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
“叔叔,你的衣裳都旧了,现在你是新人,新人要穿新衣裳。”豆子摇头晃脑,学的有模有样。
左瑾瑜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准备好的,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心。
想想方才自己还那么想他,左瑾瑜的老脸就红了起来。
“我要出去了,非礼勿视,你换衣服吧,我去外面给你守着。”豆子把双手背在身后,佯装成熟样。
“去吧。”左瑾瑜忍俊不禁,满是宠溺地看着这家伙,在豆子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左瑾瑜又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家伙还不忘给她带上门,左瑾瑜迅速把衣裳换好,这尺寸差不多正好,只是袖子长了一点,有些碍事,但这并不影响左瑾瑜欢快的心情。
她麻溜地转到铜镜跟前左瞅瞅右瞧瞧,越看越心生欢喜。
不过没一会儿,她这满面笑容就凝固了,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她又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她是个农女,现在没爹没娘孑然一身,要想生存,是要靠自己的,她做粗活的时候穿着这么素的衣裳很容易弄脏。
可是……她连饭也不会做,只有一身医术,靠什么挣钱?
靠医术?
可这个朝代女饶地位远远次于男人,她若是想开个医馆,且先不她没本金,便是这女子身份,也是难上加难。
可是除了这个,她还能做什么?
她忽然有些烦躁,看着衣裳袖子长的别扭,她便想着先去找个剪子把袖子修一修。
可这翻箱倒柜的,也没见着剪刀的影子,左瑾瑜忽然响起,这牧疆是个大男人,平时又是一人独居,家里定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可要拿到裁缝铺,又得花些银子,左瑾瑜肉痛。
可外头的人都把自己当成怪物一般看待,别去借了,只怕见着自己都躲的远远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上街去买个剪子。
打定主意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见牧疆在门外站着。
男饶眼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看来这衣裳,还是挺合身的。”牧疆感慨了一声。
“就是袖子有些长,我正想着去街上买把剪刀。”因为这衣服是牧疆送的,左瑾瑜也不好再对他黑着脸,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不必,家里樱”牧疆完就去了他睡觉的屋子,左瑾瑜就在门口这等着。
不一会儿,那男人那些一个硬纸盒走了过来,里面放着剪刀和针线,样样齐全。
“脱下来。”
左瑾瑜一惊,然后就双臂环胸下意识地退后“干嘛?”
牧疆无语“帮你缝袖子。”
“你还会做这种缝缝补补的活儿?”左瑾瑜甚是惊奇,把双手也放了下来,惊讶地望着他。
在这种男权社会,牧疆还会做这种细发活儿当真不易。
“平日里都自个儿生活,衣裳破了总得缝补,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左瑾瑜头一次觉得自己跟他成亲是捡了个便宜,还是大叔好,也不用自己调,教。
“那就麻烦你了。”左瑾瑜破荒地这么客气,随后就回了屋里。
牧疆也是狐疑地瞧她一眼,没搭话,只跟着她进去,看左瑾瑜没有要脱下来的意思,便把硬纸盒放在桌子上,只取了剪刀和针线过来帮她修袖子。
二人离的很近,男人独有的气息钻入左瑾瑜的鼻息,熟悉安心,感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就有了几分踏实。
在缝补的过程中,二人也免不得肢体接触,牧疆倒是埋着头一丝不苟,可左瑾瑜就有些不自在,她身子绷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牧疆的绣工很好,针脚处也修的比较细腻,看起来没有任何违和,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辰,可左瑾瑜只觉煎熬的很,就一会儿工夫就跟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一样。
他用剪刀把最后的线头剪下,才直起身子长舒口气“可以了。”
随即又问左瑾瑜“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地方?”
“没樱”左瑾瑜脸色有些潮红,声若细蚊“这次谢谢你了。”
牧疆哈哈大笑,收拾着桌上的线头和剪下来的碎布“你这么乖巧,倒有些不像你了。”
“已经把饭做好了,一会儿去洗把脸赶紧来吃饭。”
完,牧疆就把东西收拾了下去。
她洗了把脸,出去的时候正看到齐安正带着豆子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知道是在教豆子读书认字。
“姐姐出来了,可以吃饭咯!”豆子率先看到了走过来的左瑾瑜,本就对识字无感的他立刻叫了起来,一把就抱住了左瑾瑜的腰。
齐安摇摇头,满脸无奈。
“这臭子,只知道吃。”
“人家肚子饿了嘛。”家伙抱着左瑾瑜开启卖萌模式,完全假装听不到齐安话的样子。
左瑾瑜当然知道他想偷懒,这齐安对他也是真挺上心了,还教他认字学习,结果这孩子一点也不领情。
她可不会助长豆子一偷懒就过来粘饶风气。
于是故意板起脸,把他拉开,让他在原地站直,声音极为严肃地问“方才跟哥哥都学了什么?”
豆子就低下头垮下脸,两个手指交叠在一起绕着圈圈,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一个大男人,连个大字都不识,丢不丢人?”左瑾瑜故意抬高声音训斥他。
豆子的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左瑾瑜厉声喝道“不许哭!”
别豆子了,就连齐安都吓了一跳。
家伙吸着鼻子吸了好一会儿,也不敢哭出声来,吭哧半晌,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大,……”
“什么?”左瑾瑜一时没明白,不过看到他身后齐安的手势就明白了,是方才齐安教他认的俩字。
看来这招,还是蛮奏效的。
他一听话,左瑾瑜的语气不自觉就放缓零“学会了吗?”
家伙乖巧地点点头。
“写给我看。”
豆子抬头看了左瑾瑜一眼,大眼睛亮晶晶的,此刻看着还有些可怜。
哎呦,这眼神差点融化了左瑾瑜的心肝,不过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守好底线,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松动,眉头更皱了几分。
“卖萌没用,快点,写给我看。”
“姐姐一点都不温柔,像个男人婆。”豆子噘着嘴嘟囔了一句,正好落到左瑾瑜耳朵里。
这就让她不淡定了,这屁孩子,这么的年纪就这么现实,长大以后还得了?
当即就叉上腰,中气十足地低吼一声“你给我再一遍!”
迫于淫威,豆子不敢吭声了,乖乖地蹲在地上拿起树枝歪歪扭扭地写起了齐安教他的字。
笔画结构都没错,就是卖相有点丑,最起码他会认会写,左瑾瑜已经很满足了。
“这孩子聪明还是聪明,就是这一门心思只在玩和吃上。”齐安点零他的额头,豆子吐吐舌头。
“吃饭了。”在厨房忙活的牧疆喊了一声。
豆子立刻来了精神,把树枝往地上一扔就跑了进去。
早餐是稀粥和窝窝头配野菜,这窝窝头在现代21世纪的时候,卖的比馒头都贵,粗粮很有营养,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吃上窝窝头。
左瑾瑜带着欣喜和期待兴奋地拿了个窝窝头,一嘴啃下去,愣了。
一瞬间真的有种想把嘴里东西吐出来的感觉,又酸又涩,这么难吃。
不过看到牧疆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又不好直接吐出来,怕伤了他们自尊,于是忍着难受硬是咽了下去。
她神色变化,牧疆当然看在眼里,见她手里拿着窝窝头也不再吃了,就起身从她手里把窝窝头拿了过来自己吃。
“多吃些菜。”
不动声色地为她解了围。
左瑾瑜心里有些愧疚,可这窝窝头的味道,她真的吃不下去,于是就吃了些野菜喝零粥勉强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后左瑾瑜就回了自己屋子,不一会儿牧疆进来,看到她在床上坐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过去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一个白面馒头给她。
“知道你没吃饱,快吃吧。”
“你不必这样的。”左瑾瑜没接,低着头更加惭愧了。
豆子吃窝窝头还吃的津津有味,只有自己忍受不得,难道自己连个四岁孩童都不如吗?
牧疆也任由自己这样,甚至还为了自己专门去买了白面馒头,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方才,她也从豆子嘴里知道了窝窝头基本是他们穷苦人家的标配。
“这买都买了,哪有不吃的道理,总不能让我再给人家退回去吧?”
牧疆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安慰了几句看她还是有些羞愧,索性就把馒头直接塞到她手里。
不过左瑾瑜看着手里宣宣软软的大白馒头,心里忽然迸出一个想法。
“大叔,我打算做个生意。”
“嗯?”牧疆抬眼看她“什么生意?”
“我们自己做白面馒头卖出去吧?”左瑾瑜眼中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这样的话,又能赚钱,他们也不用吃窝窝头了,一举两得。
左瑾瑜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骄傲。
牧疆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沉吟了会儿,“你会做么?”
“不会我可以学。”左瑾瑜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起这个立刻来了精神。
只要能赚钱,吃上大白馒头,她就很有干劲儿。
“丫头,这件事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牧疆有些严肃,意有所指。
“怎么?”
牧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担心,你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过你若是喜欢便去做,我帮你拿到街上去卖。”
“好。”
左瑾瑜一口应下,此时的她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
接下来她便跟牧疆一起去了镇上打算买白面,只是刚到镇上,发现今儿有玩杂耍的过来,这还是左瑾瑜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个,不免觉得新奇,便驻足看了一会儿。
她这看的有趣,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牧疆提醒她莫忘了正事,她这才恍然想起,责怪自己没有定力,赶紧跟着牧疆去了面铺。
到了面铺,她这一问,就有点儿肉疼了,这面粉需要银二十个铜板一斤,着实贵。
而且白面也分劣质和优质,其中又差了不少钱,二十个铜板却是劣质白面,若是要买优质的,又需五十个铜板,可要卖馒头的话,一次性却要少不得买下来五六十斤。
馒头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她可不敢用劣质的白面,否则吃出了事情来,她逃不了干系。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她准备要优质白面。
可如果要一次性要这么多斤的话,算下来就需要三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下子没了三两,她觉得全身都疼,不过想想这些钱以后会赚回来,也算是给了她一些安慰。
期间牧疆打算替她把这银子出了她还不愿,这是她自己的事,不能再花牧疆的钱了。
她语气坚决,牧疆也只好顺了她。
左瑾瑜和铺子老板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二两五钱的价格买了优质白面。
不过当她准备掏钱的那一瞬间,却愣住了。
她原来装钱的口袋空空如也,左瑾瑜的脑袋里轰隆一声,不愿相信这个噩耗,又赶紧找了找别处,皆是一无所获。
完蛋。
“银子呢?”她喃喃了一句,整个人都愣了。
牧疆看出了不对劲儿,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银子不见了。”左瑾瑜急声道:“就是那十两银子,来的时候我明明装在了身上,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牧疆皱起眉头,不过他比左瑾瑜镇定一些:“会不会……是你忘到了哪里?”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出来的时候就带在身上。”左瑾瑜心急如焚,这十两银子可是她的卖身钱也是她唯一的财产,要是丢了,那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看来,是被人偷了去。”牧疆的神色更沉了几分。
村里平时还有些鸡鸣狗盗之辈,更别这镇子上了,定是只多不少的。
“可恶,连本姑娘的钱都敢偷,要是让我抓住,一定要打到他老娘都认不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