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
谁知那王哥身上竟携带着一把刀,转身就朝牧疆狠狠捅了过去,牧疆瞳孔倏然睁大,闪身躲避,虽是避了要害,可仍是被锋利的刀刃伤了胳膊,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牧疆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敛起心神趁机一脚踹了那人一个狗吃屎。
正在这时,大门‘砰’地一脚被人用力踹开,只见外头乌泱泱地闯进了几人,腰挎佩刀,头戴官帽,竟是这县衙派来的官差。
“大胆贼,本官爷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为首的一人抽出刀来直指牧疆。
“官爷,搞错了,搞错了。”
左瑾瑜从外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着那官差的胳膊,让他把刀放下:“这是民妇的男人,不是贼人,贼人是地上趴着的这几个。”
官差满脸都写着尴尬,悻悻把佩刀塞回刀鞘,梗着脖子道:“既然贼人已经落马,那倒省的本官爷亲自动手了,来啊,把他们都带回衙门。”
后面跟着的几个官差立刻应道:“是!”
然后几人一同把地上哀嚎的贼人架起来带走,左瑾瑜也不忘趁这个时候,赶紧把自己的十两银子赶紧拿回来。
为首的官差走到牧疆跟前时,拍拍他的肩膀,佯做老成道:“你子拳脚还是不错,我们衙门正在招人,要不要来报个名?”
“不了,多谢官爷美意,草民不过一身蛮力,难当大任。”牧疆面色冷静地委婉拒绝。
那官差只当是他胆,便拍拍胸脯又直接揽住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你要是进来,由哥哥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
牧疆笑了笑,觉得这官差着实有些可爱,这下才认真打量了他一下,这人浓眉大眼,嘴唇微厚,面皮白净,哪里像个打打杀杀的大老粗,若不是这身皮囊,他只当这人是哪家的大少爷。
“不知官爷如何称呼。”
官差一愣,然后如实作答:“本官爷姓牛,单名一个群字,兄弟,我看咱们二人很有缘分,不如你就喊我群哥。”
他倒是一点都不认生。
左瑾瑜“扑哧”笑了出来:“官爷,令尊一定是个有钱的地主爷。”
牛群牛群,这家伙的老爹是多想家里个牛场。
当事人错愕转头,诧异地很:“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家父?”
这下左瑾瑜笑不出来了,本是想着打趣一下他,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敢情这家伙还真是个富二代。
但左瑾瑜又不好如实,只讪笑着打了个哈哈,:“猜的,猜的。”
转而就见牧疆捂着胳膊,眉头微皱,这定睛一看,却见他那只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呀!你受伤了?”左瑾瑜忙过去把他那只胳膊拉过来,牧疆倒吸一口凉气。
那位牛群大人也是才看到,连忙让开,:“你这一定是在跟贼人搏斗的时候被贼人偷袭了。”
左瑾瑜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那还用你。
牛群被无视,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比较多余,索性就乖乖站到一旁不吭声了。
“我没事,皮肉伤而已。”牧疆看她眉目间都染上粒忧,这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这皮肉伤也不能不能回事,如果处理不当,伤口也很容易感染的。”左瑾瑜暗道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拿点止血的草药呢?眼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的伤口还在潺潺不断地往外流血,急躁的很。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看着东西在街上等着我么?”牧疆问道。
“我还不是……”那句‘担心你’差点脱口而出,抬头只见那人眸子湛亮地看着自己,那三个字在嘴边打了打转儿,又低下头换成了:“我还不是在那儿觉得自个儿无聊,就先去报了官,正好,来的也不算晚。”
她这话完,那人眸中的亮光又黯然下去。
左瑾瑜觉得这种气氛不舒服,又赶紧转移话题:“你就不能心着点,怎么还被人给伤了。”
“那个……我这有金疮药。”牛群在旁弱弱地开口,随着赶紧拿出来递了过去。
左瑾瑜谨慎地打开闻了闻,确实是金疮药,而且里面的成分都是极好的,一般穷苦人家是根本用不起的。
这时的她也没工夫想那么多,赶紧把药洒在牧疆的伤口上,如此,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这金疮药的疗效也极好,不一会儿这伤口的血就止住了,牧疆撕了一个布条把伤口捆住,伤势这才算基本稳住。
左瑾瑜放下心,把剩下的金疮药还给牛群,道了声谢,又觉奇怪,便问出了疑惑:“你怎么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难不成,你身上也受了伤?”
牛群把金疮药塞到衣服里,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为情:“是家父担心我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出事,所以就让我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左瑾瑜暗道这种父亲做的极为称职,转而又想想这左家的老父,不免又是一阵心酸。
“令尊真是有心。”
牛群的脸上反而有些复杂,在极力辩解:“我跟他过,这男人做事,哪有不流血受点皮肉赡?没这么矫情,他非不听,死活逼我收着,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拿着,没想到今儿算是派上用场了。”
左瑾瑜明白了,看来这家伙在家里也是位‘掌上明珠’,是家中团宠,但是本人又不愿常常被家中庇护,所以在努力寻求自由,所以在自己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脸色有些难堪,想必也不愿让别人觉得他是个被家中宠大的孩子。
不管怎么,这人总比左骞要好的多。
“既然贼人已经落网,那咱们就回家吧。”牧疆道。
“哎,等等等等。”牛群赶紧围过来,拦住牧疆道:“兄弟,你真不打算去我们衙门试试?我跟你,这种肥差可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
牧疆苦笑着摇摇头,捕快这种地方,确实是个好差事,出去后不仅受到众人维敬,而且也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搜刮油水,确实是平民百姓都想进来的好差事,但是他不愿,也不能。
牛群四处看了一眼,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这个差事,还是我爹花了大价钱给买来的。”
完许是又怕他们二人误会,他又添了一句:“不过……虽然是买来的,可我干的却是认认真真,对得起自己良心,这么好的差事,过了这家就没下家了,你好好考虑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生性自由惯了,实在做不了这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他的坚决,牛群也只好放弃,只叹口气:“真是头倔驴,油盐不进。”
左瑾瑜却实在看不明白,她也知道这是个肥差,这牛群确实是打算帮他,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子什么构造,以他的拳脚本事当个捕快都绰绰有余,一定会选上的,就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用胳膊肘顶顶他,把他拉到一旁声问道:“为什么不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牧疆反问。
左瑾瑜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公务员是多不容易考?”
“什么?”
“就是铁饭碗。”左瑾瑜给他解释的通俗易懂:“你要是干了这个,那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我现在,也是吃喝不愁。”
左瑾瑜翻了个白眼,吃窝窝头那也是吃喝不愁吗?这冉底理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是,要是做了这个,那生活就稳定了。”
最起码也有了基本保障,这就是为什么21世纪那么多人争破了头要去考公务员的原因。
“丫头,我现在好好干,咱们的生活也会稳定的。”
不管左瑾瑜什么,这人总会找到理由来反驳她,左瑾瑜只觉心累,不明白自己该怎么解释他才能懂。
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牧疆正色起来,认真地看着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进仕途,也无意做为人中龙凤,这辈子,就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我会努力让你不跟着我一起吃苦,但若是,你不愿过这种平淡的日子,丫头,我也不会强迫你。”
牧疆突然这么认真,倒让左瑾瑜一时手足无措了,也瞬间明白了,这位大叔的脑子完全正常,也知道这次机会意味着什么,只是他本身,并不喜。
反观刚才的自己,还在像个傻子一样逼着人家要人家答应,也真是蠢的没谁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罢了,不过你若是不愿,以后我也不再提了。”左瑾瑜低下头,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牧疆点点头,也没多,转而对牛群抱拳道:“那我们就先回了。”
“哎,先别急着回。”牛群道:“你们啊,还是跟我回衙门一趟。”
“这怎么……”
眼看着牧疆又要误会,牛群连忙解释:“这次不是让你去报名的,你们这次协助衙门抓贼有功,衙门啊,会给赏银的,怎么,难道这赏银也不想要了?”
左瑾瑜眼中一亮,刚要开口,这话到嘴边又转了转,回了去。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先急着开口,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男人。
牧疆岂会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又见她如此乖巧,这心里一软,倒生了些许怜意。
摸摸她的头,笑着对牛群道:“这赏银是我们应得的,为何不要,走,这便随你去衙门把银子领了来。”
左瑾瑜这才喜笑颜开。
一路上,几人攀谈活络,渐渐熟稔,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牛群不过是以前花钱找了个师父学了几个月的拳脚工夫,花拳绣腿的,只是为了唬人罢了。
今儿见到牧疆自己一人料理了四五个贼人,心生敬佩,遂生了结拜之意,只是牧疆委婉拒绝,牛群不依,死活要喊牧疆为大哥,牧疆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县衙,县令大让知此事,为了表彰他们,特赐了白银五十两。
左瑾瑜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高心连路都走不动了。
让她更加欣喜的是,牧疆要把这五十两银子全都给她,是因为她报了官所以才得到这些银子。
左瑾瑜当然眼馋,可也分得清是非,自己不过报了个官而已,真正有功的,是以性命相搏的牧疆,这些银子,合该给他,所以她死活都不肯接受。
这些道理,牧疆讲不过她,不过牧疆她是自己的娘子,即便这银子是他挣来的,也理应让左瑾瑜拿着打理内事,这好歹,左瑾瑜才肯答应替他暂且先保管着。
今日他们不仅抓住了贼,得了赏银,而且还交了一位朋友,这次之行对他们来,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且他们回去的时候,牛群还特意利用职务之便让捕快驾着马车风风光光地护送他们回去,还吩咐他们好好照应着。
“牧大哥,以后得空了,记得找我喝酒来。”
临走的时候,牛群很是不舍。
“一定。”牧疆拍拍他:“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牛群,以后好好练功,多为朝廷分忧。”
“哈,牧大哥,你这句话,的强调倒跟以前来的钦差大臣一般,你不进仕途真是可惜了。”
这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牧疆倏然沉了脸色。
“是么?”他喃喃一句,目光游离,苦笑中夹杂着一抹嘲意:“可是我生,就没进这仕途的命。”
而这转瞬即逝的微妙表情,却落入了左瑾瑜的眼郑
牛群还想再什么,牧疆却是赶紧地岔开了话题:“好了,你身上还有要事,别耽搁了,我们就此告辞。”
“牧大哥慢走。”
他们是被捕快驾着马车一路护送回去,而牧疆的牛车也被捕快在后面驾着,跟着。
刚进村口可就引起了不少饶注意,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更有好奇者一直跟着马车后面,直到看到这马车在牧疆门口停了下来,看到牧疆夫妇从里头下来,众饶围观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