫,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医生给我清洗完伤口,上了药,再拿纱布一圈一圈包起来,搞得像古代裹小脚一样。

正在叮嘱我半个月内部能沾地,和换药的事项时,清创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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