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哦,听你这么说,你这是想跟我比比?”丝鸣不屑地转身回屋,“刚刚听你在外面吟诵,看来应该也是稍稍懂点儿皮毛的,不过,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帮忙。要是,赢不了?”
“那我就立马麻溜儿地滚,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安然跟着进到屋里,一点胆怯也没有。丝鸣看着虽然狼狈,但却另有风情的安然,突然对她产生了一丝探究的心里。
“乐器自己选,可别到时候输了,找借口说我欺负你!”丝鸣两手一开,再次合拢自己的袖子,双手交叠,放在焚烧着的香炉上认真地净手。随后端坐在自己的古筝前,表情认真。
安然在屋里子晃了晃,其实她对于乐器一窍不通,之所以敢大放厥词,主要就是想以奇取胜。“不了,我想问丝鸣公子借些大小不一的水碗,酒盅,一双竹筷,然后再借一个木架。”
“你要这些干什么?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输,想以水代酒赔罪吗?”丝鸣皱着眉头看着安然。
“你不要这么急嘛,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到安然将水碗分类放在木架上面之后,再在碗里加入不等量的水,这才一手拿着一支竹筷,坐在木架之前,有模有样。
“丝鸣公子,能否让我先开始?”
“可以。”丝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演奏音乐的,自身本就好奇,既然安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就顺坡下地答应了。
安然奏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调子,曲子听上去宛转悠扬,白术在旁边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不禁暗赞,自家王妃看上去还算不错。
“马马虎虎,倒也像个样子。前调欢快轻松,中调缠绵婉转,尾调凄凉哀伤中却又透露着满足。”丝鸣认真地点评,“只不过,为什么仅仅用这竹筷和瓷碗就能奏出音乐?”
安然看出丝鸣的好奇,故意卖关子,“丝鸣公子还是快比吧,我还等着结果出来呢。”
丝鸣嘴角扬起一抹笑,站了起来,“不比了,我今儿个就应了你的要求,还不知道需要我帮什么?”
“做一支情的音乐教习老师。”
“一支情?青楼?”丝鸣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
安然看着丝鸣的样子,鄙视道,“人人都道丝鸣公子清尘脱俗,可是,却也免不了人世间的狗眼看人低!青楼怎么了?难道就不能有洁身自好的吗?即使不能,但是那些女孩子难道又都是自愿的吗?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先天造就了她们凄楚的身世,不得不苟延残喘地活着,可是却还要忍受被你们如此瞧不起!”
安然越说越气愤,索性转过身子去,不想面对丝鸣。
看着安然的背影,丝鸣发笑,这女孩是真的有趣,只不过,卿本佳人,奈何沦落至此?
“我有说过不行吗?还请姑娘告知这碗能发出音乐的秘密。”
为了一个月后的两家对赛,安然嘟了嘟嘴,还是以大事为重,“其实,这水碗音量的大小与碗的大型盛水的多少有关。碗越大的,发出的声音越低,碗越小的,声音越高。发音最低的是大海碗,最高的是小酒盅。如果碗大小相同,则是取决于碗里盛水的多少。”
“演奏的时候,两只手各执一支竹筷,敲击碗边发出声音,可以演奏出双音、刮音和滚音等,叮叮咚咚的,非常好听。丝鸣公子,这诀窍我可都是一点不藏的告知于你了,你可不能再推卸了。”
丝鸣点点头,“自然,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安然眼珠子一转,顿时又狗腿地扑到丝鸣身边,撒娇着,“要不,丝鸣公子,伟大的丝鸣公子,帅气的丝鸣公子,你再帮我一件事呗。”
丝鸣瞟了一眼安然,有些头大,“什么事?”
“我一个月之后有紧要事,需要献舞,所以还想请丝鸣公子帮我编一支剑舞。”
“剑舞?你可知,我是弹琴的,至于舞蹈,你应该去舞坊请教。”
“是吗?可是,我听说,丝鸣公子除了弹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而舞蹈也是你认第二无人敢说第一的。”安然赶紧抱大腿,拍马屁。
“有这么夸张吗?”丝鸣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编剑舞用来干什么?什么诚?”丝鸣悠闲地坐到一边,拿起刚刚安然玩的竹筷,轻轻地在碗边敲击着。
“祝寿。”
“祝寿?剑舞你确定适合吗?”丝鸣看向安然。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这祝寿之人戎马半生,所以我想借着剑舞来让他重温往日旧梦。只不过,我还需要加入点其他的元素,表达的是,即使退出沙场,但是仍然不服老,向自然抗争的命运。”
“听你这么说来,据我所知,符合你口中要求的,也就只有百里老将军了。老将军这次还朝,皇上就有意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可是,那二老爷不是个扶的上墙的,所以,这件事十有九成。那么,你?又是以何种身份去祝寿?舞女?青楼舞女?”
安然朝丝鸣翻了个白眼,“什么舞女!您老能不能不带歧视眼光看人!”
丝鸣看着炸毛的安然轻笑,“好,我答应你这附加请求,你又许我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安然自然知道,以丝鸣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一般的东西,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丝鸣思考了一下,也学着安然刚才的样子,卖了一个关子,“现在我暂时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你再还这份人情。”
安然心里暗骂丝鸣奸诈狡猾,以后只要他一有事,一念这个紧箍咒,她就不得不看在这份人情上还债,只是眼下,也不能讨价还价。“好。”安然一口答应。
落实了这件事情,安然和白术这才往回走去。只是,一路上想着要如何跟奶娘解释白术,这又是一件令她十分头痛的事情,而且自己还浑身湿漉漉的,哎,估计又要被奶娘叨叨个半天了。
推开院落的小门,安然才觉得今天安静的有点异常。正在她纳闷的时候,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古怪,“安然小姐,爷在里面,小姐还是赶紧进去吧。”安然疑惑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
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越过她往外走去,“白术,你先在外面呆会儿。安然小姐,爷现在心情不是太好。风希望小姐还是不要触爷的霉头,否则,吃苦的只有自己。”
被他这么一说,安然正要跨进去的脚顿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走进屋内。只是,当她看清了屋内的情形时,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司马谨!”说着赶紧朝趴在桌边的奶娘跑去。
“娘,娘,娘你怎么了?司马谨你到底干了什么?!”安然喊了几次,奶娘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一双喷着火的眸子转向旁边黑脸的司马谨。
“董安然,是不是本王太宠你点儿了!以至于都忘了本王的身份?!”司马谨手下用力,安然身边本就脆弱的凳子应声倒地,摔成粉碎。
安然吓了一跳,可是依然倔强地瞪着司马谨,奶娘可是她来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怎么说,她也不会让她有事。“司马谨,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又抽的哪门子疯,我也不管我和你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可是,你不该动她!”
“哼!在本王的眼里,还没有谁是本王动不得的!董安然,你该庆幸,本王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要是你再这种态度对待本王的话,本王可就不保证真的做出点什么来了!”司马谨一甩袖子站了起来,桌上放着的茶杯被拂至地上,四分五裂。
安然有点不可置信,司马谨会这么好?悄悄伸了一只手到奶娘的鼻下,果然还有气息,就在她刚要松口气的时候,正对上了司马谨探过来的目光,被抓包地赶紧缩回自己的手,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你!王爷!”安然低呼一声,整个人就落入了司马谨的怀中,被带至身下,看着眼前被放大的俊脸,安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王爷,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您就饶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怀疑王爷您了!我保证!”
司马谨恶劣地捏住安然的脸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爽和警告,“安然,谁准你到处勾三搭四的?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下午刚答应本王的话?”
司马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安然,直到看见安然湿漉漉的衣服,怒火又顿时高涨,“董安然,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竟然敢穿成这样去勾搭野男人?!”
安然看着司马谨阎王般的面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要死。想到这儿,安然顿时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紧紧抓住司马谨的衣领,矫揉造作地尖着嗓子说道,“王爷,人家没有,你冤枉我了,我这是被人泼了水的。在人家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人,王爷,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哼。”司马谨嘲讽一笑,手一松,安然没有任何防备地跌坐在地上,屁股摔了个正着。
“嘶。王爷,你谋杀啊!”安然一脸痛苦,揉着自己的屁股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不,本王从来不屑谋杀,风!”司马谨重新坐下,风听到命令,从外面恭敬地捧着一个檀木色的盒子走了进来。安然看着这主仆二人的神色,心里打鼓,估摸着这次司马谨是真的生气了,惴惴不安地站到了一边,不再吭声。
“打开它。”司马谨从风的手里接过盒子,递到安然的手中。安然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人在危险的时候,直觉最灵。可是她的手却被司马谨紧紧地抓着,退缩不了。
“你不是一向都胆子很大的吗?怎么,怕了?安然,你也就这点本事?!”司马谨嗤笑地看着安然,似乎今天她非得接受这个盒子不可。
安然脸上肌肉僵硬,她就知道,这个恶魔不能惹,可是还是该死地受不了内心的蛊惑。抖抖索索地将盒子接到手中,竭力忍住想要把它扔出的欲望,颤巍巍地打开盒子。
只是下一秒,安然就再也忍受不住,趴到一边呕吐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手上的盒子翻滚在地,一双还带着血的眼珠子在地上,滚啊滚啊,最终停留在安然的脚边。安然脸色煞白,再次狂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安然才勉勉强强虚弱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司马谨,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只是提醒你,不要做背叛本王的事情,本王素来对背叛之人从不留情。还有,跟那些野男人给本王保持距离,本王也素不喜绿帽子!那对招子就送给你了,给本王好好儿收藏着,眼睛擦亮一点,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就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了。”
安然擦了擦嘴角,还有眼边刚刚呕吐难受出来的眼泪,忍着内心的恐慌,从怀里掏出手帕,把脚边的那双眼珠子包裹了起来,装进盒子。天知道,她虽表面不再似刚刚慌张,可是不停抖着的手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安然知道了,王爷放心,没有下一次。”说完这句话,安然不再管司马谨,而是把奶娘扶到里屋的床上去。如果说之前她觉得司马谨只是嘴毒的话,那么现在,她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害怕。
人人都道他是黑脸阎王,一点也没有说错,她此时庆幸,之前自己还好没有眼瞎地太过惹他,否则今天这对招子就是自己的了。安然只觉得,就算是今天下午被黑衣人追杀,也没有现在浑身冰冷的感觉更加令人难受的慌。
司马谨坐在屋中,许是屋内太过安静,气氛有些压抑。司马谨觉得自己比之之前,心里更加堵得慌。下午得知安然跟丝鸣的接触,他只知道他想把这女人抓回来抽她屁股,这么不听话!为什么每次见她,她总在勾引别的男人?还是说,她生性如此?那对招子,是黑衣人的首领,凡是敢在他头上动土的人,一般都不会让他太过嚣张,他希望这女人也是如此。
“董安然,本王问你,那布坊的布料你打算如何处理?还有,红玉的事情,你何时给本王交代?”安然在里屋听到司马谨的问话,深呼吸几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自信地走出来。
“王爷放心,那布坊的布料,我明天就带人去处理。王爷,既然是布坊,肯定有织娘吧。”“有,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布料都过时了,你还想着做衣服?”司马谨有些不理解。
“是的,只不过,此做衣服非彼做衣服,有织娘就好。这样会省去我很多时间,明天我会带她们去一支情和嫣花楼给里面的姑娘们量身定造,这布料我大有用处,一个月后正好派得上用场。”
“哦,对了,我还需要几个人帮忙运布料过去,因为我要当场让她们披在身上比试着,这样才能选出最合适的。我去嫣花楼的时候,也会顺便去看一下红玉,然后再做打算。”
“也好,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司马谨也不再多说,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结果。“给本王倒杯茶,渴了。”
安然一愣,看了眼早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撅了下嘴巴,“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了,只剩下两个,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
“呵呵,本王不介意你的口水。”司马谨眯着眼睛,笑看安然,似乎刚刚那幕血腥不是由自己造成的。
安然给司马谨倒完水之后,就乖巧地立在一边。司马谨却十分不爽这种气氛,“你这是在怕本王吗?”
安然眼观地面,“没有。王爷风流倜傥,又不是凶神恶煞,安然犯不着害怕。”
司马谨抬起安然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安然,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心知肚明。要是再装成这么一副无趣的样子,让本王失了兴致,本王可不介意提前送你去军营!”
安然身子一僵,眼神忽然恨恨地瞪向司马谨,她给他装乖猫咪,他还不要,是有sm潜质吗?但是下一秒,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安然向前一撞,啃上司马谨的唇,还没待二人深入探究一下,安然自己的鼻子就不上道儿地流出了鼻血,蹭了司马谨一脸。
“你,你这个女人!”司马谨猛地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安然,怒责地指向他,可是严厉的话语配上搞笑的脸,让安然简直笑翻了天。
“王爷,要不,洗洗。”安然头朝上,一手捂住鼻子,双眼特无辜地看向司马谨,“王爷,人家这不是想要讨你欢心的嘛,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都怪王爷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安然才会情不自禁地流鼻血的。”
风和白术跨进屋内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二人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风脚下崴了一下,“爷,查出来了,那伙人是太子的人。”
司马谨脸上飞起红霞,点点头,故作镇定,“嗯。”
“王爷既然还有事情要处理,那安然就不叨扰王爷了,王爷慢走不送。”
“怎么,就这么急着不想看见本王?!”司马谨本想离开,听见安然说的话,又折了回来,“还有一件事情,本王倒是忘了问。如今,既然你已是本王的人,那么以后本王自会罩着你。你对于回百里家是什么想法?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安然摇摇头,“当然不!我只是暂时不回去。该是我的,一个一个我都会让他们给我吐出来。我的东西,就算是烂在自己手里,也没有施舍的习惯。”
司马谨看着安然,嘴角扬起一抹笑,“不错,是本王看中的人,对本王的胃口!有事需要帮忙的话,你让白术通知风就行。他们之间自有联系方法。”
安然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只不过,目前就有个小忙需要王爷帮。”
“说来听听。”司马谨重又走回屋中坐下,安然也赶紧找来湿毛巾帮他擦脸。
“一个月后,我要风风光光的,以百里嫡长女的身份回百里家。其实今天下午,我去找丝鸣,除了是希望他能够做一支情的教习先生外,还有想请他帮忙编一支舞,我打算在那天宴会上献上。除了舞蹈,我还想给老将军寻到一把宝刀,宝刀配英雄正合适。王爷人脉甚广,所以,安然还想请王爷帮忙寻一寻。”
“除了这个呢?你应该需要本王帮的可不止这一点吧。”看着安然蠢蠢欲动的唇,又想起刚刚那个不算吻的吻,司马谨咽了口唾沫。
“嗯,除了这些,安然还想要王爷帮忙打听一下将军府那天寿宴是哪个酒楼承办。我相信仅以将军府的厨子,应该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我想要混进去,由吃食,到娱乐都我自己亲手操办。”
“一般这种情况下,吃食单子和娱乐都是提前定好的,你想怎么掺和?”
“这个,我想,王爷应该会帮忙的吧。”安然嘟着嘴,可怜兮兮地卖惨。“王爷,您刚刚还说安然是您的人,您会罩着,怎么这才一会儿,您就想要反悔了呀。”
司马谨觉得自己简直无语,看来他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了啊,“如果没有今天下午的事,那你打算怎么实行你的计划?”他就不相信了,她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想好的,出路,她也肯定早给自己准备好了。
安然也不否认,点点头,“安然是想好了怎么施行,可是,王爷刚刚不是还说,不让安然去接近别的男人吗?”
“你又想勾引谁?!”司马谨眼神一瞪,恨不得吃了面前这胆大的女人。
安然脖子一缩,嘴里小声嘀咕,“没想勾引谁,勾引一个王爷已经够我头大的了!”
“你说什么?!”司马谨咬牙切齿。
“没有没有,我是说我本来是打算请上官将军帮忙的,可是,既然有王爷在,我还是比较想请王爷帮忙。”安然赶紧拍马屁,安抚司马谨的情绪。
“本王知道了,你等消息吧。女人,你可别叫本王太失望。”撂下这句话,司马谨终于和风离开。
司马谨走后,安然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白术,叹了口气,“白术,我娘的睡穴什么时候能解开?”
白术吐了一下舌头,“小姐,这个睡穴是风点的,约莫一个时辰就能自动解开了,不会对奶娘身体有伤害的。”
安然点点头,“嗯,那就好。等会儿我娘醒过来的话,就说我是在路上看你无家可归,所以才会带你回来的。其他的,不要多说。我暂时还不想让我娘担心。”
“是,小姐。奴婢一定不会胡乱说话的。”白术赶紧保证。
在等待奶娘醒来的过程中,安然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浸泡在蜜罐里的花瓣儿,似乎时间再过几天也就差不多了,今天刚好从木匠师傅那里拿回定制的伸缩管,看来可以试上一试了。
深夜,百里将军府中一处厢房。百里明玉正站在房内,神情似乎很不满,“大姐,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帮那个董安然?她那样对二姐,你竟然还不让我说!”
百里明玉越说越气愤,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平。“她竟然还敢揪我的耳朵,哼,根本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百里安柔靠坐在桌边,倒是没有看出什么表情,过了半晌,看百里明玉实在是气不过,这才慢慢起身,走到百里明玉的身边,认真地看着他。
“二弟,你可曾想过,她是我们的姐姐,同父同母的姐姐,相较而言,她与我们更亲。二妹今天本就做的不对,你让我说什么?还有你,以后还是不要用那种态度对待大姐了。”
百里安柔虽然平时总是以一副柔弱无辜受气包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思想,不懂得思考。
百里明玉本就心情不爽,听百里安柔这么一讲,顿时火大。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也顾不上任何形象。他一边用烂泥糊不上墙的眼神瞪着百里安柔,一边反驳,“姐,你一点都不像我亲姐,我觉得还是二姐好。”
“那董安然虽说是跟我们一母同胞,但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外面。而且,她还是个灾星,如果她回来的话,说不定会给我们将军府带来厄运。”
百里安柔见说不过他,又陷入了沉默中。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话不被别人所采用。百里明玉一见她这副样子,有火无处发,只好甩袖子离开,找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去,独留下百里安柔思考着白天安然对她说的那句话。
将军府另一处,百里琳琳正在大发小姐脾气,桌上的茶杯,茶壶被摔在了地上,梳妆台上的首饰也被她扔的杂七杂八,她娇小的脸上布满了与年纪不符的怨气狠毒。
“哼,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扫把星,竟然还敢跟我抬杠!”
“好了好了,别再发火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这形象和名声还要不要了?”百里明英倒是沉得住气,慢条斯理地吩咐贴身丫鬟收拾房间。
“是啊,乖女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小蹄子没死在外面,真是命大!当年算命的说她是灾星,这次还想回府,我看没那么容易,就说老太太那一关就别想过。”百里琳琳的母亲,也就是百里家二老爷的夫人,安然名义上的婶娘,在一边劝慰着自己的女儿,眼珠子转的咕噜咕噜的,一看就是没在想好事。
“哼,先让她得意一段时间。你祖父不是说准备让她在寿辰之日回来嘛,我们呐,就利用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儿地在那天坐实她灾星的名头。”
“娘是想?”百里琳琳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劲儿,也不气了,凑到二夫人的身边,一脸阴毒与期待。
“那天肯定会有很多宾客,咱们呐到时候在几位大人吃食里面加点东西,就可以嫁祸给这个扫把星了!到时候,我看谁能护着她,呵呵!”二夫人说着话,简直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了那天安然出丑,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
百里琳琳和百里明英互望一眼,现在,他们都很期待这一天能够赶紧来临。
这一夜,将军府里还有一处灯火通明。将军府的书房,百里老将军正和上官敬聊着什么事情。
“你是说,她很懂医术?而且,举止行为不像是一般乡野长大的女孩子?”百里淳疑惑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学生。
“老师,您知道学生的心病的,虽然学生不知道大小姐的治疗方法是否有效,可是,那些手法却是学生从未见过的。而且,今天大小姐给内子按摩之后,内子就觉得腹内舒服许多,一直郁结在胸中的那股闷气也消失了。”
“除此之外,瑜儿跟小姐之前有过接触,听瑜儿说,她还懂得不少赌石方面的知识,所以学生怀疑,在小姐走后,学生就派人去打听,得来的消息确实是大小姐。”上官敬一五一十地向百里淳汇报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脸上有着欣喜,“老师,学生替百里兄和大夫人的在天之灵感到高兴。”
百里淳点点头,上官敬和自己大儿子的兄弟之情,他自是了解。只不过听上官敬这么一说,他心里倒也起了疑惑。“明日,她是否还会过去?”
“嗯,会的。大小姐说,她明日会自己过去。因为内子这种病已经积累多日,需要治疗的时间,要久上一点。老师的意思是?”上官敬疑惑地看了一眼百里淳,他这个老师一向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明日去你府上看看。敬儿,这件事情,还是暂时谁都别透露,尤其是你师娘那里,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不得太平了。”百里淳想到自己的夫人又是一阵头疼。
“是,学生知道了。”上官敬心里也是知道分寸,点点头允诺。
第二日,安然和白术早早地来到司马谨说的那几家布坊,料子都很好,有丝绸也有棉麻质料,只不过,不像现代布料那样上面有花色,而且颜色比较单一。
安然想了想,昨日让柳蜜儿留心有没有会绘画的才子,正好现在可以先派上用场。可以先让他们在布料上作画,然后再让绣娘照着模子把画用不同的丝线给绣出来。
想到这里,安然立即吩咐几名壮汉把布匹装上马车,然后再招呼了几名绣娘跟着自己去一支情。来到一支情的门口,上面的匾额已经叫柳蜜儿差人换成了清风坊,做事的效率倒是挺快,安然心里不禁赞叹道。
“蜜姐,我带了些绣娘师傅们过来,给姑娘们量一下尺寸,然后商定一个月后出场需要穿的衣服的颜色和花色。昨儿个我跟蜜姐说的那些才子,不知道蜜姐你这里有没有答复给我?”见到柳蜜儿,安然还没等自己喘口气,就直接开门见山。
“有,肯定有。虽然我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是倒有些个落魄才子挺喜欢来的。一个月后的衣服?现在就确定下来,不怕到时候有变动吗?”柳蜜儿迎了上来,手上还拿着那些才子的名单。
安然忍不住夸道,“蜜姐,你真神啊!这速度,不错不错!这一个月后的安排,我是这样想的,你先听听,要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到时候再改动。”
“嗯,好。”柳蜜儿也不推诿,一边答应着,一边陪安然坐下,而安然昨天新收的小丫鬟丁香也很有眼见地上来给她们倒茶。安然则是笑着让她和白术两个人去一边加强一下沟通,毕竟这二人以后都是为自己做事的,得先培养好她们之间的默契。
“我现在呢,是想请姑娘们都先出来,然后根据每个人的自身气质和拿手绝活儿来先配一套衣服。现在就定下一个月后演奏的曲目和舞蹈,然后利用这个月的时间,来加强练习。”
“这一个月里呢,我们会有一个评委团,先内部比赛一下,最终决定谁的名次先后。第一名一个,给她准备五套衣服,三支曲子,两支舞蹈在一个月后登台献艺。第二名两个,三套衣服,两支曲子,两支舞蹈。第三名三个,两套衣服,两支曲子,一支舞蹈。其余人若是有表现非常好的,也可以设立优秀名额,额外奖励。以上这些,都会给她们请专门的教习老师,来教她们。而那些不努力的,就只能登台一次。”
“到时候,我们先让丫鬟们准备好花篮,花篮是特地准备用来打赏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的,一个花篮20朵花,20两银子。也可以单卖,一朵花一两银子,但是要是想一次性买10篮花,可以打折,180两银子。”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谁得的花最多,谁就是花王。然后不管是谁,只要得到花了,这卖花的银子,都是姑娘和我们六四分,她们得六,我们拿四就行,我们还会再奖励。这样一来,大家也会有拼劲儿和动力。”
“这一朵花,一两银子,有人买吗?”柳蜜儿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安然,方法好倒是好,就是价格太高,怕倒时候没人买。
安然给了柳蜜儿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刚刚只是说内部比赛决定最后登台表演次数,次数越多,这也就意味着得的花就有可能越多。”
“其实还不止呢,在内部胜出之后,我还会请画师给她们画像,每个人都蒙着面,或戴上面具,就是不要露出脸部,然后在城中进行张贴和宣传,给大家一个神秘想象的空间,会有如猫挠爪子般痒痒,勾的人不要不要的。这样到那一天登台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可以看见自己心中的美人,可是那天我们登台的时候,同样戴上面具。”
“那大家不是看不到了吗?”
“对,这其实也是引诱大家买花的过程。那天我会让专人记录,谁得的花最多,谁就可以给大家一展芳容。这样一来,那些富家公子哥,为了那背后的神秘感,也一定会一掷千金的。况且,能来这种地方的,一般都是有钱人。”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弃了那些买不起花的人?”柳蜜儿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对,蜜姐,这个问题你提的很好。那天,我们设立门票制。”
“门票?”
“门票就是进门给钱,不给钱就不能进。而且,还要设立站票和坐票。所以,场地我们一定要衙。两家青楼合办的话,应该人数很多。不能发生踩踏事件,所以也需要有一些护卫,这倒是可以从嫣花楼调过来。”
“那我们门票价格定多少合适?这总不能也很高吧?”
“嗯,不会,门票价格就定为30文钱,这也是站票的价格。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可以支付得起的。但是坐票的话,就是一两银子。前排贵宾座,大桌椅加坐垫,三十两银子,附送茶水,点心,限量十张,在最好的角度。所以,不允许私自带凳子进场。”
“嗯嗯,这挺好的。不过安然,你这可是角角落落,凡是能赚钱的,你都不肯放过啊!果然奸商!”柳蜜儿听着安然的话,觉得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禁打趣着安然。
就在二人说笑的时候,东方瑜差人抬着一箱子东西走了进来。
“安然姑娘,怎么一夕未见,转眼间就变成奸商了?”东方瑜来到安然的面前,把箱子放到桌上,也跟着说笑道,“还有,什么赚钱的机遇,不知道我能不能分一杯羹呢?”
“她啊!这脑袋瓜子里面,不知道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竟是我们平时没见过的。”柳蜜儿点了一下安然的脑袋,眼光中露出赞赏。
“唉,东方兄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这赚的都是小钱,哪能跟你比啊!不过,倒是确实有事,想要麻烦东方兄帮忙。”
“什么事?我一定尽力。”东方瑜再次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仿佛每说一句话,他都热得厉害,都是这身肉惹得祸。
“就是我们打算一个月后和嫣花楼合办花王大赛,需要一个比较大的场地,我希望东方兄可以帮忙。”安然话还没说完,本在一边和丁香聊得正欢的白术却突然走到她身边。
白术悄悄地在安然耳边耳语,“小姐,爷在这条街有处房产,地方宽敞而且又临近街道中心,所以,奴婢觉得,我们可以在那里举办大赛。”
安然瞟了一眼白术,却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心里一合算,要是再让司马谨知道她找别人帮忙,估计又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点点头,朝着东方瑜一脸抱歉,“东方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白术跟我讲,有一处地方比较合适,我想着,要不,就不麻烦东方兄了。”
东方瑜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打开桌上的箱子,“安然姑娘,这是昨天你帮我姐夫姐姐的谢意,还希望安然姑娘能够收下。”
安然看着晃得自己眼花的银子,内心十分激动,恨不得都抱进自己的怀里,可是,她不能。于是忍着内心的蠢蠢欲动,继续装模作样。“东方兄,你这是在打我脸吗?昨天我就和上官将军说过了,事成之后,只要认我做干娘就成。况且,我和上官夫人一见如故,现在已经是要好的姐妹了,所以,这银子我不能收。”
“安然姑娘,你最近也是用银子的时候,还是不要推拒了。只当这是我帮忙,我也想尽一份力,提前合作啊。以后我们一起做生意,有钱一起赚。”东方瑜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安然的情况他大概了解,那天他给的银子,她瞬间就花掉了,现在身上更是没有银子,这还要办事,所以,没有银子哪能行。
安然摸着自己空着的腰包,再想想司马谨那张很臭的脸,摇摇头,“不,这说好的事情,哪有反悔的道理。东方兄,你放心,以后有好的生意,咱们呐,一定会合作的。安然以后还要跟着东方兄后面学做生意呢,东方兄可不能藏私哦!”
东方瑜见安然坚决不收,也不再多说,“那行,你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安然心里感激着东方瑜的善心。
“对了,蜜姐,等到大赛结束之后,我们要趁着这股热波,继续进行推广。可以隔断时间画姑娘们的画像,造型,妆容,姿势不同,再限量发行有她们吻印的画像,争取让姑娘们的穿着打扮成为流行,大街小巷纷纷效仿,这样我们制作出来的衣服和胭脂水粉,也肯定会被抢售一空的!”
柳蜜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说的湖两岸的装扮和小舟,我也已经着手让人准备了。现在就让姑娘们出来量尺寸吧。”
安然和柳蜜儿忙了整整一上午才搞定衣服的颜色和花色,对于每个人的性格和特长也登记下来。安然再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分别帮她们定制了各自的表演曲目。
冷淡高傲的,走的是天后风,身着短袖白衣,肩部用泡泡袖作为装饰。两条手臂上罩着镂空织花的白色手套,衣服上绣梅花,妆容上,可以在眉心点上三片花瓣,曲子也要是具有天籁般嗓子才能唱的,让人能够一下子感觉到声音的空灵。
邻家碧玉型的,则是一身鹅黄色修身长裙,上锈半开着的金色牡丹,长裙的下面是呈斜线波浪翻滚的花边,跳舞的时候,拉着边角,则可以形成一个半圆形,歌曲定的则是甜腻的小可爱型,定妆造型上也可再加一个楔篮,更显俏皮单纯。
清纯脱俗的,一身水绿色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配一穗子,三千青丝则可以左右两股麻花辫梳至脑后,再翻卷由内向外。眉心一点红,可衬托出自身的仙气。演示歌曲的时候,可以借助道具,打着一把花色纸伞,或者以抚琴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
温婉可人型的,可着一身粉嫩织锦汉宫装,左右两侧的交领,上绣点点桃花,衣领可以显出独特的中正气韵,圆袂是宽袖,显示出人的雍容大度,典雅,庄重,飘逸灵动的风采。裙腰以粉色丝带高系,与衣领相连,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襦裙上绣蓝色蓝色蝴蝶,在花朵上争奇斗艳。头上可戴粉色花朵,歌曲暂定为恋爱风。
麻辣娇俏的,着装上可以大胆火辣一点。上面是紧身短小长袖衣,只留袖子尾处宽大,露出肚脐,下面是由四块长钜形开叉织锦布料做成的长裙,露出肉的地方,可以叫画师用颜料画上开的正艳的红花。跳舞时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想,舞蹈可定位肚皮舞。身材需要丰满一点。
安然在纸上一项一项地记录着,记录完之后,又把分成细则,和每个人这个月应该练习的项目都说了一遍,大家听着,脸上都露出了少见的笑容。但也有疑惑的,到时候得到花了,是否真的会和她们分成。这些问题,都在柳蜜儿这里得到了保证。
安然看着一个个信心慢慢的样子,心里也是对快要见到的银子十分开心。忙完清风坊这边,安然也是没忘昨晚司马谨的交代,她必须要去看看那个作妖的红玉,那幕后之人,她要以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引出来。
嫣花楼在安然的嘱咐下,暂停歇业一个月。楼里几处地方,在安然的点拨下,也正井岸有序地改造着。只不过,在看到安然的身影,一些闲得无聊的姑娘们都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接客赚钱。
安然心知这些人中不乏糊不上墙的烂泥,但是还是好心地把在清风坊定制的计划和大家再说了一遍,姑娘们听完之后,纷纷陷入沉思。之前她们只知道叉开大腿,就能挣钱。但是,凡是能有去处的,也不可能做这皮肉生意。现在有了赚钱的机会,而且还不用出卖自己的肉体,这又怎能不在她们的内心掀起一股热浪。
“董姑娘,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几处构造,有没有什么还要改的地方?”因为暂停歇业,楼里也没什么外人,所以老鸨没有避讳。安然对于这称呼并不介意,“妈妈,我叫安然,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直呼我名字。”
老鸨脸上笑开了花,一边招呼着安然跟着自己上楼,一边点头,“好,好,都依你。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妈妈了,你叫我花姐就行。”“嗯嗯,好。”
二人来到正在修建的房间,房间内布置着一张精致的单人床,上面铺着锦缎的被子,面料花色均是上乘。床边放着小型的玉做鼻烟壶,茶盘上还有吃食点心。花姐拉过安然的手,神秘兮兮地把她带到一面挂着壁画的墙壁面前。
只见壁画拉开,墙壁上就见一个小缝,从这边可以看到隔壁房里所发生的事情。放下壁画,花姐看着安然,“每一个房间的小缝,我都叫人安排好,有的在物件上,有的在画上,有的在挂饰上,并不会显得太突兀。”
“嗯嗯,这很好。花姐,我叫你让人准备的小人图准备的怎么样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安然故意转过身,躲避开花姐探寻的目光。
“我已经叫人在准备了。”
“准备好了,可以放在枕边。”安然指着床头说道,“这暗室的妙处就在于,不仅可以享受偷看的紧张感,还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别人知道。而卧室那边的人,因为知道有人在暗处观看,这也是一种莫名的刺激感,双方都能享受到最大的乐趣。”
“看完之后,这暗室的客人还可以一边看着小人书,一边利用自己无限的脑洞遐想。花姐,其实,人的遐想有时候才是最大的致命点。”安然一脸的莫测高深看向花姐。
“还是安然会想!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尽快准备好的。”花姐向安然保证。
安然点点头,“花姐,我现在想去看看红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提到红玉,花姐又是一脸的惋惜,吞吞吐吐,“她,她在房里躺着呢,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哎,我们这种地方,哪真的有什么真情,清白可言呐。安然,你点子多,要不,去劝劝她?”
安然微微一笑,朝红玉的房间走去,劝,她自然是要去劝的。只不过,不是劝她想通这些,而是劝她尽快交代幕后之人,她不是个坏人,但也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司马谨那里还等着自己的结果,她要是现在同情了红玉,到时候,谁来同情自己?
安然来到红玉的门外,木门大敞着,室内,珠帘轻垂,薄纱幔帐。布置虽不错,但是总感觉少了股人气。
迈进门,安然才看见一直躺在床上发呆的红玉,短短光景,她竟然已经瘦骨嶙峋,皮包骨的样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上也因为长时间缺水,爆开了皮,哪里还有第一次见她的倾国倾城。不知怎的,安然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酸涩之感,不知道哪一天,她对于司马谨来说没有用了,她会不会比红玉更惨。
安然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镇定情绪,走到红玉床前。红玉本来双目呆滞,可是在看见安然之后,突然整个人挣扎了起来。许是太久不吃不喝,又加上被人糟蹋,所以任凭她费了半天劲,也没有用。
安然好心地伸出手去扶了她一把,再想放下时,双手却是被她紧紧抓住,眼里露出丝丝怨毒,“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王爷也不会不要我!都是因为你!咳咳,咳咳。”
安然使了下劲儿想把手拉出来,但没有用,皱起眉头看向红玉,言语中带着冷冰冰,“到底是谁害了你,红玉,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王爷待你不薄,你背叛了她,这是你该有的下场。”
“呵呵,我那么爱王爷,我为了讨他欢心,处处装作大度的样子,为了他,我忍气吞声,为了他,哪怕是被其他女人刁难,我也从不说道,为了他,我可以看见装看不见,听到装听不到。王爷之前本来对我也挺好的。我知道他不是个长情的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他就变了!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该死!”
红玉说着说着,突然发起疯来,充满血丝的双目瞪向安然,手指也紧紧掐住她的手,神情中的癫狂,却让安然看着起了怜悯之心,不,或许更确切的说是,日后有可能自己成为的人。
“红玉,你转开我的话题,无非就是还不想回答。为了那个不怜惜你的人,你这样牺牲自己,真的值得吗?初夜当晚,他有来看过你吗?在你绝望的时候,他有像真神一样救你吗?你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你也只不过是枚弃子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红玉有些歇斯底里地朝着安然大喊大叫,头发也因为没有人打扰,像个疯婆子一样乱糟糟的,她不相信安然所说的,虽然这句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想过千八百遍。
“红玉,你有没有想过,王爷让你卖初夜的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我吗?虽然在你口中,我那么有狐媚的本事,但是,我自己还没有那自信。以王爷的手段,他这样对你,就已经是给了你一条退路了,你要是再不珍惜,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红玉浑身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像是僵尸脸。“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红玉松开安然的手,僵直地躺在床上,不再说话。安然站起身,瞟了眼自己手背上的几道指甲印,已经渗出了血迹。
不是很在意地拂去,也不管红玉是不是听得进去,她今天来的目的必须要达到。
“既然你不想说,也好,我尊重你。只不过,我没有王爷那种耐心,我给你两个时辰考虑,要是到时候我还是听到我想要听到的话,那么,留你也没用,送你去跟碧芜作伴也是挺好的。我想,军营里,那些糙老爷们儿,还没有尝过这么貌美姑娘的鲜,就当做是给他们的奖赏吧!”
红玉听到碧芜两个字,身子一抖,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初夜丢失,她自进了青楼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晚都是一样。可是,军营那种地方,她想想都害怕。碧芜的下场,她不是不知道。她接替的就是碧芜的位置,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步了她的后尘。
忍着内心的恐慌,红玉颤抖地抓住正要离开的安然,“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王爷还有用,我爱王爷,我是真的爱他!安然姑娘,求求你,你帮我告诉王爷好不好,红玉没有背叛他,红玉只是嫉妒了,红玉以后再也不犯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去那种地方,求求你!”一边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漂亮的脸颊滚落下来,我见犹怜。
“这就要看你两个时辰之后的答案了。若是王爷满意,自是不会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若是不,恐怕,也就只有那儿才是你了此残生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安然似是意味深长地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走到门口吩咐众人,“门口守着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丢了她,王爷拿你们试问!”
本还不放在心上的守卫,在听到司马谨的大名的时候,浑身一个机灵,紧盯门口,就是一个苍蝇蚊子,也飞不进去。
花姐见到安然出来,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安然也不给她打哑谜,自楼梯上一边走,一边笑说,“花姐,人有的时候,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很正常,不过,鬼门关走一趟,想必心里早就清楚,孰轻孰重,哪些人不值得自己牺牲一切。我相信,给她时间,红玉定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完安然的话,花姐点点头,“也是,这么一闹腾,她的心,估计也死了。以后,安安分分地在这楼里讨生活,有一日,也能赚足了银子替自己赎身的。”
安然看着花姐,微微一笑,“花姐,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行离开,要是红玉想通了,还劳烦花姐着人去上官将军府里告知一声,也好让我放心。只不过,这为了十日后的内部比赛,还请花姐督促各位姑娘们加以练习,别自毁前程。眼光放长远一点,我保准你们赚钱的日子还有很多。”
一听到还有银子赚,花姐的双眼立马放光,忙不迭地地点头,“好,好。反正目前我们暂时歇业一个月,大家都无事可做,自当抓紧时间练习。这个月就先让其他几个花楼赚点,以后,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安然走出嫣花楼的大门,迎面正好碰到前来寻自己的风。
“安然小姐,爷请你过去一趟。”
安然扫了眼一本正经的风,好像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她今天从起床就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肚子也早就饿扁了。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安然眼珠子咕噜一转,“你家王爷在哪里?用餐了吗?要不,我请王爷去酒楼?”
“爷已经用过了,不过,若是安然小姐肚子饿了的话,那里有小厨房,让下人给小姐准备午饭也是可以的。”风掩饰性地笑了一下,她的心思,早就被那不停叫着的肚子给出卖了。
安然撇了撇嘴,尴尬地朝风挥挥手,“走吧走吧。”
风将安然带至一处宽敞的府邸,府中花园里各种名贵的花儿争奇斗艳,小桥流水,绿茵妻妻,好一片美景。穿过一条长廊,两边垂着青色的藤蔓,有些上面已经开出一朵朵楔,芳香沁鼻,惹人陶醉。